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指导员同志？”
索兰丽丝·切尔姆斜靠在破破烂烂的黑灰色沙发上，右手支起脸颊，表情就像是在睥睨整个世界。而在她的面前却并不是什么适合俯瞰的美丽光景，倒不如说，那是地狱在人间的再现。
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染满整个地板而且散发着浓烈铁锈味的血液，还有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几个深陷恐惧的男人。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欢呼的景象，但是索兰丽丝可能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你这个怪物！”
“谢谢夸奖，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还有勇气站在房间中的唯一一名男人，喉咙里发出了扭曲的低吼声。但他其实也已经控不住自己双腿的颤抖，而且那血液的腥味让他一阵阵作呕，就连说话都十分艰难。
“好的，现在让我们好好谈谈吧。”索兰丽丝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脸上却露出了如同恶魔一般的微笑。“从二十年前开始，我们就不断地向源泉秘密输送精英谍报人员以求获得更多的科技，但是现在……你们又在干什么？”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这该死的怪物！你应该一辈子都待在那个冰冷的哨站里直到死！”
“你们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嗯，难道说是荣誉感？你们的同志们冒着生命危险，消耗了大量宝贵的资源把你们送到这里，可是你们却……在这里醉生梦死？”
一个缩在墙角的男人终于精神崩溃了，他从地上捡起了半个碎裂的玻璃酒瓶，发疯一样地冲向了索兰丽丝。而索兰丽丝却只是十分平静地站了起来，在酒瓶砸到自己头上之前微微闪身，反过来回手就将男人摔倒在地。
然后她毫不迟疑地蹲了下来，双手发力扭断了这个男人的脖子。
“就算我是被发配到前线的，但我的军阶还是比你们要高的吧。现在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为什么你们这支小队听说我来了的时候，会如此不惜代价的想要刺杀我呢？”
“苏维埃已经不存在了！我可不打算回到那个冰冷肮脏的地下要塞里！我们就呆在这里，没人会知道我们来自哪里！”
索兰丽丝看了看剩下几个已经连颤抖都快做不到的男人，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人已经失去太多的东西了——他们曾经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在北方那些阴冷的地下要塞中，为了培养这些坚韧不拔的战士，许多的普通人贡献出了他们仅有的宝贵粮食与资源……当然还有生命。
但是当他们到了这里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没有人再想念饱受痛苦的同胞，没有人再记得自己身上的使命。虽然他们在这里只不过是最底层的平民而已，但他们却已经堕落。
“我能理解，因为我其实也没有信仰。”
“你只是一只怪物！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肮脏丑陋的家伙做过什么！所以他们把你放逐到了前线，但是你为什么还没有死？”
虽然有着足够的武器装备，但索兰丽丝所在的那个地方却并没有多少粮食补给。那些要塞光是保证内部配给就已经十分艰难，每个月能够向外输送的资源就更少了。
但就算是这样，那个哨站里仍有数百人在服役。他们每天可能也就只能吃上一顿饭，却还要不断在南方空旷的危险区域反复巡游。为了让索兰丽丝顺利地借助琉蓝的身体潜入源泉，他们甚至还消耗了不少资源去演出了那样的一场大戏。
“是啊，我还没死，但是你们的同胞可不一样。他们一直都在等着你们带回任何微不足道的消息，然后在饥饿和冰冷中燃尽生命。”
“不是所有人都有生存的权利，而我们有，凭什么让我们放弃？”
“好吧，那我今天就行使一下我的职责吧。”
索兰丽丝最后看了看这个已经失去了存在价值的房间，然后在自己颇具哀伤的叹息声中，拔出了插在腰间的那把刚刚从这个房间中找到的手枪。
“……我现在收回你们生存的权利。”
索兰丽丝不是人类，所以她没有人类的道德感与怜悯。但作为人类生存的这些年中，她还是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至少她不会像面前这些失去了荣誉感的尸体一般，忘记那些仍然忍受冰冷和饥饿的人们。
就算这个房间在地面之下，刚才的枪声也肯定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索兰丽丝必须要离开了，这是她第七次这样无奈地离去。这座城市里依然记得自己职责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而那些只考虑如何苟活的无能者，则是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但是她可不会浪费时间，在唯一一个能够信任的支部那里，她得知了在海皇座存在着数个秘密的制造工厂。那里的技术很有可能能够帮助极北之地的人们度过难关，重新获得回到地面上的权利。
“感觉真是糟糕。”
人类很难阻止“吉斯特·阿瓦斯”的前进步伐，尤其是当她们也拥有着和人类相仿的思考方式时。而索兰丽丝则是其中更加强大的个体，或许只有她的那些混于人类社会的同胞才能对她造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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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天使是天堂安保公司下属的一支神秘的部队，他们对外展示的机会很少，所以几乎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信息流传出来。不过一直都有谣传称，这个特殊部队其实是一个负责技术研究与开发的部门，并不会直接参与战斗。
“皇剑”梅丽娅这次需要接待的，就是智天使的总指挥，名叫托比雅·莱茨的女性。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天堂会委派一个年轻女人作为机密分部的负责人，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简单。
没错，虽然她是天堂的注册员工，但她实际上却是萨尔瓦多博士的心腹。她之前受命与“厄运”的组织保持联络，而在发现了塔梅尔和梅洛妮之后，她的任务又变成了设法将“吉斯特·阿瓦斯”的活动区域控制在羽蛇研究所的观察范围之内。
萨尔瓦多博士对那超级生物抱有着相当强烈的执念，而传言称天堂内部似乎对这种生物进行过研究。如果智天使分部的成员就是天堂中这项研究的主导者的话，那么他们这么快就答应与羽蛇研究所合作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梅丽娅不理解其中的奥妙，所以她只是尽职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管智天使和羽蛇会达成什么样的协议，都和她之后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而现在，她只需要让那位年轻的领导者感受到他们的诚意。
“欢迎您的到来，尊敬的托比雅上校。”
这个女人和梅丽娅年纪相仿，而且外表上也并不显得十分出众。她留着一头十分平常的暗棕色卷发，碧蓝色的双眸前是一只非常普通的细框眼镜。虽然从脸型上看她还算是比较漂亮的一位女性，但那股似乎十分沉重的书卷气息则是让她的魅力莫名地减少了很多。
“不好意思，打扰了。”
柔弱细腻的声音从对方的口中缓缓传出，却让梅丽娅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位智天使的领袖实在是不太符合她心中原本的预期，或许这个女人只不过是那个人的一个用来抛头露面的傀儡而已。
“时间有限，所以我们就长话短说吧。托比雅上校，您提出要带领智天使与力天使成员帮助羽蛇重夺源泉的控制权，那么，您究竟是需要我们付出什么？”
名为托比雅的女性似乎有些惶恐地看了看周围，然后伸出了手，用力地整理了一下并不适合自己惹人遐思的身体的那件制服。等到她终于让自己的上衣绷出一个巨大的弧形时，才终于在梅丽娅怪异的目光中作出了回答。
“我需要萨尔瓦多博士共享‘吉斯特·阿瓦斯’的全部研究资料，还要你们收集的关于‘奥玛’的所有情报。”
这个条件在萨尔瓦多博士的预想之内，但梅丽娅可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接受。这个被人推到台面上的女研究员可能根本无法理解梅丽娅这样经常会有生命危险的战士，所以她恐怕只要稍加施压，便能让对方付出更多的筹码。
“您不觉得，这份交易对我们来说实在不够公平吗？”
“公平……吗？我觉得还算可以吧。”
托比雅交叉翘起了被军用保暖丝袜包裹着的修长双腿，似乎是打算让自己的形象显得更加从容一些。不过梅丽娅却只是轻哼了一声，很明确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屑。
“智天使和力天使的支援对我们来说暂时只是空头支票，但我们却付出了自己宝贵的资料。这种条件我们可无法接受。”
“是吗，那是我考虑欠妥了。或许我应该先派出力天使的机动部队摧毁你们在海皇座的三号工厂再来和你们谈判才对。”
梅丽娅的表情凝滞了，她没想到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会突然说出这么凶残的一句话。羽蛇研究所设立在海皇座的三号工厂，正在普通药物的生产线伪装下进行着一项危险的机密研究，而托比雅却毫不在意地点出了这个工厂，并且并不隐晦地表示自己完全有能力击溃萨尔瓦多博士下属的安保防御力量——这可绝不是普通人随口就可以说出的那些玩笑话。
“好吧，我觉得还是稍稍给你们一些让步好了。只要羽蛇每个月提供二十千克的神经强化药剂，我们愿意派出十位工程师帮助你们完成‘复仇者’。这样，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人们的外表根本不能作为评判实力强弱的标准。梅丽娅今天得到了一个难忘的教训，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就像是那些拥有着年轻女孩容貌，内在却无比恐怖的超级生物一样。
“有机会的话，请带我去看看那些传说中的‘吉斯特·阿瓦斯’，我对她们可是很有兴趣呢。”
这也许只是托比雅的一个个人请求而已，但梅丽娅却已经将这件事排到了日程的最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