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城市外围。
贵族以家族悠久的历史而自豪，哪怕是新兴的贵族也会把自家的房子粉饰的像上个世纪的鬼玩意一样。
但又有什么用？
在旧贵族看，披上了锦缎的乞丐人就是乞丐。
——
——
“您可算是来了，Loster先生。我的书房里都已经扔满了各种酒瓶和雪茄残骸了——知道您今晚要来我在整个家里从上到下走了个边，即便如此我内心的焦急和期待也无法扑灭。”
车辆驶入庄园抵达正栋。
我才打开车门眺望了两眼这座私邸，一个穿着便服围着围巾，踩着拖鞋的家伙便带着两个女佣从打开、透着亮光的大门里赶出来。
“贝里尼子爵，您太不珍惜自己了。天气这么冷，您怎么可以穿成这样就出来呢？”刚下车我就赶忙三步并做两步。
一把握住了贝里尼子爵暖呼呼的手掌。
“唉，我这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您，等待您给我们指点迷经啊——”
“不说了，不说了。”
“这该死的天气真是冷的要命——”
“我们进去说，里面我已经备好了茶水、还有上好的玻利瓦尔的雪茄……噫，这几位是？玛娅小姐？”
贝里尼子爵看看从车里下来的五位乌萨斯少女，将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
“啊——”
我笑着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开口：“这些是我新收的孩子，毕竟如今的局面需要人手到处救火。玛娅去忙其他事情了。”
“新收的孩子，真是令人怀念，我依稀还记得Loster先生第一次带着玛娅小姐过来的场景……如今的玛娅小姐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俊才了……诶呀呀……”唏嘘言语攀谈过程里，我们已经走进了别墅之中。
显然，贝里尼子爵想要和我攀谈的事情还是比较机密的。
索尼娅等人被女佣直接带着去了其他地方。
而我则被贝里尼亲自带到了二层的会客室之中——实木走边线的老式维多利亚风格门，十米见方、水晶吊灯、花篮式柱式、井字方格、古典油彩挂画，棕红花纹繁杂的地毯，金属压花段锦包的沙发——
极尽奢华的沙发洽谈室。
然而打开这奢华的洽谈室一瞬间让人注意到的却只有满当当的人，以及扑面而来的雪茄烟气。
他们衣装得体。
他们满面愁容。
众人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而就在这个时候贝里尼子爵快步上前，高声开口：“先生们！女士们！何必这么严肃，我们的Loster先生来了！”
小型沙龙？
更多是商务会谈。
社会的剧变从来不是片面的表现在某一个阶层。
顿时众人的目光转向了贝里尼子爵身后，而在他身后刚刚将绅士帽和围巾挂在了衣架上的我也转过头露出了笑容。
“哦，我的上帝。”
“这真是这阵子所有的坏消息里唯一看到的好消息了——”
“我们就知道，Loster先生不会抛弃我们的！”
顿时方才一个坐在沙发上盲目痴愚的众人就一个个打上了鸡血一样的激动起来，一个个张开双臂想要给我来一个拥抱。
面对如此场景我自然来者不拒。
贵族之间虽然总是虚与委蛇，在谈判的时候就和政客一样拐弯抹角，但如今显然不是这种句句打机锋的时候。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
场中座位有限，故而所有人围成了一个圈子，而这个圈子的中间正是我这个夸夸而谈的家伙。
“城市落寞和局促的气氛已经压迫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了，我相信此刻的大家也已经没有什么悠闲喝着茶水、吃着点心的心情。而我这一刻出现在这里……也正是为了倾听大家的烦恼。”
“为大家开阔思路，解决这些烦恼。”
“所以，我们不必在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体面而端着架子折磨自己，请畅所欲言，来让我们一起解决这些让人头痛的麻烦。如何？”
“……”
众人抿抿嘴唇，下意识向着旁边几人看去——
这个时候，作为这场聚会沙龙发起者的贝里尼子爵自然理解大家不知从何开口的难处，主动开口：“Loster先生，这烦恼诸多……”
我会意点点头。
“我明白，此刻困局让大家陷入了迷茫。故而在来到贝里尼子爵的府邸之前我特意在城市之中停驻几日进行了观察。”
“毫无疑问，此刻的维多利亚已经进入了经济大萧条的节奏之中。”
“Loster先生，请问什么是经济大萧条？”
“嗯，这是个好问题！”我指指哪个举手提问的绅士，“具体理念我不想说什么，但我可以简单说说它表现在外的特征和后果。就好比此刻的千贸城，城市中所有的商品价格飞速的上涨，想必此刻各位为了维持工厂收支平衡正在疯狂的在股市上推行自己的股票——”
“而我可以断言，不出十天——！”
“股市将会大崩盘！”
我举起食指疯狂摇晃而后狠狠地挥下——
哗——
股市崩盘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顿时被这言论吓到了的众人一下子忍不住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起来。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Loster先生，股市怎么可能会崩，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出来？！”
面对几位满脸恐慌站起来的先生的指责，我忍不住点点头，而这一幕让众人的目光再次看过来。
“我就说嘛。”
“Loster先生刚才是和我们开玩笑。”
我不慌不忙的走两步，然后看看众人举起了食指：“抱歉，我刚才说的不准确……是不出三天，股市必将大崩盘！”
“三天？！”
哗！
这下整个洽谈室直接炸了。
“Loster先生！Loster先生，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位会幸免！”
“我们所有人一夜之间都会变成穷光蛋！”
“……”
当然，也有那少数的几位商人、又或者贵族，此刻已经彻底瘫了，一言不发的将双手插进自己的发丝中痛苦的低下了脑袋。
“你骗人。”
“亏我以前听别人如何如何夸赞你，没想到你就是是个欺世盗名之徒！”也有人直接无法接受起身大声指责。
面对乱成一团众人。
面对指着我鼻子怒气冲冲的商人，我露出了笑容：“哦，难道你的企业或者工厂现在能够卖出东西去——你的工厂还在盈利？”
“你的工厂没有发行出更多的股票？”
面对我的一句句询问，那位商人咽下一口口水，咬着牙：“没问题，股市崩盘……没人回看着这一幕发生。”
“千贸城的市政府和商业联盟一定会贷款让人们度过这次危机。”
越说。
这位商人的底气越不足。
我挑挑眉毛转头看向了在沙发上滩成一滩的贝里尼子爵：“贝里尼子爵……还有在座的各位，应该已经有人试着申请过贷款了吧？”
“……嗯。”
几个低着头商人彻底没了精气神。
“如果能够贷款成功，此刻的大家就不会在这里，也不会等待我。这位阁下，您觉得呢？”
踏。
踏踏。
那位商人踉跄的推后两步，一屁股倒在了沙发上。
“能阻止吗？”
“您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是不是Loster先生？您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贝里尼子爵有气无力的抬起头。
满眼渴望的看着我。
“呵呵。”
我转身行进两步开口：“子爵大人，我只是一介顾问。这种整个国家层次的灾难怎么事我能够扭转的？”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来。
“这可是我一辈子辛苦赚来的钱，我已经为了这些工厂投进去全部身家——这要是崩盘。”
“一瞬间我们就会变成穷光蛋。”
“不止如此，我们甚至会负债数千万、甚至更多……”
“不……”
崩盘那一刻造成的一系列后果浮现在众人的脑海，众人顿时陷入了绝望。什么现在捐款逃掉？
来不及了。
而且逃到哪里去？
能带走什么？字画？还是钱币？字画再也不会有人买，而钱币买不到一块面包，哪里都一样。
晚了。
完了。
这一刻，甚至有几位商人的脑海中涌现出要不要自杀的念头。
不。
贝里尼子爵忽的抬起了头，目光死死地盯在了我的身上：“不，不，Loster先生。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一定有！”
“嗯？”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了贝里尼子爵：“不知道子爵大人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知道。”
贝里尼子爵加大了声音：“我知道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您一向如此。像你这样眼光卓远的存在一定早早的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而且您名下的工厂和产业完全不比在座的差多少。”
“所以股市崩盘您不可能不会受到影响——然而您现在仍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您一定知道该怎么办，您一定有办法。”
不愧是能聚集这么多人聚会的贝里尼子爵，感觉就是敏锐。
这话一出口，众人纷纷抬起了头来。
目光灼灼。
“对啊，Loster先生的产业完全不输给我们任何人，您受到的影响也一定会很大——您如果有办法可以避免损失一定要拉我们一把啊！”
“对啊，对啊！”
“Loster先生，我可是投资过您很多产业的，您不能抛弃我啊！”
一时间众人燃起了希望。
七嘴八舌的围了过来。
财神爷。
带着大家赚大钱的财神爷——这个一向以来的帽子让大家燃起了希望。我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