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都已经撤退了，那些离开的人如今也远离了小丘郡。”
对于玛娅的汇报我点点头。
——
“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哥。”
我看着天光中只剩下了几道乌黑的烟柱的移动城市想了想开口：“让我们的人提高警惕。【深池】能被称为鬼魂部队必然有和我们【无名】类似的性质。很有可能不少人分散在各地。”
“不要光明正大的保护灾民，混进其中保持警惕——尽快将人群安置。”
“嗯。”
“另外，罗德岛那三个人带的哪个病人身份特殊。虽然不知道【深池】会怎么做，但让我们的人做好心理准备。”
“嗯。”
玛娅点着头将注意的事情传达了下去。
——
“接下来呢？哥，我们不走吗？”发现我一直盯着小丘郡的移动城市，玛娅开口问到。
我看着小丘郡陷入了犹豫。
说实话。
对于小丘郡之中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从人们的口中了解的十七八九了，介于城内并没有什么值得窥视的东西【无名】最好的选择还是撤退。
只是……
我犹豫的看向了玛娅。
玛娅目光一闪。
“哥，如果你想一个人进去的话必须带上我。”
“……”
犹豫片刻后我点点头：“好。”
——
目前无名的人手只剩下了两队，出于安全性的考虑，我安排这两队人在我们进出口的位置埋伏好，做好接应准备。
而我和玛娅两人则潜入小丘郡。
两个人的目标很小。
——
手中特质的钩锁弹出，三下五除二我便跳上了移动城市。
玛娅拒绝了我的携带。
待到我抵达城市边缘回头看的时候，发现玛娅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影子，在移动城市构造的投射出的阴影之中来回跳跃。
一转眼。
玛娅便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走吧，哥。”
“嗯。”
我点点头。之前出发的时候还没有太在意，如今看才意识到玛娅穿在外套内的东西是专门定制的。
腿上，双臂内侧绑满武器。
隐蔽。
却又丝毫不影响行动效果。
而我，除了双臂之上常备的弹射钩锁还有背后横挎的腰刀和挂在一侧的左轮。还是当初我闯荡荒野的老三件。
——
此刻的小丘郡之中已经没有了喧闹声。
经过了昨晚的混乱，今天的小镇居民大多还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而一些身着奇怪制服的家伙正在梳理城市。
显然。
【深池】做出了它们老好人的姿态。
倒塌的房屋。
破碎的广场。
隐约可见远处的耸立的源石结晶簇。
松弛的防备。
玛娅手掌一挥为我们身上加上了一层阴影的遮盖，更不容易被发现。顺着小巷我们一路深入了小丘郡内部。
卡拉。
卡拉。
两名【深池】的士兵在清理道路，一颗石子忽的从旁边的巷子里蹦了出来，滚到了他们的脚边。
“……”
“？”
“……”
两名【深池】的士兵对视一眼，无言的摆动手臂交流一下，而后有些漫不经心的握着武器向着巷子走去。
“……”
望着空荡荡的巷子，一名【深池】士兵对同伴摊摊手。
然而下一刻。
一股巨力捂住了他们的嘴巴，将他们推进了巷子里。
很显然。
他们就是被抓的舌头。
……
短促的声音戛然而止。
……
片刻之后，一高一矮的两名【深池】士兵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选定了方向，两人一路向着某个方向走了去。
“能感应到吗？哥。”
“很模糊。”
【深池】士兵驻足片刻开口：“毕竟已经过了一整晚，该有的残留都消散的差不多了。”
“不过根据那几个舌头的情报，应该就在这一片。”
我和玛娅行走在街道上。
什么战斗痕迹在偌大的城市之中毫不起眼，不过时间还很充足——在街道上散落的碎石和尸体还很多，显然【深池】还没有精力来清理。
忙碌了一整夜。
想必此刻的【深池】人手也陷入了疲惫，此刻不知道在哪里休息呢。
“应该就在这片……看来只能一条路一条路的去寻找了。”我左右环顾这四周残留的痕迹开口。
然而下一刻我和玛娅不约而同的退入了阴影中。
踏踏。
一串脚步声从巷子口走了过去。
一位披着白色风衣，带着【深池】标志的绿毛菲林女士带着两名【深池】的士兵向着前方走去。
“……”
待到那人走过之后，我们才从阴影中浮现了身影。
“那人，好像是【深池】的干部。”玛娅小心翼翼窥探了一眼开口。
“……”
又是那种熟悉感。
但一下子有抓不住灵感。于是只是片刻的迟疑之后我便做出了决定：“跟上去。”
玛娅点头。
——
踏踏。
随着【深池】士兵的带领，这三人组来到了一处街口。
“就是这里吗，喵。”哪个绿毛的菲林首领左右大量了一眼。
“是的，长官。”
【深池】士兵开口：“有市民说他们在这片区域看到了哪个萨科塔，而我们在这片区域的人也全部失联。”
“哪个萨科塔和一位瓦伊凡的维多利亚士兵联手干掉了我们很多人。”
“后来囚犯、雄辩家、会计、纵火家、毒药学者、强盗六位长官一同到来对付哪个挡路的萨科塔……白光亮起……”
【深池】士兵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后来呢？”
绿毛菲林有些不耐的询问。
“后来，白光里一声枪响——我们摸过来的时候便只看到了嵌在地面和墙壁之上的六位长官的半具身体。而哪个萨科塔消失了。”
“……”
绿毛菲林有些凝重的看向了巷子：“一瞬间把那六个家伙射杀了吗？喵。”
“不过那白光……”
“只怕是哪个萨科塔自己也被过载的源石技艺焚烧成了灰烬。”
“嗯？”
绿毛菲林目光一顿，而后走到街边弯下腰，从马路牙子的边角处捡起了一块损坏的左轮弹槽。
“……”
咚咚。
划拉。
绿毛菲林握紧损坏的弹槽回过了头来。
——
之间一高一低的两名【深池】士兵站在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在他们的脚下，是两具颅骨骨折没了气息的尸体。
正是刚才跟随她的那两名【深池】士兵。
见此一幕。
绿毛菲林眯起了眼睛。
抬眼盯住了这两名伪装成【深池】士兵的人，冷漠的开口：“你们是谁？喵。”
“……”
高个子的【深池】士兵盯着她看了看，忽然抬起手摘下了面具：“真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阿赫莱尼。”
“……”
绿毛的菲林目光跳动两下露出了笑容：“原来是你……Loster同学。”
“我听到哪个声音挺熟悉的，没想到是你。更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加入了【深池】。”我淡漠的开口。
“所以呢？”
“Loster先生就这么随意的干掉我的手下，是不是还想干掉我？”阿赫莱尼一脸轻松的摊摊手。
我眯起了眼睛。
伦蒂尼姆皇家近卫学院出来的学生没有一个废物，不管是老陈还是风笛，哪一个都实力不俗。
只有两个人。
拿不下。
而且，这里终归还是【深池】掌控，应该还有一个实力不明的【苇草】的姐姐。不适合闹起来。
而阿赫莱尼应该也不傻。
没有说话。
我一个人缓缓走向阿赫莱尼——然后从她的身边掠过。
我低头看看巷口的地面。
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将身上的【深池】士兵衣服脱下，而后将那被风吹得有些散的骨灰拢起搁在衣服之上。
一些碎裂的骨渣捡起……
昨夜的小雨让一些灰烬渗在了泥土之中，终究不可能全部带走。
暗自叹了一口气。
我将衣服上的骨灰包裹好，抱在了怀里，回头看向了阿赫莱尼。
“申明一下，这位可不是我杀的。”
阿赫莱尼举起双手。
“……”
“拿来吧。”我伸出了手掌。
“唔。”
绿毛菲林看看我的手掌又看向了我：“什么？”
“别装傻，哪个弹槽。”
“明白明白。”
“……”
阿赫莱尼将手中破损的弹槽交到了我的手里：“能问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
“她是我的师傅。”我懒得遮掩。
“呼呼。”
阿赫莱尼点点头。
翻起眼皮，我看着阿赫莱尼开口：“那你呢，为什么加入【深池】。作为皇家近卫学院的学生，大好前程。”
“呼呼——”
阿赫莱尼狭小的眼睛弯成了月勾：“还记得我问你的问题吗？”
“问题……”
我回忆了一瞬间后开口：“你的问题那么多，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终点——”
“既然生的终点注定是死，秩序无论重建多少回都必然崩溃。那走在路上的人们，是如何忍受一次又一次无谓的选择呢？”
“……”
我想了想：“那我当年怎么回答的？”
阿赫莱尼看着我。
“你当年说：如果从一开始就抵达结果，那生就不存在。选择是一种过程，那是活过的痕迹。”
“……”
我想了想开口：“所以，现在有了更喜欢的答案？”
“没错。”
“冒昧的问一问，是什么？”
“自己去看看。”
“……”
沉默片刻后我略起一个弧度，点点头：“真是一个不错的答案。”
“呼呼。”
阿赫莱尼露出了笑容。
“不过，我正好也有了一个新的答案。”我与阿赫莱尼同样眯眯的双眼对视在了一起。
“哦，是什么？”
“生的目的从来不是死，秩序建立的目的从来不是崩溃，所谓的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从来不是无谓。”
“谎言总归是谎言。”
“自己看到的，也许只是你自己想要看到的。你算什么东西？”
我的脸上挂满了嘲讽。
阿赫莱尼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哥。”
“我们该走了。”
不屑的看了一眼有些阴沉盯着我的阿赫莱尼，我冷笑一声和玛娅踏入了阴影之中。
——
踏踏踏——
“长官！”
“我马上派人搜索这周边，务必将这些混蛋明白冒犯我们【深池】的后果！”赶来的大量士兵气势汹汹。
嘴角没有了笑容的阿赫莱尼摆摆手。
“算了。”
“对方很强，你们奈何不了对方。对方并没有纠缠的意思，不用管。”
“加紧清理，我们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