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就来打扰你，非常抱歉，”方菲伸出手去，“我是J市刑侦队成员，你叫我方姐就好。”
杨思如勉强点了点头。“你问吧，我会尽量配合警方工作的。”她一脸倦容，似乎一夜没睡。
“你知道王尧自杀的理由吗？”方菲开门见山，“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似乎没有自杀的理由。”
杨思如垂下了眼睑，摇了摇头。
“25号也就是前天晚上，你和他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方菲盯着她的眼睛。
“没……没做什么，”杨思如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就是一起去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然后去了一个小宾馆。昨天下午一个男警察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对不起，我知道让你回忆伤心的事情很残酷，”方菲说，“但是我们需要了解真相。”
杨思如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前天晚上他有什么异常吗？比如说情绪不稳定，有心事，或者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没有……”杨思如躲避着方菲的目光。
“她在撒谎，”方菲意识到，“她隐瞒许多事情。”
“你不用骗我，”方菲说，“我知道你隐瞒了事情。你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对吗？”
“没有……”杨思如的情绪几近崩溃，嘴唇颤抖，只是不断重复着“没有”。
“他是因为你才自杀的，对吗？”方菲逼问。
“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杨思如突然站了起来，竭力嘶吼着。她露出恐惧和绝望的神色，声音嘶哑。
方菲意识到自己逼得太紧了，杨思如需要安慰和倾诉。她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的肩膀，“没事的，你不用自责，”她柔声说，“他的死和你无关。我们已经确认遗书是伪造的了，王尧不是自杀的，而是他杀。”
杨思如一把推开她，“你说的是真的？”她摇晃她的肩膀，“他不是自杀？”
方菲点了点头，想要问出东西，她不得不撒谎。
“我求求你，一定要找出凶手，”她靠在方菲肩膀上放声大哭，“我对不起他……”
方菲没有急着询问，而是先安抚她的情绪。当她终于可以止住眼泪，方菲才开始继续提问。
“为了找到真凶，替王尧报仇，警方需要了解详细的情况。”她说，“希望你不要再有所隐瞒，否则很有可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杨思如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认为他是因为你才自杀的？”
“因为那天晚上，我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要分手，你不是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吗？”方菲十分惊讶。
“这不是她的孩子，”杨思如的声音低得像蚊子，“他是一个很正派的人，我们两个之间最亲密的动作就是牵手而已。”
“那孩子是……”话没说完，方菲已经猜到了答案。
“是秦浩的。”
“孩子多大了？”方菲看向杨思如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纯粹是出于女人对女人的恻隐之心。
“四个月，”杨思如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声音温柔，“我周围的很多女生都已经在背后议论了，再不打掉就瞒不下去了。”
“可是四个月前你已经和王尧……”方菲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杨思如的目光中饱含着悔恨和无奈，“但是我……但是我无法离开秦浩。”
“你根本不喜欢王尧？”方菲问，“经受不住他的苦苦追求才同意的？”
“我不知道……”杨思如语无伦次，“他对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但是他从不碰我……每天晚上我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方菲皱起了眉头，试图从她的话中理出头绪。当她看到杨思如的小腹时，她突然明白了。
“你会**吗？”方菲小心地问道。看着杨思如清纯的外表，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对方居然是一个欲望如此强烈的女生。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会，”杨思如说，“但是那样的感觉很不好，只会让我更加想要。我喜欢那个在我身体里的感觉。”
“除了和秦浩，你还和其他人……？”
“没有……”杨思如急忙摇头，“请你相信我，我不想这样，但是我的身体实在受不了。我的第一次给了秦浩，从那以后我就迷上了那种感觉，每天都想要，有时候一天会做好几次。但是我很害怕，我害怕别人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秦浩答应你不会告诉别人？”
“恩……”杨思如说，“我知道他只是在玩我，很快就会有玩够的一天，但我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我不敢想没有他的夜晚。”
“所以当他甩了你后，你急需一个人来填补他的位置。面对王尧的追求，你很快就同意了？”
“王尧对我很好，他温柔、开朗、优秀……”她的嘴角微扬，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但是……但是……”
“所以你又找到了秦浩？”
“恩，我苦苦哀求，只希望他可以满足我并替我保密……”
“他答应你了？”
“恩，之后我就经常瞒着王尧和秦浩出去开房，他每次都用特别的方式折磨我……”
“但是你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并且越来越不可自拔？”方菲替她把话说完。
杨思如点了点头。
“你们不做防范措施？”
“他不喜欢，而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方菲咬了咬牙，她无法忍受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我们回归正题，”方菲说，“你什么时候告诉王尧自己怀孕了的？”
“20号，或者21号……”她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
“他什么反应？”
“他很痛苦，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
“但是他最后决定接受事实，保全你的名声。因此对外界默认孩子是自己的，然后向王琪借钱给你打胎？”
“我不知道……”杨思如痛苦地抱着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直到……”
“直到25号你做出了决定？”
“恩，”杨思如说，“我实在受不了愧疚的折磨，我不想让他痛苦，所以我最终决定不再干预他的生活，和他分手……”
方菲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此刻她为王尧感到十分不值。
“王尧是个好人，”杨思如继续自言自语，“他几近崩溃，要求我和他也做一次，作为补偿。在那一刻，我突然心软了。如果他可以满足我的身体，我一定会好好爱他，对他忠贞不渝。”
方菲有种呕吐的感觉。
“我们开了房，但是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抱着我，他还是做不到……”
方菲猛地站了起来。
“你就是杀死他的元凶！”她冷冷地说，“正是你的行为让他伤心欲绝，选择了死亡这条不归路！”
“你……你不是说他是被别人杀死的吗？”杨思如愣住了。
“我骗你的！”方菲转过身去，“他是自杀。”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杨思如愣在原地。
笔录警察急忙跟着方菲走了出去。
“方姐，你认为王尧死于自杀？”笔录警察小心地问。
“从我们负责的动机调查方向来看确实是这样，”方菲说，“根据杨思如的供述，王尧对其相当痴情。在决定接受其怀孕事实之后面临分手，因为无法承受打击而自杀，自杀动机完全合理。”
“那我们回去？”笔录警察绅士地打开了车门，“马上就要开案情讨论会了。”
“先等等，”方菲坐进了副驾驶，“我们再见一面秦浩。”
笔录警察被她的表情吓坏了，闭上嘴巴发动了汽车。
二十分钟后，秦浩满脸是血的瘫在地上，口齿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欢迎你举报我暴力执法。”方菲冷冷地抛下一句，坐上了警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