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站着一个人，但让李幽篁感到不悦的是，他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心跳呼吸，如果不是那双燃烧着的黄金龙瞳在夜色里如此明显，他或许不会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那是一个小孩子，至少外表上看来的确如此，对方心跳、呼吸的速率极慢，就好像冬眠中的爬行动物一样让人难以觉知，但他的一举一动却又和正常人无异。
“我讨厌卡塞尔学院这个地方。”对方一开口就是抱怨，“但谁让我的VIP客户身边出现了不安定因素，一不小心的话，我的生意就会告吹，只好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处理情况，唉，打工仔就是劳碌命啊。”
李幽篁皱了皱眉头，他把手伸到电灯开关上按了两下，然而灯却没有亮，屋子里漆黑一片，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好问道：“你是谁？”
“唉，只是一个路过的买卖灵魂的员工。”对方依旧是以唉声叹气的腔调说道。
“买卖灵魂……恶魔么？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交易的话就免了。”
“不不不，”对方连忙摆手道，“我的交易对象并不是你，何况我的交易差不多完成了一半，虽说你一顿夜宵的功夫差点把一切都毁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去管路明非的事，作为报酬我可以满足你一切的愿望。”
李幽篁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和恶魔做交易。”
“得了吧，几乎我的每个客户最开始都这样说，但是等他们体会到权与力的美妙之后，都爽快地订了契约。”
李幽篁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权与力，又哪里需要你来给我？你在做生意的时候一点也不讲诚信，扭曲契约内容是你们恶魔的专长，但是我不喜欢做亏本买卖。”
少年耸了耸肩：“听你这样说我可真是觉得伤心，不过好在你不是我的潜在客户。既然你没有交易的意思，那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从哪里来？”
“什么意思？”
“我的剧本里没有你，你身边的因果律很违常，受到过言灵之外的力量扭曲，你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但是却存在过去和未来，卡塞尔学院的超级电脑竟然能查到你幼儿园至高中期间的档案，还有几千万处监控录像……或许你是预言中的‘他们’？”
“‘他们’？”李幽篁一头雾水。
“看来你不知道。”少年轻松地笑了笑，“那么你将无力阻止王座的降临……另外，祝你实习愉快。”
然后，少年就从房间里消失了。
李幽篁回过神来发现他的寝室里一片大亮，校务已经把击龙剑连同箱子一起送来了，护照和学生证整齐地摆在床头柜上。
床单铺得整整齐齐，并没有什么人动过的痕迹。
“是幻觉，还是梦境？”
李幽篁揉了揉额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上面有三条未查看的短信，第一条是诺玛发来的通知，大体内容是恭喜他入学，并且列出了3E考试的补考时间。
第二条是加州理工大学发来的回复，大致是说很遗憾没有成为最终选择，李幽篁只是扫了一眼，就跳过去了。
最后一条是他母亲发来的短信，只是简单地问了问大学入学的情况。语气里，还留有一些对他没进加州理工的埋怨。
毕竟关于龙类的事情，李幽篁的父亲半点没有告诉妻子。就连李幽篁也是因为觉醒了言灵，才从父亲那里得知这世上竟然还有一大堆爬行生物隐藏在夜色中。
如果不是父亲给他看了这把沾满血腥味的击龙剑，或许他都会以为那是在和他开玩笑。
……
卡塞尔学院装备部，全称是“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而他们的工作就是如何吧科学和炼金术的理论转化为实际应用……当然这种实际应用中百分之九十都是爆炸物，所以即使将装备部称作“炸弹狂人集中营”也不为过。
而此时此刻，昂热身处的便是装备部的地下实验室中，他头戴着监听耳机，脸色随着里面那咚咚，咚咚的雄厚节奏声的响起而变得越发阴沉。
那是摩尼亚赫号在日本海域录制的音频，夹杂在海风中间的那种鲜明节奏毫无疑问是一条龙的心跳声响。
值得庆幸的是，那条龙还处于胚胎期，从装备部的分析来看，它至少要花上一年的时间才能孵化。至少此刻，它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日本海沟的底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