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紧张，从几分钟前我使用透视能力的时候起，我没有向你的方向看过。”
听到路夜晨说出这句话，艾莉丝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你那个奇怪的能力是哪里来的，麻烦你下次用的时候说一声好吗？”
“把心思放在调查上……”路夜晨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如脱力似的倒了下去。
“喂，你怎么了？”
艾莉丝立刻跑到路夜晨的面前，迎面倒在了她的身上，血液滴滴答答流下，那是路夜晨的鼻血，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路夜晨产生某些奇怪想法的反应，而是和他上次头疼时的症状一样。
“调查完之后，带我去原来的住处，把……”路夜晨虚弱地说完这句话，失去了意识。
“……我居然冒出了乘人之危的想法。”
艾莉丝呆呆地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路夜晨，不由自主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想着一成不变的面瘫样子。
路夜晨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艾莉丝已经把自己带回了原来的居所。轻微地挪动身体，发现浑身伤口的疼痛已经消失不见，在他想起身的时候，却发现使不出力气了，机械的手脚也不听使唤。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乖乖躺着。”坐在床边的艾莉丝盯着他目不转睛地说。
“我昏过去几个小时了？调查结果如何？”他冷冷地问道。
“好无情的反应啊，你知道我把你搬回来有多麻烦吗？算了，反正你也就说句谢谢敷衍了事。”艾莉丝噘着嘴说，“时间不久，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船上的仓库我已经从上到下搜了个遍，从那些货物箱里残留下来的边角料，已经弄清楚是些什么了，那些都不是来自人类世界的东西，全是来自其他世界用来构建仪式的稀有材料，而且目测数量非常之多，我不得不重新估算了仪式的规模，应该至少比原来大了一倍甚至更大，因为我在学校的魔法科考试成绩年年挂科，所以给不出准确数据，反正比原来的大就是了。”
“就这些线索？”路夜晨问道。
这些都是不着重心微不足道的线索，只证明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更加可怕而已。
“还有。”
“请你一次说完。”
“总要给我喘口气的机会吧。”艾莉丝没好气的说，“在仪式材料中，有个被严格密封的箱子，我在里面找到一种叫做‘噬魂水晶’的危险物品，这东西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只要一靠近灵魂就会慢慢被吸走。举行仪式的家伙绝对是个疯子，他打算用这座城市几百万人的灵魂献祭，但是我到最后都没有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仪式。”
艾莉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千辛万苦还是没有得到最重要的中心线索，还让路夜晨一个人背负这么大的负担。
“足够了，这些线索。”
“足够了，你有办法？”艾莉丝不解地问。
她作为内行人都一筹莫展，路夜晨一个外行人还会有什么办法？
“我需要考虑一下措施。”路夜晨淡淡地说，一股鼻血又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艾莉丝摇了摇头，用纸团把路夜晨的鼻子塞住，看到他这个样子自己莫名的想笑。
“求你先缓一缓再考虑行吗？你失血过多，虽然我用治愈魔法治好了你的伤口，但是流掉的血可补不回来，现在你又流走了一毫升的血。”
“多谢了。”
“免了吧，从你的道谢看不出一点诚意来。”艾莉丝看了一眼路夜晨身上森冷的金属骨架手脚，“差不多该告诉我，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了吧。”
“可以，在这之前，麻烦你再帮一个忙。”路夜晨说，“去放在冰箱的血袋拿几个过来，输液管在医疗箱里。”
“是是，现在你是病人。”
艾莉丝起身走到客厅打开冰箱，从里面找到几个血袋，可是她却发现血袋的标签上A型血、B型血、AB型血、O型血，各式各样血型的血袋混杂在一起，是为了以防万一吗？就算这样也用不着这么多血型的血袋。
艾莉丝又跑回来：“你至少得告诉我，你是什么血型吧。”
“什么血型都没有关系。”路夜晨说。
“哈？你流血流傻了吗？连我都知道随便乱输血会死人的。”艾莉丝不解的问。
“拿过来就试了，到现在为止，我做出过错误的决定吗？”
艾莉丝一头雾水，想不通路夜晨想干嘛，难不成想把这些血袋喝了不成？你又不是吸血鬼。但她还是照着路夜晨意思把血袋拿了过去，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把所有的O型血袋都拿了过去。
可是回去又看了一眼路夜晨的手，整个一铁架子怎么插输液管，还好不算太笨反应过来了，把输液管针头插在路夜晨颈部的主动脉上。
“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你身上的秘密。”艾莉丝的眼中闪着期待。
“我的体质比较特殊，输什么血对我来说都一样。”路夜晨开口道。
“嗯，第一个秘密，无血不拒的体质。你的手脚是怎么回事？”
“很久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在一场意外中，手脚和双眼一起。”
“嗯，第二个秘密，手脚双眼尽失，难怪我在掩盖了存在的状态下也能看到我，麻痹得了活的眼睛却瞒不过死的眼睛，可是你没有道理无缘无故老是流鼻血吧？”
“我超越常人的意识反应、速度和力量都来源于它们，除此之外我只是一个体质有点特殊的普通人而已，这双机械眼赋予了我极强的洞察力和演算能力，但是会增加大脑的负荷，使用过度的话就会晕过去。这双手脚对身体而言也是同样的，身体的负荷力不可能跟得上它们的行动力，早就留下了后遗症，寿命大打折扣，已经没几年可活。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用这双手脚和眼睛了，在救出明日香之后，我不得不选择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
路夜晨仰望着天花板，平静的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与沧桑。
“不可理喻。”艾莉丝低语。
“命运就是如此，无法改变。我很嫉妒你和明日香，生来就拥有一切，关心自己的父母，成长中各种各样的烦恼，与自己嬉戏打闹的朋友。可是我心中却无论怎样也生不出恨意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心中还存有良知，还是因为自卑。有时候我会问自己，为什么我没有本应属于我的东西，哪怕一点点也好，这样也算是奢侈吗？我竭尽全力地活下去，期盼着本应属于自己的一切能回到手中，终于看到了一点余光，可是脚下的路已经快到终点了。”
出生在可悲的命运中，又在渴求的幸福即将到来的时候，被迫选择离开，最后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之中。艾莉丝生在与他截然相反的命运中，也能深深地感受到了这种悲凉的心情，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华丽的表象之下，没有人会真正记住，没有人会真正在意，这种感觉……好孤独啊。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不是一个冷酷无情又酷炫的家伙吗？怎么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祈求别人同情的话。”艾莉丝咬着嘴唇，心中莫名其妙的生起了悲凉的感觉。
“因为你也许是最后一个和我可以谈话的人了，所以我想把这些话说出来，而不是把这些话刻在墓碑上。”路夜晨轻声说。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
求求你别说了。
“你把它听完这就足够了，谢谢你，艾莉丝。”路夜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也是演技吗？把女孩骗得团团转的演技，骗她们把心交给你。
“……这算什么？”双眼流下了两道止不住的热流。
可是我已经把心交出去了……把心交给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安德烈穿过灯光忽明忽暗的阴暗走廊，推开尽头的大门走进房间，里面一个女孩被绑在椅子上。
“已经醒了吗？小丫头。”安德烈说。
“你到底想做什么？”明日香冷冷地说。
“如果我说是绑架你信吗？财阀大小姐。”
“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梵蒂冈十三队，安德烈·拉托雷。”
安德烈愣了一下，一个普通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看一面就识破他的身份。
“哦，究竟是我名气太大还是你知道的太多呢？”安德烈笑道，“你根本不是什么财阀大小姐，身份伪造得完美无缺，竟然连维斯都没有查出来，看来你也是个来头不小的丫头。”
“少拿艾丽维娅·S ·阿加雷斯那个小贱人和我相提并论，让我觉得恶心！”
“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看不得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亲密一点点，还偏偏要演戏装作不知道，其实已经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来日方长以后我有的是机会收拾那个贱人，现在倒是你们更麻烦”明日香冷冷地说，“我再问一遍，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为了见证伟大的时刻！”
安德烈张开双手，高歌赞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