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噜噜。
噗噜噜。
在海中疾驰的我体表冒出了大量的气泡，身体之中氧气急剧消耗的感觉迅速衰弱。
我的身体在苏醒。
我有些脸色难看的摆动着双腿，它在越来越适应海中的生存模式。
然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哗。
在明媚的海中，前方的鱼类仿佛察觉到了危险，纷纷掉头，啥时间前方变得干干净净。
噗噜噜。
洋流变了。
逆流。
客场作战的感觉就是这一点不好，海中的洋流忽快忽慢，忽左忽右，我根本无法做到有效的利用，而后面洋流中的存在却顺着洋流越发的逼近。
而且。
海底让我的方向感变得更差了。
此刻的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在向着原本的海岸方向前进。
己消彼长，这样下去不是事情……略一思量之后瞬间作出决断的我停下了游动，缓缓沉在了海底。
作为陆地生存的人类，脚踏实地的感觉会让我更加感到安心。
只是海水的阻力真的让人很难受。
至于了了水压对于如今我的身体素质反倒算不上什么。
珊瑚礁。
虽然在海水浸泡下的坚硬的火山岩地面和珊瑚岩表面有些滑腻，但即便如此也远比那些海底泥砂更方便我借力。
轰。
噗。
周身肌肉滚动，浑身劲力扭成一股。
鞭腿。
噗噗噗——一大片海水荡起了波纹向着四周扩散出去——而我的脚踢在了一颗米许长，女子手腕粗细的珊瑚树上。
没断？
还挺硬。
轰！
返身又是一脚。
咔。
珊瑚树断裂。
哼。
歪歪扭扭。
看着满是枝桠畸形无比的珊瑚树我嫌弃的心底抱怨了一下，拿起来对着地面就是一磕。卡吧，噗噜噜，就像是扫帚草一样的珊瑚两个大大的枝桠彻底分开。
我毫不客气的将最底部连接处磕掉。
一手一半在四周地面之上狂扫——转眼满是枝桠的两个珊瑚就断的像狼牙棒一样。
末端断茬看的也尖锐。
双手持握。
双剑。
虽然歪歪扭扭丑爆了，但手里总算是有点家伙了。
穿着泳裤。
带着游泳镜。
手里拿着两根“珊瑚剑”，我这也算是“皮肤”吗？
不管怎么说，在敌人到来之前有了武器。
——
——
脚底满是珊瑚碎片，岩石凌乱不堪。
而我一身干练的肌肉滚动——手握“双剑”的双臂、尤其是两只小臂更是棱角分明。
目光深远的注视着远处。
一群蓝色、白色相间的怪鱼乘着洋流游了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
“从未见识过的鱼类。”
它们的鱼鳍就像是海藻、又像是鸟类的羽毛，而那身上白色的东西则是如同外骨骼一样的东西。
附在头部就像是失败进化的钢铁暴龙兽。
但。
大小还没有超过认知中的鲨鱼。
噗。
一点白芒射了过来。
脚下猛然一踏，如同撞在了墙壁之上一般，迸溅的满是气泡包裹了我。而那一点白芒狠狠的打在了礁石之上，形成了一个小坑。
水枪？
这个威力足够比得上那些弩箭火铳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但毫无疑问这些生物都是我的敌人。目光冰冷的看着一个个吐口水的怪鱼，我从海底跃起，踩水冲向了这些怪鱼。
噗噗。
水丸强劲，但同样也受制于海水，从概念上可以理解为如同陆地之上用压缩空气攻击人的怪物。
搅！
珊瑚怪剑在身前一米范围内疯狂搅动，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漩涡。
那些飞射而来的水丸在漩涡之中要么偏离了原本的轨迹，要么被周边海水削去力道消散无形。
隐约中我感受到了海流的涌动。
但不及瞎想，只有消灭了这些奇怪的鱼类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
嗖。
转眼我便冲进了众多怪鱼之中。
珊瑚剑甩动。
周边的海流混乱一团。
而我的脸色却难看了下来——因为除去一开始的几个怪鱼被砸到以外，其他的怪鱼就像是滑不溜秋的鲶鱼一样随着水流差之毫厘的滑了开来。
这让我再一次体会到了在水中和在地面之上战斗的区别。
如果自己有像是【薄绿】那样能够将敌人束缚过来的攻击方式那么就能够对抗这些怪鱼……又或者武器足够的大，足够强。
我下意识的想到了罗德岛上的两位深海猎人。
一位使用的巨剑。
一位使用电锯。
斯卡蒂的巨剑在水中挥动形成的水压相比能够轻松碾压这些怪鱼，甚至不一定非要击中。而幽灵鲨的大割草机带着切割的力量不会被海水影响。
但也只能想想。
现实的情况就是我既没有大剑也没有割草机，只有两根珊瑚棍子。
局势有些不乐观。
虽然它们的水丸在我身周搅动的海水漩涡中毫无建树。但这些怪鱼凭借在海中比我要快的多速度，注定了我不可能追上去斩杀。
然而局面并没有这么僵持。
怪鱼们似乎也发现了我在水中速度受限的缺点，转眼这些怪鱼头部的骨头诡异的生长形成了剑鱼一样长吻，而后凭借在海中飘动的极速如同利剑一样的从四周射了过来。
咻咻咻。
呲。
我顿时像个陀螺一样在海水中打起了圈。
海水之中借力好难。
而且想要闪避也相当的困难——如果不是我剑法高超，反应迅捷说不定就要被串葫芦了。
利用珊瑚剑敲打在怪鱼之上的反作用力，我与怪鱼们再次僵持了起来。
不。
由于这些怪鱼主动出击，我反而利用反击抽死了不少怪鱼。
只是。
这些怪鱼的数量是不是变多了？
还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多？
放眼望去，一条条怪鱼就像是龙卷风一样环绕着我游动，而那种范围越来越大，数量越来越多——
而且。
这些怪鱼的样子好不对劲。
好像和一开始的样子不太一样了——原本只是以为来了新的怪鱼，但是看那长了“剑”又在身侧长出了“板甲”的怪鱼我感觉到了不妙。
这些怪鱼好像在进化？
而且。
它们还会啃食同类？看着那些死亡的怪鱼连片骨架都没有留下我对这些怪鱼的忌惮愈发浓厚。
怎么办？
噗！
一个分神，一条隐藏在别的怪鱼之后冲来的怪鱼将我带飞！
咔咔。
看着近在胸口咫尺被珊瑚枝桠卡住的锋利骨刺，我心底发寒。嗵，在怪鱼袭击下我狠狠的撞在了海底礁石之上。
卡巴！
用力一扭。
骨刺和珊瑚剑的断茬纷纷断裂。
再狠狠一砸。
怪鱼头骨碎裂毙命——嗖嗖嗖顿时就是几十只怪鱼射了过来！我折返的后退一以避开了袭击。
目光一转，一群怪鱼已经从毙命的怪鱼尸体位置散开。
又是是那么也没有留下。
而且。
那些吞噬了同伴尸体的怪鱼貌似变得更强了一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在别人的主场之中战斗完全不占地利，可是想换场地也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除非我能够像这些怪鱼一样适应洋流，适应水中的战斗。又或者，我能够控制周边的水流。
哗啦。
说干就干。
精通百般技巧的我哪那么容易被这些蚂蚁咬死？
和老陈对练用的太极剑法、之前教导凛冬她们用的蓄力叠力法——并不是将这些力量积蓄，而是释放，持续的释放，然后利用太极剑法引导这些带动的水流。
哗啦。
哗啦——
因势利导——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在挥舞出这剑法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股宁静。
水流拂动我的汗毛。
抚摸我的每一寸皮肤。
感觉得到。
感觉得到。
我就像是在水中翩翩起舞的九天仙女，一举一动柔和至极，两条珊瑚剑就像是羽衣一样飘动。
透明的水流扭曲了海水之中的视觉。
那些怪鱼一旦来到我的身边就会被周边强劲的水流带偏，从我的身边划过去——动作和姿势看着柔和可不代表我使用的力道就是轻柔。太极刚柔并济，除去借力使力的软功夫也有就把你带偏强硬霸道的力量！
周边汇聚的水流越来越强劲。
嗵。
袭来的怪鱼不再是被甩开，而是被裹挟在了这激流之中狠狠的礁石之上剐蹭。
皮开肉绽。
远远看去，一串串的怪鱼紧紧的围绕在一个海中起舞的男人身边旋转，时不时在地面之上剐蹭飘散出大量的鲜血。
哗啦啦。
水流越来越大。
海面之上一点、一点的出现了一个小漩涡，然后越来越大！
轰隆隆。
激流碰撞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感受到了。
我感受到了洋流。
我的身体再一次对海洋的感知性加强，就像是本能回归了一样。
轰隆。
手臂之上的青筋暴起。
像是陀螺一样旋转的身体猛然停下——两柄珊瑚剑绕过头顶轰然聚在了一起，而就像是狮子滚绣球，龙戏珠一样的两股海水轰然对撞在了一起。
噗。
挤压对撞在一起的海水迸发出磅礴的能量。
噗。
我被那股波涛冲出了四十多米才堪堪止住了脚步——而那些在浪潮之中的怪鱼身不由己的碰撞在一起碾压成了碎屑。
而后又随着四散的波涛变得到处都是。
晃晃悠悠。
几只被冲到我身边的幸运未死怪鱼被我揪住摔死。
珊瑚剑？
在洋流碰撞的那一刻承受不住力道化作了上百片碎片四散开来。
环顾着狼藉的四周。
“……”
怪鱼一定没有死完，只是不知道被冲到哪里了。而从百米外原本不知道躲到哪里一只都看不到的海鱼如今蜂窝一样涌了出来，对海水中飘散的血肉吞噬了起来。
“……”
诡异。
太诡异了。
那些东西就是凯尔希说的海嗣？应该不是，斯卡蒂、幽灵鲨她们的敌人不可能只有这种程度。
所以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