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大叔与募兵令（其二）
我规规矩矩地戴好斗篷，挑了一家比较隐秘的店，挑开帘子进去。店里的人不多，收拾的也相当干净，几张木质茶桌，三五个服务员模样的人。店里有几个客人，坐的都相对分散，每个客人都有专门的服务员接待。这里的服务员也有各种各样的模样，我一进门，立刻就有一个人形的女孩子走了过来，脸上堆着营业式的笑容，冲我摊开手，手指笔直地指向一间茶桌。
我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孩子，模样还算周正，只是胸口正中间有一根尖锐的骨刺，相当显眼。骨刺周围的肌肤不似少女水嫩，而是成一种鳞甲的形态生长着。我在书上没有看到过关于这个种族的记载，因此也稍稍提起了几分兴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到桌前坐下。
女孩儿端了两杯茶水放在我的面前，说是茶水，更接近于某种药用的野草泡出来的水。同样是树林，人类一侧的树林相对来说要和平一些，野兽和霸主也就局限在狼、狮子、熊之类的动物身上，各种奇花异草都有，茶自然也是不缺的。魔族这边则要辛苦很多，山是穷山，水是恶水，里面什么奇形怪状的魔族都有，生长出来的植物自然也带着一种戾气，很少有茶这样清明的作物。
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苦甜中带着些微辛辣。
“先生，需要点什么？”
我稍稍考虑了一下，淡淡地说：
“贵店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拿出来过目吧。”
首先要搞清楚，对魔族来说，什么才是值钱的货物。所谓奇货可居，在人类那里拿出一颗夜明珠就可以办好多事情了，但是对魔族来说似乎不太现实，至少对这里的魔族来说，那些珠宝玉器都是很廉价的。
但是反过来也就意味着，在我看来不那么值钱的东西可能会成为魔族追求的目标。
谈判的本质不过就是双方交换一部分对对方来说比较重要，而对自己又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来实现一种对大家的利益都有满足的局面。因此搞清楚对方需要什么就是谈判成功的核心。
女孩儿愣了小片刻，大概在估量我的身价。
随后，她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
像我这样豪爽的客人应该是不常见的吧，不过如果她知道我并没有钱的话，大概就不会那么愉悦了。那就有点尴尬了。
大概过了三分多钟，女孩子抱着几个匣子走了出来，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我瞥了一眼，看起来倒并不是那么贵重的匣子。黑檀木在中土相当常见，可能在魔族这边相对稀少吧。
“需要我给您介绍吗？”
女孩子在一旁柔声说，那声音听得我有些起鸡皮，赶快向旁撤了撤椅子，退到了比较远的地方。从一开始选服务员的时候就明显有投其所好的原则，在这里干活的女孩子，大概少不了会做一些肮脏的交易吧。
我挠了挠头发，也没有继续听她介绍的心情。直接问道：
“你是哪个族的，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眨了眨眼，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吧，但是应该是受过专业的训练，非常熟练地掩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轻声说：
“您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我们独角族在很久以前就被贬为奴隶了。”
她顿了顿，又说：
“我的名字是夜谭，不过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过了。您也无须在意……啊，如果您觉得由我来接待您很不妥的话，我马上去安排换人。除了我们独角族之外这边也是有其他女孩子的……”
我摆了摆手：
“奴隶什么的无所谓，你先坐在那边吧。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安静，就一个人看看东西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询问你就好。”
夜谭点了点头，乖巧地拖了一把椅子，坐在离我四十五度角左右的位置。那个角度不像坐在身旁过分亲昵，也不像坐在对面那么疏远，比较中规中矩。
我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方盒。我又打开了方盒，里面是一小束漆黑的线香。我把嗅了嗅，没有点燃的线香散发出一种柔和的香味。这么精致的小盒子里盛着为数不多的线香，想必是相当珍贵的东西。
之所以不让夜谭来时刻解说，也是因为我的知识太过匮乏。一些魔族常识性的东西我也不太了解，暴露了就不好了。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应该把玄梓带出来的，毕竟她对于魔族要更加了解一些。
大概是看出我有点窘迫，夜谭柔声说：
“那是龙涎香，揉碎了点燃的话，有安神的作用。和普通的香混合在一起点燃的话，则有可以达到催情的效果。”
我吧嗒一声合上了盒子。
大概是看我不感兴趣吧，夜谭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打开了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一条金光灿灿的项链。项链制作有些粗糙，但是材料看起来相当高贵，尤其是项链中间的一颗不大不小的贝壳一样的东西，散发出一种庞大的魔力气息，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魔力库一样。
“那个要贵一些，是店里为数不多的珍宝之一。中间那个是海洋族鱼尾尖上的鳞片，可以储存相当多的魔力，而且在关键时候可以打碎它把这部分魔力存入体内，因为现在海洋族逐渐稀少，除了女王大人之外只有不到十个了，因此这东西也就快成绝版了。”
夜谭小心地介绍说，生怕我碰坏了一样。
能够储存一定量的魔力吗……听起来倒是相当方便的东西。然而从描述来看是一次性的吧，保命的时候是很好用的。我捏着中间的鳞片对着光亮看了看，鳞片呈现出半透明的青色。
原来是打算确认一下魔族的经济和货物的，但是这么看过来反而想买点东西了。可惜我现在并没有什么钱，而且魔族这边的货币还没搞清楚。
桌子上的盒子还剩下一个，这一个盒子最为豪华，外面是紫檀木，上面烙着金线。三寸红绳捆扎着这个盒子，单是解除外面的包装就费了不少力气。当我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一股浊气升腾出来，我也好不容易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把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