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二十一岁，我妹妹小舞十三岁。
我靠自己日日夜夜打短期工把我妹妹供上了初中。
虽然因为义务教学免除了全部学费，但是学校这种东西…...总会有很多莫名的收费。
我不想我妹妹被别人看低，我不想让她在学校被任何人看低。
她和别的女生吃一样的，穿一样的，用一样的。
但是住的却和别人差很多…...我们实在是没有钱去租房子住了，我们只能住在城市附近的天桥底下。
我们用捡来的纸皮、铁皮和胶布弄了个小型的房子。
我们就这样生活了两年。
第一年我们生活得很苦，觉得什么事情都和我们作对一样。但是直到我们安定下来后，这些日子是我一生来最开心的时候。
纸皮屋里面由于没有灯没有电，一片黑暗。
“哥该醒了。”小舞从棉被里面爬出来，轻轻地摇晃着我的肩膀。
“嗯~”我从睡梦中醒来，推开破旧但并不肮脏的棉被，在黑暗中坐起来。
纸皮屋很小，只有我们睡觉铺在地上的两张被子和一张陈旧的桌子，那是给小舞用来学习用的。
我拿起手边的电子手表一看，五点不到。
实际上小舞要到六点多才要上学，现在是我要开始去打工送报纸的时间。没办法，每天在便利店打工到一点多才回家的我只能靠小舞来叫醒。
我缓缓地从棉被里面爬出来…...好冷。
我迅速地把放在身边几件陈旧的衣服穿上，看了看叫醒我后又缩回被子里面的小舞，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说：“冷吗？要不要披上我的被子？”
“不用了哥。”小舞缩在棉被里面悄悄地对我说。
“还是盖上吧，哥上班了。”
最后我还是把自己的棉被帮她给盖上。
“谢了，哥。”
“哥出门了，自己小心点。”我推开用破布挡出的出口，坐在放在门前的小凳子上穿鞋。
“知道了哥。”
“上学别迟到了。”
“哥你有见过我上学有迟到过吗？”小舞歪歪脑袋，不满地说。
我对她微微一笑，把门口的破布放下来挡住寒风，来到河边洗了个脸。
我早上的第一份工作是送报纸，虽然并没有规定要这么早送，但是不早点的话就会和我第二份工作在时间上有冲突了。
七点我就要到餐厅那里做侍应。
我顶着寒风来到报社，和报社老板打了一声招呼，马上拿起要送的报纸就离开了报社。
由于我并没有交通工具，我送报纸只能靠双脚。不过在冬天送报纸还真的幸苦，太冷了。
我把报纸放在我那个破旧的背包上，随便带上兜帽保暖，按照着熟悉的道路行走。
这段路我都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遍了，就算我闭着眼睛也能走完。
我把报纸挨家挨户地塞进他们的邮箱，我并不担心会送错，因为这个小区里规定每一家都要订报纸的。
“小哥，今天也这么早啊。”当我进入公寓大门时，房管的老头对我笑道。
“嗯，给。”我掏出一份报纸交给他。
“谢了。”
“应该的。”我熟练地在每个邮箱里面都塞进一份报纸就离开了。
“好了。”我看了看空荡荡的背包，又看了看手表。
六点半了，要快点才行了。
我朝我工作的小餐厅奔跑起来，此时路上已经有不少在上学的学生了。
“喂！你迟到了！”我一跑进餐厅，收银员的老板娘就立即对我吼道。
“抱歉。”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很忙的啊？”老板娘叉着腰吼道。
“…抱歉。”我看了看周围，早上的小餐厅并没有客人。
“行了行了，小哥快点进去准备下吧。”店老板立即出来拍拍我的肩膀，推着我进去厨房，边走边说：“不好意思，我老婆子就是这样，你别怪她。”
“哪里哪里，是我不对，迟到了。”
“没关系，反正早上也没有什么客人。不过你换身衣服帮忙打扫打扫吧。”店老板笑道。
“嗯。”我回应一声来到换衣间，而老板回到他自己的厨房。
小餐厅一共有五个人，店老板是厨师，老板娘是收银员，我是侍应，除了我们三人外，还有一名厨师和侍应，不过他们在没什么客人的早上不上班。
我换上一身侍应服，把自己的衣服收好。
其实在小餐厅大部分时间都是没什么事情干的，除了在中午和下午学生放学的时候会忙起来外，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无所事事。
不过就是那几个小时就足够把我忙个半死。
“小哥，这里点菜。”
“小哥帮忙打扫下这里。”
“小哥麻烦……”
“点菜！”
“小哥，这里。”
“来来来来！”我迅速地把手上端着的菜都放好，快速地走到需要的点菜的人面前。
“烧鸭饭、鸡扒饭两个。”
“行，稍等。”一点完菜，我快速地走到厨房前，把菜单交给老板。
除了我外还有一名女侍应，但是基本都是忙得喘不过气来的。
“小艾，快点帮忙。”我对那名手忙脚乱的女侍应说。
“啊啊啊~知道。”小艾慌慌张张地在记菜单。
小艾是一名趁着空闲在这里打工的女大学生，不过总感觉她和这份工作不符，她一个糊涂的冒失娘。
“小艾小心别把碟子打碎了。”
“恩恩知道了。”
不过我看她这摇摇晃晃的步法总是很担心。
渐渐地天黑了，就餐的学生也渐渐减少了，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不过我只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就回到更衣室换回我自己的衣服，准备下班了。
“老板我走了。”我对老板打了招呼。
“小子再见了。”
“老板娘再见了。”我路过收银台时和老板娘说。
“明天记得早点到。”
“嗯。”我回答一声后就走出小餐厅。
“小哥，等等我。”突然，小艾就从里面冲冲忙忙地走出来。
“怎么了？”
“一起走吧。”眼睛冒失娘小艾小声地对我说道。
“你家不是在那边吗？”我指了指路的另一边。
“我要上晚自习。”
“哦？好吧，我们一起走吧。”接着我就和小艾朝着我晚上打工的便利店走去了。
一路我们都无言，她只是默默地跟在我后面。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便利店前。
“我到了。”
“那个啊…...小哥…...”小艾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有事吗？”
她红着脸抬起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对我吼道：“小哥我喜欢你！”
说完她就跑了，只留下一脸凌乱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