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听不懂的告白

作者:莫知微空 更新时间:2015/8/9 18:24:49 字数:4019

蕾娜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想到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一起躲了那么久,蕾娜的脸开始发热。“那个,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还是先谢谢你救了我。”蕾娜向那个人深深地行了个礼,却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人。蕾娜浑身冒了冷汗,总不至于那个人就是西法吧。

“到底是谁?”蕾娜将她认识的人一个一个地数过来,还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她使劲地挠了挠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在阳台上,远远地看见路法一直在埋头找什么东西,蕾娜又开始想要恶作剧了。

“路法,在找什么呢?”她用力一拍。

“蕾娜?!!”他立刻松了一口气,抱上来:“你那么迟没回来,我很担心你。”

“路法,你快放手。”

“啊呀,一不小心占了公主的便宜。”路法赶紧推开两步,举起双手。

蕾娜一看,黄色的头发沾满了泥土、树枝、树叶,琉璃色的眼睛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她终于知道那个金色头发和蓝绿色眼睛的人是谁了,结果她脱口而出:“西法!”

路法的眼睛的温度慢慢慢慢地冷却下来,那是一种愤怒,更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悲痛。他一转身就走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路法,你等等。”蕾娜跑着追上去,可是怎么也追不上。晚礼服的长裙特别的碍着走路,蕾娜一不小心就踩到绊了一跤,她以为路法会停下来等他。可是路法没有像以前一样回头说着美丽的公主什么之类的话,前面的人稍微停了一下,但是还是走了。

“路法,你听我说。”

蕾娜一直追着路法,来到了矿石森林麦寜,但是路法早就没有了影子。“呜呜”她似乎真的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啊”蕾娜又被绊了一跤,面前有一张人脸。蕾娜赶紧站起来,原来只是人偶的碎片。参天大树只能透过极其微弱的灯光,乌鸦的叫声,在边上一直响起,听得蕾娜毛骨悚然,蕾娜心里很害怕,但是还是一直追着路法在那里走,走着走着又摔了好几跤。

“路法,你在哪里啊。”蕾娜开始有点泄气蹲在地上。

蕾娜定睛一看正是上次的那个人:“是你啊。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你很想见他?”一个人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嗯。”

“即使他现在也许并不想要见到你?”

“嗯。”

“还能走吗?”

蕾娜点了点头。

“走吧。”

“嗯。”

说着,那个人就不自觉地牵着她的手往林子里面走去。寂静的夜,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广阔的森林里。即使在这么黑的地方他好像也能看清楚路面。

“你都看得见?”

“嗯。”

“我们认识吗?”

“也许吧。”

温暖的大手牵着有点冰凉的小手,一句话都不说地绕过坑坑洼洼的地面,在平坦的路上前进。蕾娜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偷偷跑去森林玩的场景。玩着玩着忘记了时间,等到天黑的时候才想回去却忘记了回去的路。但是夏洛总能找到自己,然后一声不吭地带着她回去。

“夏洛。”这场景就像做了一个小小的梦,梦里似乎听见了夏洛经常吹的那首曲子——寂静的夜晚,风吹过的天。小精灵的摇篮里,装着大大小小的世界。

蕾娜想着想着伸出手,想去摘掉前面人带着的风帽。

“到了。”蕾娜一下子缩回了手。

蕾娜还没来得及说谢谢,那个人又不见了。“下次见到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转头一看,自己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应该是森林的深处,前方的峭壁上有瀑布流下来,树在这里已经变得稀少,月光下周围的景物可以看得很清晰。

“路法!”蕾娜看见路法就站在瀑布底下,蕾娜不会游泳,只能远远地叫他,可是路法似乎都听不见。

晚上过去了,白天来了,白天过去了,晚上来了。路法一直在水里,蕾娜一直等着。她不敢离开,她怕一离开路法就真的不见了。蕾娜也只是坐在边上,即使肚子饿得咕咕叫偶尔喝几口水。一直又过了一天。蕾娜累得睡着了。

迷迷糊糊有人帮她包扎伤口,他定睛一看真是路法,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美丽的公主,就算你这么喜欢我也不用抓我抓得那么紧。”

“你就算用激将法也是没有用的。”

“孤男寡女,荒郊野外,公主你确定不放手?”路法的手就支在蕾娜靠的树上面,靠她靠得很近。

“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蕾娜推了他一把,路法轻飘飘地向后倒去。

“路法?!你发烧了。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在水里呆了那么久。”

“好吵啊,蕾娜。”

“哦,那我不说话了。”蕾娜轻轻地说道。

“你就当我说胡话吧。什么也不要问。西法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公主,但是十年前暴毙,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珂瑞依找到了一个炼金术师,用高价买走了世上竟有的三片心之碎片之一。一般来说心之碎片是只能放在炼金术师专门的人偶上面,但是珂瑞依心之碎片都放在了西法的身体,居然西法真的活过来了。不过正如你所看到的眼睛和头发的发色还是变了。从我有意识开始,所有人都把我当做西法看待,而珂瑞依到底是我把当西法还是她像那个爱上人偶的工匠,我到现在也想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不是,西法喜欢的东西我不一定喜欢,西法想做的事情我不一定想做。你说我的眼睛很漂亮的时候,我很高兴,但是听见你叫我西法的时候,我简直就要发疯了。”

他突然把蕾娜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明明我的心脏也在跳动,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我。我都快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我感觉我就是假的。”

蕾娜伸出手握住路法的手:“路法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这么漂亮怎么会是假的,路法的手不是很温暖,怎么会是不存在的。”

“蕾娜?!”

“你和珂瑞依的对话我其实听见了,我只是突然想到那个很像你的人偶是西法。西法是西法,路法就是路法。”蕾娜终于明白路法以前说的那句话了——逝去的东西回不来不管在什么领域都是绝对不可变更的准则,而且复活的人也并不一定感到开心,满足的只是自己的伪善的利益罢了。

“太好了!”说着就躺地上睡着了,“不过我总感觉你似乎在更早以前就知道了……”

“路法?路法!”蕾娜摇着他说道,“别睡啊,我们先回城里看你的病啊。”

路法拉住蕾娜的手:“蕾娜,我好喜欢你!”

“我知道。”蕾娜露出了一脸路法又来了的表情。

“你知道?”路法露出本来是蕾娜应该露出来的表情,琉璃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路法起来挠挠头:“我可以要证明吗?”说着,他发烫地手抓住蕾娜的下巴,一张俊美的脸不断地靠近,还差一厘米就要亲到了。

“我也很喜欢路法,可是……”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路法用手堵住了。最后,他的唇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因为发烧连唇都显得炙热。他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蕾娜的身上。

“路法?!原来刚刚是睡着了呀。”蕾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老是爱开这样的玩笑。”

蕾娜想拿出手帕好好地帮他擦了擦汗,让他好好地靠在了树干上休息。结果发现一只手就这样紧紧地抓住了,她试图在不惊醒路法的前提下把手脱出来,但是烫烫的手就像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怎么样都不松手,她只好放弃了,坐在他的边上:“路法。晚安哦。”

黄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被黏在脸上。秀气干净的脸被烧得通红,正好是蕾娜爱吃的苹果的颜色。一直以来觉得很像大人的路法,睡起觉了也像一个天真小孩,蕾娜突然想起来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么说现在的路法只有十岁了。”她不知道西法到底几岁了,但是现在的路法确实只有十岁,“这样不是比利比还小。”她努力想要忍住不笑出声来,于是努力去想点其他的事情。

“我听得见,谁是那种小鬼。”路法若有若无地回了一句。

“醒了?”蕾娜回头看了路法一眼,他还是像刚才一样很安稳地睡着,“难道是梦话?”

树林里的夜似乎特别漫长,一阵风吹过,吹得蕾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周围窸窸窣窣的,仿佛动物在林间穿梭的声音。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冒了出来,蕾娜赶紧推了推边上的路法。路法睁开眼睛,警觉地望着周围。

经常见面的黑衣人又出来了。然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仅仅针对蕾娜也针对路法。路法笑笑说着,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心脏开始剧烈的疼痛,整个人晃了两步,好不容易才扶住了树。“没想到现在关键时候倒是出问题了。”

“路法,你怎么了?喂。”

“你先走吧。”路法的眼前一片模糊,支着边上的树木大口大口地喘气。

“路法!”

“这时候就别逞强了,一起走吧。”蕾娜过来扶他,于是她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在林子里七弯八拐,还好人没有追上。

天空开始露出曙光,蕾娜慢慢地走出了林子,她准备往宫殿走去,不管怎么样伊利亚、卡琪就在那里。蕾娜刚走出林子就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一身黑色只露出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那人一步步地逼近,蕾娜向后退了两步,可是后面只有潜伏着危机的森林。

“是我!”他人摘下自己的伪装。

“威尔!你怎么在这里?”

“先跟我走。”威尔一边过来帮忙扶住路法,一边前面带路。

“是不是珂瑞依?是不是跟心之碎片有关?”

“雷娜殿下知道心之碎片的事情?”

“嗯,威尔也知道?”

“格雷德尔殿下。”威尔看了看自己侍奉的主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估计心之碎片已经出了问题,必须再一个新的心之碎片替代。目前就我所知,一个在南陆伯拉沙漠的雅丹魔鬼城,一个……”

蕾娜叹气道,“去雅丹魔鬼城,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蕾娜!”伊利亚、卡琪远远地看见他们,朝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蕾娜,威尔是你们在这里,没想到你们真的在这里。”

“别说了,我们快走吧。”卡琪看了紧闭着双眼的路法一眼,“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

现在路法的眼睛紧闭着,黄色的发丝遮住了额头。“安安静静地睡着真像睡美人,不会真的一睡不醒吧。”

“王子殿下的吻就可以唤醒了。”

“真的吗?”蕾娜应道,“路法,你真的醒了?没事了吗?”

……

不管怎么样,蕾娜还是留了一封礼仪性的书信就准备走了。

“真是些不吸取教训的人。”林子里站着一个人,风撩着他黑色的碎发,卷起他长长的风衣。他收拾掉最后一个,收起满是血的剑,冷酷的眼里闪过不自然的苦笑的味道。这下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复杂的心思涌上心头。

珂瑞依在自己的房间踱来踱去,而回消息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用等了!他们现在已经走上回不来的路了。”

“你是谁?”

“奉劝你还是早点住手吧。”那人将自己的剑拔出来,冷森森的剑身上似乎还有血的影子。

珂瑞依不自主地缩进了自己的椅子里,但是语气还是一样疯狂和强硬。“哼,我是不会住手的。”

这样的对比,反而让那个人觉得这个人是如此可悲和可怜,他收起了剑说道:“你记住你今天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果还不收手,这次就是真的鬼门关了。”他就这么放过了她,不是因为觉得她可怜,而是感受她那似乎也想拼命保护着什么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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