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华与陈玉容在很小就认识了。
那时苏梦华还是苏梦华，很小。
而当时陈玉容还是现在这般模样，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有什么变化。
所以苏梦华很早就知道，这位玉容姐不是普通人。
只是因为苏清晖和陈玉容的关系很好。
陈玉容经常会来苏家做客，一来二去，陈玉容和苏梦华的关系也就好了起来。
苏梦华小的时候，陈玉容也是对他百般照顾，每次来苏府都会给他带些小玩意，或者是宫里食物点心。
苏梦华只知道自己这位玉容姐是宫里的人，但具体是什么身份，他没问，她也没说。
但陈玉容也没什么架子，跟苏梦华也聊得来。
苏梦华一直觉得，玉容姐最多也就是皇宫里的一位公主。
一次巧合，陈玉容与苏梦华说起了长安目前的状况，笑问他该怎么办。
这本就是一句笑言，陈玉容也没当真。
但苏梦华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如实说出了他的看法。
也就是这一次，如醍醐灌顶一般，陈玉容似乎是想通了，她没了以前的愁容，反而带上了笑意。
之后也是，遇到什么难事，她都会想来问问苏梦华的意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苏梦华往往也能从其他角度解决她的问题。
这更促使两人的关系亲密。
而且苏梦华曾经在她面前很不客气的骂过当朝圣上，还让她保密。
如今看着高台上那熟悉的身影，听着周围人高喊的称谓。
苏梦华脑中一片空白，眼神呆滞。
小丑竟是我自己。
苏清晖弯腰拱手，但看着跪拜在地的苏梦华，她好笑道：“怎么对你玉容姐行这么大的礼？”
手脚发软的苏梦华跪在地上，弯下身板，根本不敢抬头。
台上的陈玉容瞥见苏梦华这般谦卑的礼数，不禁勾起一抹笑意，觉得好生有趣。
“平身。”陈玉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偌大的场上，每个人却都能听见。
“谢陛下。”
众人起身，重新坐回位置。
“可以起来啦。”看着纹丝未动的苏梦华，苏清晖提醒一句。
“姐，帮我一下，腿软了，起不来。”苏梦华轻声道。
苏清晖皱眉看他，一搭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鄙夷道：“瞧你那点出息。”
坐在椅子上，苏梦华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呆呆问道：“姐啊，玉容姐是当今皇上，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啊。”苏清晖轻笑，“再说，玉容她也不让我告诉你。”
苏梦华欲哭无泪，“我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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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三人。
陈玉容站在最前面，身后一左一右站着那两位男女。
陈玉容身为当朝皇帝，此时的气势与在苏梦华身边时大不相同。
她的龙袍微微摆动。
她的声音也带着威严，“感谢诸位赏脸前来这次大会，朕不胜感激。别的朕也不多说了，今日这开场，诸位请尽兴。”
陈玉容拍拍手，两队宫女依次走来，手拿托盘，上置美酒点心。
“谢陛下。”众人又是齐声谢道。
人数很多，差不多酒足饭饱时已经是正午的事了。
但这么久的时间，苏梦华只觉得是折磨，他根本就不敢回头看向陈玉容的方向。
一直都低着头，安静的很。
“这么难得的时候，你不好好看看？”苏清晖喝着酒，问道。
“没什么好看的。”苏梦华低声回答。
“放松一点，没事的。”苏清晖笑道。
“姐，你说玉容姐会不会报复我啊？”苏梦华苦笑着，“我以前可是骂过她。”
“你以前骂的是当今皇上，又不是她，不知者不罪嘛。”苏清晖似乎又看到了那时的场景，好笑道：“再说了，你玉容姐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看着依旧紧绷身子，浑身透露出紧张感的苏梦华，苏清晖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她也不会为难你的，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多人在场，她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苏梦华回头悄悄瞄了一眼高台上的三人，他们正在交谈些什么。
以极快的速度又转过头，苏梦华轻声问道：“那两位姑娘是？”
苏清晖眉头一挑，诧异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子的？”
她问的自然是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子。
“那只是女扮男装啊，很好辨认的吧。”苏梦华说道。
高台上，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子，瞥了一眼苏梦华。
“那位穿长裙的，姓白，叫白映之。那位女扮男装的，姓上官，叫上官寒香。”苏清晖沉吟了会，最后说道：“是朝云和锦绣国的来使。”
“挺好看的。”苏梦华简单评价道。
“哪个好看？”苏清晖笑道。
“玉容姐好看。”苏梦华说道。
说实话，不论是白映之，上官寒香还是陈玉容，三人都是平分秋色，很难评判孰高孰低。
但苏梦华肯定是站在玉容姐这边的。
“那我呢？”苏清晖好奇再问。
“你是个啥玩意？也好和当朝圣上比较？”苏梦华一脸正色。
苏清晖脸一垮，很是气恼，正要发作。
“梦华。”高台上传来一声清脆好听的女声。
苏梦华身子顿时一僵，这声音很是熟悉。
他缓缓回头，果然看见陈玉容笑吟吟的看着他。
“陛下。”苏梦华恭敬的喊了声。
“嗯。”陈玉容应了下，然后对他招手，“上来。”
苏梦华此时全身一抖，手脚又开始发软。
但此刻他哪里还有别的选择，皇上都开口了，他岂能拒绝。
苏梦华颤颤巍巍的走向高台，如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这短短一段路，却比苏梦华想的更长。
他甚至都开始冒汗了。
登上高台时，他脚一软，差点踩空摔倒。
“陛下。”好不容易走到她们身边，苏梦华就要跪下行礼。
但一股柔和的清风却直接将他托起，“免礼吧。”
“谢陛下。”苏梦华拱手。
“怎么今日对朕这般客气？”陈玉容看着如此局促的苏梦华，玩笑般的笑问道。
“以前也是这般客气的，只是陛下没发现。”苏梦华硬着头皮说道：“以后也会这么客气。”
陈玉容看着低头回答的苏梦华，不禁的笑了出来。
这少年，总是这么有趣，令她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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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