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前天的重演，汉默紧紧握着操纵杆驾驭着胯下急速爬升的坐骑，高度表一圈一圈地打着转，她不禁想到如果高度表也跟挂钟一样转一圈响60下那么不就咔哒咔哒响个不停了？
自己的右前方，海因里希的座机正加力全开，似乎自己都能透过空气和座舱正面的防弹玻璃感受到尾喷管后那逼人的热焰。
“云层上面会有敌机吧。”
“不出意外的话，会有。”队长的措辞虽然少有军人的简洁果断但是却滴水不漏。
“都快24小时没飞了，我手都痒痒，是时候该开开杀戒了。”
“别咬牙切齿地说这种话啦，很吓人的喂，约瑟夫同学……”
如同帐子一样笼罩在城市上空的烟云被摔在身后，关闭加力身后的噪音减弱了许多，清晨的阳光顿时洒满了驾驶舱，向着四周望去都是悠远的湛蓝晴空。
还有迎面扑来的F-86机群。
“妈蛋！被埋伏了！”
“好，保持队型，我们再回到云里去吧。”
在数千发12.7mm机枪弹泼洒而来之前J-5机群按下机头回到了云层中。
“怎么感觉他们变聪明了？”
“也许仅仅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巧遇到我们冲出来吧。”
“不，天空中发生这种巧合太罕见了吧……我有感觉不是这样。”
“打仗可不能光凭感觉啊科瓦奇。”
“还好，一路只是被两架F-80发现了，但是他们在开火之前就冲过头了，估计再转一圈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我了。”
“祝你好运，有情况请立即报告，完毕。”
晨5时42分，苏利纳以东300km
“头雁同志，敌机进入云层，脱离目视接触。”
“雁翎告游击群，雁翎告游击群。”E-1预警机狭小的机舱里能清楚感受到两台活塞发动机轰隆隆吵得人头疼的声音，男人轻叹了一口气，“敌机正在向215度西南方向直线飞行，高度不变，请保持追击态势。”
以城市为圆心，300km为半径在东面画一个弧形，3架E-1舰载预警机分别保持在这个弧线上运动分别保持对城市北部中部和南部空域的监视和指挥，如果要让这种又小又旧的预警机发挥大型预警机的功效，也只能靠数量来凑了。
整个特兰西瓦尼亚解放军何尝不是如此？
……
考陶琳发现自己的牙龈开始渗血了，尽管根据生物课本上学到的知识，这大概只是普通的维生素C缺乏的症状。
虽然估计医务室那里可能还有剩余的维生素C，但是一想到那里早就躺满了四肢不全哀嚎的伤员，满眼沾着血污的绷带的画面刺痛了她的意识，她像是要躲避什么似的不由自主抱头蹲了下来。
头有点晕，休息一会儿吧……
奇怪……为什么感觉每天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但是依然感觉身子越来越累……
这种……感觉得到……生命从自己的指缝中一点一点溜走的感觉……
喷气式发动机的轰鸣划过天宇，她知道那是敌人，和自己那正在于敌人殊死搏斗，永不言弃的好友。
“为了能在下一个周日，和你一起再一次向着真神祈祷，我们坚持活下去吧，汉默……”
……
“在云层中飞了这么久估计已经把他们甩开了吧。”
“别那么乐观……总之先试试，各机都有，爬升。”
志愿飞行员们刚一冲出云层就立即觉察到了背后嗖嗖飞来的曳光弹。
“干他妈！一点儿也没甩开咬得紧紧的！”
“再下去躲着不是个办法，继续爬升！”
但是身后的F-86毫不客气地追了上来，汉默连着做了两个桶滚才躲开对方凌厉的攻势。
“那群佩刀什么时候这么能爬了！”
“可能是F-86F型吧，引擎推力提升了！”
“大家开加力！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继续咬着我们屁股不放！”
“诶诶大家不要慌啊！”
“对方的空域监视能力加强了。”
“什么？队长？”
“预警机……对面一定部署预警机了，否则没法对云层中不断变化位置的我们持续跟踪还能把消息传达给所有的战斗机。”
“那我们干什么他们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这仗还怎么打！”
通信频段一时间静得可怕。
“不过就在东边三四百公里的距离，我们去把那些预警机干掉不就是了！！——”
“冷静，约瑟夫，冷静！”
“燃料坚持不了那么久，而且在海上一定会遭到围攻的！”
“全体，翻个筋斗冲下去，跟他们头对头！”
“诶？”
“照我说的做！”
拉杆到底，汉默听得见自己的座机在过载的压迫下有些吱嘎作响，“拜托坚持住啊伙计……”她低声对飞机祈祷着——就在筋斗翻过来转入俯冲后，面前就是一架敌军的F-86迎面冲来。机鼻两侧的同6挺机枪一刻不停地向着自己喷吐着火舌，她完全下意识地按下炮钮，3门航炮的齐射直接在对方的机头和座舱部位炸开，来不及多看一眼自己的对手两架飞机便急速交叉而过——对于以超过1500kmh的相对速度迎面冲来的两架战斗机整个交战的过程还不到一秒。
“哦，不！”
听见无线电中痛苦的声音，汉默从后视镜中瞥见有一架J-5躲闪不及，和敌机迎面相撞化作了天空中的烟花。
“尽可能与敌机近战，混战！”海因里希坚定的语气不容一丝质疑，“如果所有人都战作一团的话不管再先进的预警机都没法指挥战斗了。”
“汉默，我攻击右下方那架，你掩护我的屁股，完事儿之后换位！”
“收到，约瑟夫。”
苏利纳的上空顿时变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马戏团表演现场。
……
“我被击中！我被击中！……准备跳伞！……”
随着雷达的转动，屏幕上绿色的波束一圈一圈扫描出一大团布朗运动般无序闪烁的光点。
听到耳机中传来的己方飞行员的呼救，男人感觉那些声音就如同针一般刺痛着自己。
也许只是对方被逼急了反咬一口，也许是对方的指挥官真的是个天才看得出己方有预警机在监视他们的活动，总之现在两军战机完全卷入了目视相接的近战狗斗，在E-1预警机老旧的雷达屏幕上分辨敌我都已经变成一件困难之事，再指挥战斗已不可能且无必要，剩下的事情便只能交给天空中的六十多架己方战斗机自己完成。对于MiG-17和F-86F两型性能相差不大的战斗机，战斗的结果将只取决于两军飞行员的技巧和胆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