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不断向西北方向前进，周边的一切也从原本给人那种安静祥和的感觉，变成如同一步步走进深渊地狱里一样。
原本有些蜿蜒但还算是平整的乡村小道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数不清的车辙，有马车压出来的较浅的车辙，也有重型运载货车压出来的像深沟一样的车辙。虽然北方军团的主攻方向并不是在这个方向上，但道路这种东西在战争之时，无论自己是否使用，都一定会成为互相之间抢夺的地方。
看来，处于防守方的奥兹特克并没有能力派出属于自己的部队来干扰第三精灵王朝后方的这些路线。但是作为进攻方的第三精灵王朝军团，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所有补给和物资运输全部压在一条可以使用的主干道上。
这些除了在主力进攻方向之外的乡村小道，自然也被像是征用一样的给强行使用了。原本的设计只是为了让留车马车通过的小路，本就没有多坚实的泥土，碎石路面，现在却必须要肩负起运载各种重型装备的卡车，通过自然而然的，当车辆多来来回回跑了几趟之后，整个路面的路况就已经变得一团糟。
这种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能够行走的路面，每隔三五米就有一个大坑或者小泥潭，偶尔能够看简单掩埋在泥泞路面之中的树干，那是当时为了让更多小型车辆通过临时铺在路面上的援助木，可能当时确实是有一两个倒霉家伙因此而陷进泥里了。但现在，这些木头已经在车辆的反复碾压之下，被深深地嵌入了泥土里。
而除此之外，道路周边的地面其实也不太好过，虽然这里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到达两军之间相互交火的地带，但想必在几天之前这里应该也是发生过小规模冲突的。
为了防止进攻方有掩体可以使用，而作为防守方的敌人，还没有完全构建出自己的防御战豪之前他们多半是派出人把这一带树林里的树木全都给砍伐光了，所以现在地面上只能看见一片光秃秃的土地和成片连接在一起的树桩。
而且原本所有覆盖在土地上的草坪，就像是全都背犁过一遍一样，现在再也见不到有任何绿色的草叶在地面上。或许是为了给自己部署在后方的火炮阵地，挖掘防御工事，又或者单纯只是想从这些比较松软的土地上收集土壤，填入沙袋里。
反正无论怎么说，这周边再也见不到任何一块看上去像是自然形成的地面，不是被炮弹砸的，就是人工动手，所有的地面都被翻过了一遍。
“呃……我觉得我们还是多项北方移动一点的好。”
作为休息的时间段，两人暂时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沿着这条道路向西北方向前进，而在自己靠近战场，足够近之前，那个女士通过魔法释放了一个鹰眼法术，正在代替他们从高处观察前方道路上的情况。
鹰眼法术的本体有点像是一个小小的光球，但与照明法术那种会发出强光的光球不同，这一枚光球放在手掌里的时候只会发出类似淡淡荧光一样的光芒，在白天几乎是微不可查的，而这东西的效果是可以在施法者的操纵下围绕着自己身体周边十几米的范围进行移动。
让鹰眼法术的光球飞到空中去，类似的效果就像是你是放了一个无人机一样，只是这台无人机的飞行距离并没有真正的无人机那么远，但好歹这东西也可以让施法者在比自己原来高十几米的高度，像潜望镜和望远镜一样观察更远处的范围。
如果是灰枫自己的话，其实光靠肉眼视觉，他都应该能够达得到使用了法术加强之后一样的效果，但只可惜的是肉眼进行侦查的话，必须自己要有非常好的侦查位才行，比如说足够高的建筑，再不济也要有一棵树木让她攀爬，来到树顶上之后才会有高度优势。
但是在这平原之上，最多只是有一些小土坡的高度起伏，很难找到有什么值得作为制高点观察位的一方，而至于原本可能在树林中存在的树木，刚才就已经讲过了，这些东西早在交战双方的相互砍伐之下，变成了只剩一片片的树桩。
所以最后，还是只能让法师来释放法术进行侦查比较合适。
“前方的情况怎么样？”
因为现在也没灰枫什么事，所以她只是随便在路边找了个树桩坐下休息，而进行远距离观察的任务，就交给了一直和自己同行的女士。
“我可以看到火光，在那边正西方的一处小高地上，可能是军团里布置的炮击阵地……”
因为已经将自己的观测能力接入了鹰眼法术的原因，所以女士并没有像正常人一样睁着眼睛，她虽然也找了一处树桩坐下，但现在确实闭着双眼，双手维持着施法的姿势来控制法术的状态。
虽然两个不同的世界在军事发展的道路上确实有些不同，但战争这种东西，总是会让一些相同的本质暴露出来的，所以一些类似的战法在这个世界上也被创造出来。
比如说火炮阵地这种东西不会直接放在完全的平坦地面上，虽然那样可能更有助于快速的布置炮位，火炮的地锄和固定装置也可以安放的更为稳固。但这样做的话，缺点就是敌方的侦查兵更容易找到己方火炮阵地布置的位置。
计算弹道什么的，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比如在地球上，最早的计算机被发明出来的原因，也有一说，就是为了计算比较复杂的弹道，乃至于帮助刚是刚刚起步的导弹之类的东西进行定向定位。
在这个世界上，有关于火炮的应用明显还办不到如此复杂的程度。那如果只是观察炮击来袭的方向，再结合自己手里所有的地图来推测敌方火炮阵地部署的位置。这一点的话，那些在战场上的士兵还是有能力做到的，所以如果把自己的火炮阵地部署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就意味着可能还没来得及打出几轮的轰炸，就已经被对方的反制炮击了盯上了。
而既然自己的阵地附近有一片可以利用的高地的话，那么把火炮布置在高地的反斜坡和斜坡后面的平地上，也算得上是一种较为正常的隐蔽自己火炮炮位的方法。
这也是为什么女士能够很容易地在自己的鹰眼法术中看见第三精灵王朝的军团所部属的火炮阵地的原因，这些相对于敌人来说是隐藏在山坡后面依次部署的炮击阵地，在自己眼前就像是层层叠叠沿着山坡一路堆砌上去的一样。
“呃……好像北方那边的情况也不咋滴。”
虽然一开始所好的路线修正是应该朝更北的方向移动的，但因为自己一开始是观察的是向正西方的火炮阵地，女士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鹰眼法术观察角度，挪向更北的方向，而等到他现在终于开始转动法术观察的角度的时候，从北方那边传来的图像情报好像也不是很乐观。
有很浓重的黑烟正在从那边稍远一点的土地上升腾而起，看上去就像是空气都在燃烧一样，而可以肯定的是这绝非是什么正常情况，大概能够推测出来，那边的敌方阵地应该就是之前才被炮击给砸过的。
“我看看……”
灰枫从自己刚刚坐着的那个树桩上跳了起来，朝这边靠过来的样子，就好像是想要蹭一个电脑屏幕看一样。
原本的鹰眼法术应该是只能对施法者一个人使用的，但对于那些已经在魔法上有着相当深度造诣的人来说，将几个不同的法术结合在一起使用也未必不可行。先使用鹰眼法术捕捉到极远处自己所需要查看的图像，然后将其从法术本身中导出，再使用投影法术将观察到的图像以其他人可见的形式投影在空中。
这样一来，原本只是为单个人所准备的侦查法术，就变成了可以多人共享的状态了。
“侬。”
通过这种方式，女士将自己鹰眼法术所捕捉到的内容想展示一块全息投影屏幕一样，也展示给了待在自己身旁的灰枫观察。
北方方向上，那边的黑烟还没有散去，虽然因为角度原因无法直接观察到地面，不过那来自地平线上的微微亮光在一大团黑烟之中还是相当耀眼的。毫无疑问，那种在黑色背景下也能一直发出红色闪光的东西，应该是地面上有什么玩意儿被点着了，这时候正在熊熊燃烧着。
可能是一场小规模的进攻行动，第三精灵王朝军团的部队在己方火炮后援的掩护下，开始冲击敌人的阵地，而敌方那些由土木混制构建出来的防御建筑，则在进攻中被从天而降的燃烧弹给打燃了，这时候整个阵地就像是被烧成了一片火海。
将自己的视线从观察面前的伪全息屏幕上挪开，灰枫抬起头来，眺望着正北方的方向，与西方和西北方不同，那边有一整片延绵不断的群山和森林，而且看上去没有遭到任何战火侵蚀的迹象，这意味着其实应该到达那片山区脚下，就已经算是进入了北方魔兽族后裔所统治的国家了。
如果直接向北方硬闯的话，可能就会出现像他们之前预估的那样的情况，还没走进去多远的距离就被魔兽族下的使魔给发现。但没想到这边战区的边缘绘制自然卡的如此恰到好处，就算是一路先向北达到山区脚下，不进入山区贴着两国交界的边界线走，向西前进的话，也会闯入两军交战的距离，而且好巧不巧，今天第三精灵王朝的军团刚好决定在这个位置发动一场新的小规模进攻。
“也没办法了，还是得继续前进吧。”
灰枫稍稍叹了一口气，并这样说道，尾巴也无精打采的垂落下来，而与此同时，女士也刚好关掉了自己已经持续一段时间的鹰眼法术，就像是一个正常的魔法师想会在正式进入行动之前节省一部分自己的魔力一样。
“如果真的要在今天从战场边缘交战区边上穿过去的话，与其向北再向西贴着国境线走，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向西到达炮兵阵地后方再说。”
不同于一般看上去更加理所当然的安排，女士提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大胆的建议。
“对于那些战斗部队来说，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把炮兵部署在很安全的后方了，所以估计炮兵阵地附近应该没有太多的守备力量……而且就算有，也应该集中在靠近前面的方向才对，在他们后面是已经被轰平了的一望无际的旷野，敌人就算想要迂回的话也不可能藏的住这么多的士兵……”
“但如果只是我们两个的话，想从这片旷野上混过去，还是可行的。”
这一套策略建立在两人都拥有远超普通人的行动能力上，诚如女士自己所说，像现在他们正在走过的这一条路，其实周边绝大多数能够提供掩体的山丘和树林都已经被推平或者砍伐了，奥兹特克方面就算真的有派出部队想要从后方迂回奇袭敌人的炮兵阵地，在这种旷野上也是藏不住的。
但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话，基本不太会容易引起警戒部队的注意，这就确实有办法能穿过去。
“到达炮兵阵地之后之后，我们可以看看那附近有没有连接前线阵地的壕沟，如果有的话，那些壕沟就是我们向北移动的快速通道……”
“现在第一轮冲击已经开始了，战壕里的士兵应该会分批次被重战壕里派出去，前去夺取敌方阵地，而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趁着他们后方无人的机会……”
随着叙述的逐渐深入，一个听上去越加可行的方案也渐渐成型。
嘛，其实对普通人来说的话，就算会去选择向北边绕远路，他们也是不会选择这样一个看上去非常冒险的方案等，但于普通人完全不同的两人则可以考虑。
远超常人的感知能力，使他们两人在行动的时候，基本上不太可能迎面撞上敌人，因为总有办法在对方发现他们之前就优先进行规避。而就算不小心撞上了，凭借他们的战斗力，也基本上可以瞬间秒杀不太大的战斗集团，所以也很难被直接堵在那由交错纵横的壕沟所组成的战场上。
这些条件，成为了执行这种更加冒险的计划的基础。
“那行……我们走。”
灰枫也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她当然是以自己的角度进行考量的，反复考虑之后确实觉得这样的做法没什么问题，而且要是时机合适的话，当第三精灵王朝的军队完成这一次阵地突袭的时候，他们也能成功从两军交火的区域内溜走，以角度刁钻的位置进行一次有惊无险的穿插，在这之后他们向西北方向移动的道路就要轻松的多了。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新的行动策略，那么就趁着现在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赶紧执行。
灰枫和女士从休息的地方开始移动，向着正西方向的炮兵阵地开始移动。
几十分钟后……
炮兵阵地，反斜坡部署炮位的最后一个位置。
几名炮兵正在伺候着他们这门部署在阵地后方的重炮。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口径大到能够塞下一个拳头，在地球上应该被称之为150mm口径以上榴弹炮的重炮，就已经算是阵地上相当有威胁的存在了，一枚精确落下的炮弹砸到地上，能够轻松地削去小半个足球场范围内的敌军有生力量，就算躲在掩体里，这样的大弹头从天而降也能轻松敲开那些只是由人手工挖掘的战壕和沟壑。
而就是这样的火炮，在这个阵地上同时部署了几十门，足以看出军团支队今天的这一次局部范围内优势进攻下了多少的成本。
炮击已经连续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了，虽然所有人都有些疲惫，不过这在战争中是常有的事。今天早晨拂晓刚刚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火炮阵地的炮击是最为猛烈的，一段时间连续不断地朝需要拿下的敌方阵地上倾泻了成上千枚炮弹，这才使得第一波的阵地突击显得尤其顺利。
但在这之后，首先是己方部队弹药补给的限制，而且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自己的火炮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坐标射击，会让炮弹落到已经冲进敌方阵地的友军头上。所以当拂晓的第一轮火炮打击完毕之后，现在每一门火炮都开始顺着自己之前射击的坐标，开始逐渐向前进行扩散炮击。
说得简单直白一点，就是每发射两三颗炮弹之后，再让炮口稍稍改变一下角度，这样下一轮打出去的炮弹，落点就会向前移动几十米几百米。
而这一过程是相当漫长的，士兵就这样从天刚有点蒙蒙亮的时候，一直搬运炮弹到火炮阵地上炮击，这已经持续了由接近大半天的时间。
“呼……”
一名士兵喘着气，将一枚新的炮弹塞入炮膛里，看来他已经有些累了，于是打了个招呼，示意和他旁边的战友稍微交换一下岗位。
——
那个啥啥，呃……
没啥，就是，收藏点赞什么的，能给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