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Forty-One
被称为是‘侵蚀之王’的‘卡利厄斯’脚踩着‘洛葛’的颅骨，就像是要踩灭一根将熄的烛芯一般。
他那黑金披风，此刻也早已化作蠕动的漆黑黏液。
顺着脊椎滴落，最终在地面上蚀出嘶嘶作响的孔洞。
七柄被腐蚀的【祇齿】兵器悬停于背后，每一把都在滴落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腐化脓血。
“跪下，容器！”名为‘卡利厄斯’的男人开口，他的嗓音此刻在‘洛葛’脑中，更是宛如锈蚀的齿轮互相碾磨产生的刺耳噪音，“臣服于我的精神力吧！因为，你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还不够填满我主的分毫！”
但也就在下一秒，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却打破了此刻‘卡利厄斯’的发言。
“谁允许你提前动手的？”
冲入训练场内，手持着枪口还冒着青烟的枪械，将枪口转向了眼前男人的‘维克托利亚’冷声道。
“怎么？小小科学家，是还想背叛我吗。”挑了挑眉，像是对此毫不在意的‘卡利厄斯’冷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你手里那把武器，伤害得了我吧？”
“首先，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威胁，同样冷笑出声的‘维克托利亚’回敬道，“而且我记得我们的协议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关于【最终调试必须由我来完成】这句话。”
“所以你现在的行为在我看来，是违约。”
“至于我手里这玩意，到底能不能伤害到你？”手中的枪械从未收回，枪口始终对准着对方的‘维克托利亚’嘲讽道，“想不想亲自试试？卡利厄斯·赞恩Ⅱ世（Karies·Zahn II）。”
“什....？！”全然不知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真名，错愕了片刻转而暴怒的‘卡利厄斯’怒吼道，“是谁，允许你直呼我的真名？！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直面我？！”
“我可是，过去由‘威珀尔·维克特姆’亲手创造出的，对高纬生命体的作战兵器的‘人造捷克人’这一存在！”
“就连26维度的高维存在，都曾臣服于我！你，一个小小的科学家，又算什么？！”
闻言，此刻的‘维克托利亚’突然笑出了声。
“你暴露了。”
此刻的‘卡利厄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滞。
“你在用‘威珀尔的造物’这一身份，以及过往的‘经历’来给自己壮胆。”
缓步朝前逼近，枪管垂下的‘维克托利亚’像对待一只垂死的实验体一般冷笑道。
“让我猜猜....你的洗脑没成功，对吧？否则你根本不会解释，毕竟真正的支配者从不需要自报家门来壮胆。”
昏暗的环境内，洒落的灯光照亮了她脸上那种科学家特有的，近乎残忍的怜悯。
........
时间，回到现在。
“噗！”
白发的‘尤伊斯’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记忆与现实的重叠让她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
她看着狞笑的‘维克托利亚’又看看旁边同样奄奄一息的金发‘洛葛’后，眼中顿时再度燃起了，那被愚弄和被剥夺一切的滔天怒火。
“外面，根本没下雨。”
她重复着，像是重复着过往的信任，被一次次欺骗的经历。
“是啊，亲爱的，外面阳光明媚。”此刻的‘维克托利亚’的笑容甜蜜得如同毒药，她优雅地转动手中的枪械，“那点雷声雨声，不过是帮你建立一点小小的‘条件反射’而已，让你更适应……嗯，更有效率地工作罢了。”
“效果不是很好吗？看看你现在，多坚强不是吗？”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牙酸的就仿佛空间本身在腐朽的‘滋啦’声传来。
训练场中，忽然浮现出来那如同跨越了时空一般的【蛀 蚀 万 物】四字虚影。
下一秒，一股腐朽且堕落，试图强制臣服的精神波动。
就如同实质的潮水一般，猛地涌向了那倒地的两人。
显然，这是那名为‘卡利厄斯’的家伙，感应到了她俩强烈的精神波动。
为此他便试图再次施加影响，试图以绝对的痛楚，令她俩的意识臣服。
“.....啧！”
刹那间，此刻‘维克托利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偷了毕设一般的暴怒。
她猛地抬头，锐利的机械义眼仿佛穿透了空间，死死锁定在了远处。
“卡利厄斯·赞恩 Ⅱ世！又是你这个腐烂的渣滓！”
她不再理会地上的两人，身形如电一般瞬间出现在那四字的正下方。
借由自身此刻体内那驱动着的恐怖力量，直接无视了空间的距离。
抬手贯穿次元的界限，将其从远处一把丢到了此刻两人的眼前。
“维克托利亚？”
混合着惊愕与愠怒的情绪，但却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的嗓音，此刻缓缓传来。
“你竟敢干扰我的意志？！我可是由‘威珀尔’大人亲手打造，用以侵蚀高维的‘人造捷克人’啊！你的子弹，连给我挠痒痒都不配！”
“哈！”此刻的‘维克托利亚’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毫不退缩地迎着那腐朽的意念，直接嘲讽了回去，“收起你那套唬人的把戏吧！看看你这副气急败坏，甚至连身份底牌都抖出来给自己壮胆的可怜样！”
“怎么？是我的‘作品’让你感到害怕了吗？你怕她脱离你的掌控，怕她想起你对她做过的一切？！”
“荒谬！”缓缓站起身来，恐怖的威压爆发而出的‘卡利厄斯’咆哮道，“我可是连26维度的高维生命体都成功侵蚀洗脑，令其成为吾主的仆从！区区一个由你拼凑的劣质仿品，我翻手即可……”
“闭嘴吧，失败者！”毫不留情地粗暴地打断，迎着那恐怖的威压直冲向前，连续扣动着扳机的‘维克托利亚’讽刺道，“你所谓的洗脑能力，核心不过是利用极致痛楚作为钥匙，撬开意识防线，植入恐惧与臣服！”
巨大的铁拳分解为一个个部件飞回，穿过那腐蚀的黑雾化作武装，再次拼接回了那‘维克托利亚’的身上
“这对那些养尊处优，早已忘记痛苦为何物的高维生物来说，确实是绝杀！”
身后弹仓展开的瞬间，装甲内所有的飞弹齐射，无视了那足以腐蚀一切的黑雾朝着‘卡利厄斯’猛地飞去。
“因为剧烈且陌生的痛楚，足以瞬间就能摧毁他们的意志！”
不等那震惊于为何飞弹没被腐蚀掉的‘卡利厄斯’回过神来，在飞弹尽数引爆的瞬间便也直接出现在了其身前。
“但你对她，对我最完美的‘忒修斯之兽’候选者之一用这招，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此刻，在那‘卡利厄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并猛然骤缩的瞳孔之中所倒映出的。
“因为你的痛楚，对她而言……”
正是，眼前那‘维克托利亚’挥舞而来的巨大金属利爪，一爪贯穿了自己胸膛的画面。
“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此刻‘维克托利亚’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挣扎着试图爬起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个残酷而了然的弧度。
“从她‘诞生’的那一刻起，不....应该说是从构成她身体的原材料——那个名为‘洛葛·加尼隆’的灵魂所经历的一切开始，痛苦就是她最亲密的伴侣！”
巨大的金属利爪内侧展开，极速旋转的锯齿切裂血肉骨骼，令‘卡利厄斯’的鲜血瞬间洒满了大地。
“被灭门的绝望，被改造的撕裂，被仇恨扭曲的煎熬，被恶魔强行契约啃噬灵魂的剧痛，被邪树吸收的虚无……她经历的痛苦深渊，是你做梦都想象不到的！”
狞笑之中，宛如灾厄一般的恐怖能量随即汇聚。
“你施加的那丁点的痛楚，在她面前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根本撼动不了她意识深处，那由无尽的苦难所铸就而成的基石！”
直接以零距离的状态下，直接从‘卡利厄斯’的身体内部，汇聚而成的猩红能量猛然释放而出。
“所以啊，这就是，你失败了的原因！”
恐怖的能量洪流，瞬间便从其体内爆发而出。
“这....怎么可能？！我...我明明是‘威珀尔’大人创造出的杰作，为什么——————？！”
话还没能说完，那恐怖的能量便直接被从内部开始，将那‘卡利厄斯’的大半身体蒸发殆尽。
“哈啊.....即便融合了‘龙兽种’强化，但多少还是有些承受不住负担吗？”口中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形一震便差点跪倒在地的‘维克托利亚’自嘲道，“不对...倒不如说，本来就快撑不下去了吗.....”
无视了脑中那链接系统传来的嘈杂警报，看向了那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两人，露出了瘆人的诡异笑容。
“好了，让我们继续吧....”
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强撑着已然有些举不起的利爪抬起。
脸上重新挂上那种病态，却又充满期待的笑容的‘维克托利亚’就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
但在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却忽然僵住。
然而，就在她即将再次锁定目标的下一秒，异变陡生。
“还....还没完！我可是，卡利厄斯·赞恩 Ⅱ世！”
那摊看似死透的，蠕动着漆黑黏液的‘残骸’中，此刻却骤然爆发出怨毒至极的尖啸。
只见那完全由漆黑的腐朽能量所构成，表面流淌着无数痛苦面孔的液态触手，猛地飞出。
“既然控制不了她们，那我只要控制住你不就好了吗？！”
以超越视觉的速度，从‘维克托利亚’那装甲因过载和先前战斗产生的细微裂缝处，而导致此刻毫无防备的后背位置贯穿而入。
噗嗤！
粘稠且冰冷，并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污染的灾厄能量，瞬间便注入‘维克托利亚’的体内。
刹那间，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的剧烈痛楚，就顺着神经瞬间传递至‘维克托利亚’的脑中。
属于‘卡利厄斯’残存的意识，在‘维克托利亚’的脑海之中，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放弃了侵蚀‘尤伊斯’和‘洛葛’她们，转而将剩余的所有力量与怨毒，孤注一掷地灌入了‘维克托利亚’的身体之中。
毕竟自己继承了‘捷克人’那样，意识可以储蓄在血液与细胞之中的能力，因此可以说无法死透是真的没错。
但自己却终究不能像‘捷克人’那样，直接从血液之中重新构建起自身躯体。
甚至无法在身体被打为了肉泥血浆的状态下，维持住自己的意识，只得被迫陷入沉睡等待别人帮自己重塑身体。
再过去，由‘威珀尔’这个创造者可以帮自己重塑身躯，然后重新唤醒自己的意识。
后来被真正的‘捷克人之王’所授予了力量，而成为了‘圣血会’的王，有了可支配的信徒之后。
虽说不再有被粉碎过身躯，但却也还有他们能为自己重塑身体。
可如今，所有的信徒几乎都已经被消灭，那眼下能做到再次重塑自己身体的只有‘维克托利亚’一人。
“臣服于我的，精神力吧————————！！！”
为此他必须要赶在自己的意识彻底沉睡前，将眼前的‘维克托利亚’洗脑控制，以便之后让她为自己重塑身躯。
“呃————————！”
刹那间，被贯穿了身躯的‘维克托利亚’如遭雷击一般，身体猛地僵直。
那双闪烁着疯狂科学家光芒的机械义眼，瞬间被混乱的数据流和黑紫色的侵蚀能量充满。
那属于‘卡利厄斯’毕生凝聚的，足以让任何生命存在崩溃的极致痛楚和精神污染。
此刻，就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思维节点。
这股力量是如此狂暴，但却又如此的…熟悉？
就在‘卡利厄斯’残存的意识，期待着听到‘维克托利亚’崩溃的惨叫，感受到她意志臣服的颤抖时——
“啧……”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无尽嘲讽和了然的咂舌声，从‘维克托利亚’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预想中的崩溃，并未到来。
尽管‘维克托利亚’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就连装甲的缝隙间也都冒出被腐蚀的青烟，但她却依旧顽强地站立着。
而更令‘卡利厄斯’的残念所惊骇的是，他所灌入的那足以摧毁星辰意志的极致痛楚。
在冲击到‘维克托利亚’意识的某个‘阈值’时，竟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而坚韧的堤坝。
那堤坝并非坚不可摧，而是早已千疮百孔，像是习惯了更甚于此的洪流冲刷。
此刻‘维克托利亚’的嘴角，在极致的痛苦扭曲中，竟然艰难地缓缓地向上勾起。
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混合着巨大痛苦和某种荒诞明悟后的，极度扭曲的表情。
“呵…呵哈哈……哈哈哈——————”
发出如同破风箱般断断续续的沙哑笑声，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滴落在贯穿胸口的漆黑触手上，瞬间被腐蚀汽化。
“没用的…蠢货……”
尽管她的声音，显得无比沙哑且破碎。
“毕竟你的痛楚…在我这里……也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但此刻，却又像是带着一种洞穿真相后，近乎悲悯一般的嘲讽。
“为什么？！不可能！我的力量……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小的科学家都无法控制？！”
此刻，属于‘卡利厄斯’残存的意念，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尖叫。
而‘维克托利亚’的意识，则在那剧痛和侵蚀中沉浮。
一段被最深层加密，被‘威珀尔’亲手封存的记忆碎片。
此刻也犹如沉船般，被这股外来的精神风暴，硬生生冲上了意识的浅滩。
那是，有关‘忒休斯之兽’计划的真相，以及她与‘威珀尔·维克特姆’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