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在高空警戒的F-86中队确定不会再有别的希尔达维亚战斗机升空后也俯冲下来加入战团时汉默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她又闪过一枚响尾蛇的追击。
很显然，不论是她、费伦茨、海因里希还是少校都意识到TLAF战斗机现在并不打算靠那些早期型空空导弹把希尔达维亚人全打下来，而是用导弹不断逼迫对手做大过载机动，逐渐消耗对手的体力和精力，逼迫对方露出更多破绽以有机可乘——最后还是要用更靠谱的机枪解决对手。
这种现象在他们战前学过的空战教学讲义上称之为信息过载，最终的结果是飞行员的脑子像电脑死机一样无法思考而被击落。
“发动机起火了！无法扑灭！我机失去控制……我要跳伞了！掩护我！”
“明白！”
费伦茨和汉默分别各将一架看样子准备对跳伞的战友下毒手的佩刀击落，其他敌机则被他们二人所吸引放弃了对降落伞的攻击。
“该死……早上刚补充的四架J-5，连午饭都没吃就折了四分之三。”
“汉默你还剩多少炮弹？”
“干，全打光了！你呢？”
“还剩8枚23mm弹。”
“我的炮弹也打光了……谁告诉我这导弹该怎么用！”海因里希似乎是突然想起自己机上还带了两个自己根本不会用的累赘。
“先打开接电开关给导弹接电！”话音未落通信频段中就传来了内梅特中尉的指令。“没接电的导弹是没法捕获目标的，开关在在座舱左侧的面板上我已经用记号笔给你圈出来了。”
“原来你一直在听啊长官！”
“已接电！”
“听到耳机里传来蜂鸣器的呜呜声了吗？”
“能听到！”
“好的！跟机炮一样把敌机放进瞄准具中央的光环里。”
“啊啊啊啊啊啊！真是没完没了！”汉默用一个泼辣的殷麦曼滚转又咬住了一架佩刀，虽然她的座机上除了胸前的自卫手枪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发射的武器了，却还是吓得前面的敌机放弃了追击海因里希的打算。
“你听到耳机里的蜂鸣频率加快了吗？”
“是的。”
“那就是锁定了，发射！”
海因里希使劲扣动了发射钮，但是毫无反应。
“没打出去！”
“点火失败了吗？”
“导弹掉下去了！6号机报告，导弹从5号机左翼脱落，未点火，重复，导弹脱落未点火！”
“变成炸弹了吗……”
不得不说这些PL-2封存的时间真是太久了，虽然对手机翼下的AIM-9E也好不到哪里去。
“5号机要求试验另一枚导弹。”虽然口气很是平静，但是汉默脑补出了海因里希咬牙切齿的表情。
“重复刚才的瞄准步骤，祝你好运。”
“该死！”约瑟夫大喊着，“右副翼操控索被打断了！我请求返航！”
“地面观测到敌军战斗轰炸机已经退出战斗，允许返航。”中尉仰起头，看着笼罩城市的烟云。
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一架佩刀盯上了约瑟夫受损正在挣扎的J-5，此时海因里希盘又旋到了这架TLAF战机的身后。
但是如果敌人察觉到攻击而规避的话，导弹毫无疑问会向着自己的战友飞去。
“柯达伊！如果我射失了你就立刻跳伞！”
“WTF？！”没搞明白情况的约瑟夫叫骂着死死盯住后视镜中气势汹汹的佩刀，左手已经放在了弹射座椅的拉绳上，与此同时海因里希耳机里传来的锁定目标的急促鸣声。
PL-2如同脱缰的野马从J-5H的右翼挂架下呼啸而出，如果此时把视角放在导弹引导头上就能看见前方F-86F的尾喷口从一个发热的小点开始急剧放大，最后填满了整个视野。
轰！——
“目标命中，敌军飞行员已弃机弹射。”
其余的佩刀机也纷纷因燃料和弹药告罄扭头脱离战斗，掩护战斗轰炸机向着萨拉尼方向返航。
……
在那架被F-86的机枪打得破破烂烂的MiG-15UTH上福尔考什少校发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液压指示表读数严重不足了，毫无疑问机内液压系统已经被打坏了，液压油从被机枪打穿的破洞漏了个干净，襟翼和副翼的操纵也越来越笨拙费劲，爱德卡瓦一个人的力量已经快扳不动操纵杆了，搞不好下一秒就会卡死。
“你们先着陆！把跑道给我空出来！”他对着那些年轻的战斗机飞行员们下达命令。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如果自己在跑道上摔成一团火球了也不至于阻碍他们降落。
然后他发现自己担心的事情一件一件变成现实。
“干……起落架放不下来了！”
现在只能尝试能不能靠地球母亲赋予的重力让那的起落架自己落下来。
“不行，效果不佳啊……”
已经降落在跑道上滑向停机坪的费伦次抬头看见天空中那架拖着黑烟的橙色教练机正在拼命左摇右晃试图把起落架甩出来。
少校现在急得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连润滑油也流光了，爱德卡瓦报告到发动机的温度显示以吓人的速度急剧飙升，幸亏少校眼疾手快直接关掉了发动机才没让飞机在空中爆炸，而这架米格已经变成了一架载着两个人的无动力滑翔机。
“跑道上的拦阻索还好吗？”
“工作正常！”
只有一次机会，如果着陆失败就没法复飞了，这样想着少校干脆打开了放油开关，把油箱里剩下的那点燃油都排掉了。
加起来一共四条胳膊和两条能动的腿操控着这架教练机摇摇晃晃地下降，跑道在前方的视野中越来越大，“下降速率太高了！拉一把！”注意到的时候有些迟，MiG-15UTH重重落在跑道上，弹跳起来，为在航母上运用而特别强化的起落架奇迹般地没有崩断但是连续三次弹跳的这段距离让教练机的着舰钩错过了全部四条拦阻索。
少校的脑子里嗡的一下。
在这辆以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高速行驶却因为漏光了液压油而根本刹不住车的双座橙色跑车中，福尔考什少校开始后悔从今天早上起做出的一切决断——为什么要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刺激得热血上头，为什么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拖着两条断腿爬上这架教练机去空战，为什么在液压和引擎全部失灵的情况下还要逞能降落而不是直接跳伞……
“机场上的所有人——你们都躲开！——我要朝着4号加强机库撞过去了！”拯救大家的大概只有这个办法，“秋柯诺伊小姐！现在拉红把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