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世纪末日啥的可以吃吗？
闹钟的声音猛地响了起来，但随即它便被一只手狠狠一拍，之后没了声音。
江祈无比头疼的坐起身，昨天晚上……啊，好像我家住进了一只白毛非人人形生物……吧。他觉得自己又一晚上没睡好觉。
江祈摇摇晃晃地晃出屋子，早餐的味道让他立马就清醒了。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被感动得鼻子一酸几乎要哭出来，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家闻到过早餐的味道了。但就在下一秒，他猛地止住了心里翻腾汹涌的海浪，他明显感觉到背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幽幽飘过，而且还伴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怎么说呢……就好像刚刚下过雨或是雪后的空气，清爽的让人精神振奋，而几秒钟过后他才反应过来——合着是那个白毛的家伙。
江祈没再说什么，只是急速走到餐桌前吃饭，至于那个白毛也只是在周围飘啊飘的，但他已经被江祈选择彻底无视掉。
一直等到江祈要出门，那人才开口，“阿祈，我的名字是夕。夕阳的夕。”
“嗯。”江祈随口应道。
“晚上……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啊？……嗯。”固然有不解，但江祈还是应了下来。
江祈没有看到夕目送自己出门时的表情。
夕在笑，很轻很轻，却不知是何缘由令他那双红眸压抑到了极致。
直到江祈从他的视线范围中消失了，他才慢慢飘到了沙发那里，抱着抱枕沉默不语。
四周是可以淹没生命的寂静。可夕并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生命体。
用了多少年才拥有的意识。
用了多少年才拥有的我识。
用了多少年才拥有的人格。
自出生以后过了多久……才遇上的那个孩子？
那个看起来软软的，眼睛黑黑亮亮的，会在下雪天里问自己冷不冷的，人类的孩子。
而这一切，竟是如此轻易就消失了。
神如此轻易地决定了我们和他们的命运。
不公平。
不公平。
好不公平。
“神啊……为什么呢……”夕用抱枕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自他的嘴里，发出了细微的破碎低吟。
“您为什么，要放弃……”
“这个世界之您而言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吗……”
……
江祈一如既往地坐在靠窗的角落里，望着窗外发呆。不时有几句其他同学零零散散的语句无法避免地飘到了他的耳边。
“咦？好奇怪……那里……”
“你也记得？那为什么……”
“大概只是拆迁吧……”
“一夜之间？不可能……”
“别、别说了，怪吓人的。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一直都是。”
江祈依旧在发呆，可他的眉头却不可避免地皱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些怪事，及其可能与夕有关。
前座的男生奇怪地望着窗外望了好久，才有些愣愣地转过身拍拍江祈，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确定：“那个，江祈，我怎么觉得……那里原先是有一栋大楼的？”
江祈一愣，猛地把视线转向了窗外。
昨天令他感到不对劲的那栋大楼，不见了。
夕……是因为你吗？
怎么可能……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
学校楼顶。
夕如昨日一般坐在栅栏上，眼睛好像对不上焦距一般，似乎在迷茫着什么，那表情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有些恐惧却不愿意放弃寻找回家的路。他的身边围绕着些许亮白色的尘埃，那是事物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是那些逝去事物生命燃烧后留下的灰烬，是它们的骨灰。
“被发现了呢。”夕有些无力地笑着。
“但是，也只是一少部分人罢了。”
“很痛啊……真的，很痛。”
“那就痛吧……狠狠地痛吧，痛得彻骨才好，痛到我无法忘记才好。”
“对……无法忘记。即便是死去，身体也依旧牢牢地记着，这个世界的痛苦。”
痛苦，是世界送给我们的礼物。因为能够感觉到痛苦，才能够感觉到与之相对的快乐和幸福。
出生时的嚎啕大哭，那是为自己有生以来失去的第一次温暖感到痛苦，也是为了自己作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而感激。
看吧，这个世界自从一开始就教会了我们该为何感到痛苦，为何感到快乐。
……
晚上。
江祈自打放学后就一路不要命地狂奔回家，回到家开了门他就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夕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种莫名的温柔：“欢迎回来……阿祈。”
那语气就像是欢迎一个归来的家人。
可江祈很清楚自己和夕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江祈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抬起头看着飘在自己面前的夕。
夕微微一笑：“世界的管理程序之一。”
江祈不信，因为他不想信，可事实就在他的面前。
“今天在学校，很多人都发现有东西和自己记忆里的对不上号，这是为什么？”江祈慢慢地逼近夕，他的目光令夕在一瞬间感到了不知所措，就好像真的是自己的错一样，“是不是和你有关？”
“如果我说是呢？”夕微笑，笑容温柔却疏离。
“我说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啊！从昨天开始……”一切熟悉的事物都好像变得陌生了，是自己变了，还是……江祈说着，声音不自觉地放大，他感到了恐惧，那是一种属于生物本能对于未知危险的恐惧。
“不是我们的错。”夕突然打断了江祈的话，他依旧在笑，但江祈却觉得一阵凉意自心里透了出来，冷的彻骨，他不由得微微抖了一下。夕眸子里的血色在翻滚，他嘴角的弧度也越发的大。江祈听到了夕的声音，那声音在一瞬间令他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他听到夕在说：“是你们的错。”
“如果不是你们，神又怎么会下达这种命令？所以不是我们的错，是你们的错，一切的缘由都是你们，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错……”夕慢慢低下头去，他缓缓地向后退去，银灰色的长发反射的微光让江祈觉得有些刺眼。
“大家……为了你们，都失去了神给予他们的东西。”夕微微抬了抬头，他的眼睛亮亮的，泛着幽幽的冷光。嘴角的弧度终于再也维持不住了，但他却依旧咬着嘴唇，固执地看着江祈。
很难想象夕眼中那么炽热的红色也会变成如此冰冷的颜色。江祈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夕的情绪变化太快，快到他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你说的‘你们’‘我们’还有‘神’……是什么？”江祈见夕似乎是冷静下来了，试探着问道。
“你们是人类，我们是管理程序，神创造了一切。”夕的声音缓缓的，有些沙哑，就像是一个疲惫至极的人，但他的眼睛却是直直看着江祈，毫不躲闪。
“那……你说的，‘神给予的东西’是什么？”江祈慢慢地向夕走近，又一次问道。
夕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对不上焦距，显得他的眼神很空洞，就像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形玩偶。半晌，夕缓缓地笑了，笑容温柔：“命。”
PS：于是，作为一个初三党，我自己觉着一个礼拜能写个一两千字都是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