“呼——”
我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沉进了雪山的温泉之中，这种外面冷里面又热的感觉真奇怪。这可不是什么把温泉水引进室内人造水池的那种泡澡。
而是实实在在的室外温泉。
四处打量。
像这种风景秀丽的露天风格的温泉打理费用可不低。
如果不是蹭希瓦艾什家族家主的光我可泡不到这么好的温泉——而且还是单人享受！
对。
就是单人。
女池不让进，不然人可以多一些……不过就可颂和卡达那两个有点残念的丫头片子貌似也没有值得一起泡澡的价值。
唉。
我缓缓躺进了池子里。
温泉池子一般都不会很深，估计就是站起来没过膝盖的深度，所以想要泡到整个身体就要躺下些。
温暖的水。
飘飘然。
温泉泡的不是水，而是精神啊。
攀登圣山下来后身体上的污渍早就在旅馆洗的的差不多了，而今洗的是攀登圣山之后在精神上留下的疲倦。
捞捞。
把沉下去的毛巾捞出来一把盖在头上。
温暖的水流从头顶留下来。
呼。
这温泉，泡的人有些喘不上气来啊。
“嘻嘻。”
“哈哈。”
从不远处的山岩断壁之后传来了可颂等人的欢笑声，只是这个声音里好像多了个……恩希亚？
嗯？
恩希亚也来泡澡了吗？
“……”
望着断壁。
这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有一个想法。
“朋友！”
“来一起泡澡吧？”
回头。
“啊啊啊——我的眼睛！要瞎了，要瞎了！”啪啪啪，我猛地做起身子来疯狂的清洗自己的眼睛。
“唔？”
“我的朋友你不喜欢这种感觉吗？”银灰摸索着下巴，“我记得这是东国的一种很传统的礼仪，叫做【坦诚相待】。”
“据说能够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的说。”
“滚！”
“谁要和你坦诚相见！”
“唔，朋友你的要求可真够严格。”银灰一脸无奈的从一旁的大汉手中接过浴巾系在了腰间。
在满脸的嫌弃之中，银灰进入了温泉，躺在了我的旁边。
“呼。”
银灰的脸上露出了舒适的表情。
“为什么你也来泡澡？”
嫌弃。
“嗯？朋友你在说什么，以希瓦艾什家族的能力拥有一家温泉产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来自己家的温泉有什么奇怪的？”
啪。
我拽下头顶的毛巾狠狠握在手里。
该死。
被他装到了。
我在维多利亚的家底还是太薄了，居然没有像这样的温泉。
嗒。
就在这会儿功夫，那位递上浴巾的壮汉拿着两壶白瓷酒壶的托盘放在了我们的旁边。
“麻烦了，角峰。你和魏斯也去泡着休息一下吧。”
“是，老爷。”
唔。
我认真打量了两眼这位帅气又壮实的大叔，这位就是那个四星级别中坚重装干员【角峰】吗？
看着很稳重。
很可靠。
肌肉不错。
虽然旁边的这家伙身材也相当好。
“这位是角峰，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他的父亲、祖父再往上都一直守护着我们家族。我不在雪境的那些年就是角峰代替我照顾恩希亚和恩雅……不过他最出名的是他的厨艺，有没有兴趣品尝一下。”
“乐意之至。”
看着角峰的背影，我笑着点点头。
“这是东国的清酒，听说他们泡温泉的时候总喜欢喝一点。后来我发现这酒配上雪境的风雪别有风味就喜欢上了，每次泡温泉的时候都会喝一些。”银灰有些洽意的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哦？东国的清酒。”
“那可有段时间没有品尝过了。”我不客气的拿起了另一瓶。
“朋友去过东国。”
“我姑且也算是游历了半个泰拉，东国自然也去过。”将口中回味的酒水咽下后我随口回答到。
“真是羡慕啊。”
品尝着清酒的银灰不由的感叹。
“也没有什么可羡慕的，一路上也不是顺风顺水。其实像银灰兄这样有自己的事情做比在外头漂流也好的多。”
“嗯？”
银灰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我：“朋友你在维多利亚不也有自己的基业，怎么说自己在外面漂流。”
唉。
我摆摆手，没有继续说下去。
银灰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只是抬头看着天空翘起了嘴角：“下雪了。”
“雪？”
我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去。
果然。
一片片鹅毛大的雪花飘落下来，只是接近水面就全部融化。
“温泉。”
“美酒。”
“再配上雪境的大雪，再好不过了。”银灰有些自得的举起酒杯。
“看来你早有准备。”
“当然。”
“为了这良辰美景，我才特意在这个时候赶来。”
我也抬头看看。
很漂亮。
而在断崖的另一边也传来了恩希亚她们的惊讶和欢呼之声。对此银灰笑着看看哪方向：“小妹还是活力十足啊。”
“……”
“如果，如果未来你统一了雪境，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嗯？”
银灰回过头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无所谓的捞起毛巾再一次放在了头上，就好像刚才只是随口问道。
“之后……”
银灰望着天上的雪陷入了沉思，许久后摇摇头：“那些事情还很遥远，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
不管银灰想不想说。
我都躺好：“别光想着复仇，把自己所有都搭进去。毕竟我们都还是年轻人。银灰兄。”
“朋友有什么高见？”
银灰捻着酒杯。
“高见？那是什么东西？不过自以为是的猜测还算。银灰兄，你说事情还遥远，但要我说其实也就是这一两年。”
“哦？”
“钱，你有了。兵器，也能搞到。人，你也有。”
“你说还缺什么？”
“机会吗？”
我有些懒散的滋溜了一杯清酒，享受着那种冰霜进入温暖水流包裹的身体之中的感觉。
“这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银灰向后靠靠，靠在岩石上。
“朋友你说我东西都齐了，但是在我看来还差很多——钱要花出去才有价值，兵器也只有用得上才行。至于人……远在维多利亚，想在维多利亚不惹人注目的拿出来也不容易……”
面对银灰的目光，我翻个白眼：“要借路，知道了。”
“那这也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了。”
“有朋友你的帮忙，我这边的事情也能够放下心了。”银灰从容不迫的向我敬酒。
麻烦。
叮。
滋溜。
舒服。
“指挥要看你能不能借到，还有其他问题吗？”
“还不到时候。”
银灰淡淡的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顺手也把我的杯子填满：“不知道朋友怎么看我的这个说法？”
“……”
“你的这个说法？”我眯眯眼。
“不到时候？”
“……”
捻着酒杯，顺着水的浮力我靠坐在了背后的岩石上，和银灰一样将手臂搭在了边沿上。
身上的冷意让我泡热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我的目光透过了雪花注视着黑暗的夜空，开口：“这样啊，确实是不到时候。”
“对吧。”
银灰翘起了二郎腿。
毛巾就搭在中间。
“我调查过朋友，所以对朋友你的发家史也有一定的了解。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所以我相信你应该会明白我的处境。”
“不过那相信也用不了多久了。”
让酒液在口中回荡几圈我咽了下去，将酒杯放回了托盘。
“无非就是大环境。”
“银灰阁下……”
“不必如此，朋友私下叫我的本名：恩希欧迪斯，就可以。”
“嗯。”
“恩希欧迪斯兄弟——你回到雪境时间没几年就拉起了喀兰贸易这个产业，短短时间就积累了大量资金让希瓦艾什家族重回三大家族议会之列。但是这代价就是你垄断了曾经谢拉格禁止的多项现代产业，作为一名坚定的改革派。”
“在我看来，这是时代的必然。”
“恩希欧迪斯兄弟你做出了符合历史潮流的选择，给雪境的民众们带来了利益。而这样庞大的利益即便是另外两大家族也眼馋。”
“呵。”
银灰冷笑：“什么守旧派，不过是看着眼红，拿着借口抢东西。”
“一群没本事的家伙。”我也露出了笑容。
感觉有些上头的我又往上坐了坐：“是啊，但是这不正好说明时机快要来了吗？连那些老顽固都动摇了，民众怎么又看不到其中的好处——继续这样下去，那些老家伙的耐性迟早会到极限，很快喀兰贸易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了。”
“……”
“顶多一年……对了，恩希欧迪斯，你出去吗？”
“嗯？”
“再泡下去我可就要泡晕了。”我扶着脑袋有些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无奈的开口。
“好。”
“正好我也泡的差不多了——去体验一下这里的按摩怎么样，朋友？”
哗啦。
顿时我一脸无语的捂住了眼睛：“浴巾，浴巾……”
“哈哈哈。”
“你我之间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
——
啪啪。
“继续说，朋友，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什么。”银灰放松的趴在了床上。
“嗯。”
“那好吧。”
趴在不远处的我摸摸脑袋，这清酒有些上头啊。
这力道还不错。
呃呃。
享受了片刻按摩推拿的**，我定定神：“说到哪儿来着……一年是吧。大概也就是这样……就那些腐朽的存在终究会被历史的车轮淘汰。”
“不过……”
“嗯？”银灰偏过头来。
我看看银灰：“对方也不是没有一点准备，银灰兄应该也发愁的就是恩雅和恩希亚小姐吧。”
银灰垂下了眼帘。
抬手。
顿时两位按摩的技师沉默的退出了房间。
房间中有些沉默，银灰沉思片刻之后看向了我：“朋友，我果然没有看错。既然朋友能看到这一步，那么恩希欧迪斯我也没必要隐瞒了——”
“朋友。”
“我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能够带着恩雅到安全的地方。”
“……”
嚯。
这活计可真够大的，偷圣女。
顿时我的酒醒了一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