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 吞钱自动售饮机与暴力少女

作者:冷星月空 更新时间:2015/9/19 12:59:54 字数:5977

五十米开外的——那架自动售饮机吗?目光随意向那边扫视了一眼的我,却发现某个事实。

从这里到那边路途貌似全都曝晒在阳光之下,连一点荫庇的地方都没有。好说歹说人行道这里还种植有一棵棵树木、并且在行走过程中可以接受树荫保护减少些阳光的侵袭吧?可是……

看看那一条在阳光的肆意照射下而诞生出隐隐约约扭曲热浪的石板路,我就嘴角一抽搐。好吧,甚至连那架自动售饮机都浸沐在阳光之下。

真不知道到下午一两点时它再这样晒下去会不会因为过热而坏掉。啊,而且还是每天这样晒、连遮蔽都没有。

“呃,还是在这里等我一下吧。”我苦笑一下,抬眼看了看现在这个位置上方、那挡住浓浓骄阳的茂密树枝树叶。

还是这里最阴凉了。毕竟虽然茜米娜的身体现在已基本没什么问题,但还处在观察期吧?按照我的想法,保险一点比较好。

“啊咧?”茜米娜歪了一下脑袋,不解道,那对绯红马尾也因为她的动作而晃动着,灵动活泼,“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匆忙打断她即将问出的问题,我收回视线低下头。

“乖乖地在这里等着就行了。”侧过头瞥了她一眼、平静道。

不能给某只天然呆问出问题来的机会,要不然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这是我这一周与她相处期间得来的经验。

“唔,”茜米娜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赤瞳微缩、再说不出一个字音来。

“好了,我过去了。”也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我便直接迈出步伐、朝目标——某架街角处的自动售饮机进发了。

就乖乖站在原地等着吧,茜米娜。反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

五十米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当然如果在烈日炎炎环境下的话,可就得另当别论了——明明感觉只有短短几十步,却走了不少时间那样。

“嗒、嗒……”白色球鞋踏于石板地面上发出清脆声音。附带一句,大概因为是延离车道越来越远的反方向走,现在我耳边所听到的声音似乎也减少了许多,不管是车辆还是人声。

究竟这条通向街角的小道上没有一点荫蔽,热气蒸腾得我每走一步都要同时受到下方石板路面与上方骄阳的烘烤;其实也没“烘烤”这么夸张。这也自然是这条小路上没有人经过的原因。

好吧,反正我只是去买两瓶冷藏饮料,这么点灼热不算什么。很快就能回到树荫底下、买完饮料之后。

眨眼之间,步伐迈进的同时、那架饮料机也已经缩减到二三十步的距离,然而就在这时候……


心中升起某种诡异感觉,使得我瞳孔猛地一张。

后面、后面,从后面传来的!!是什么!?

倏地扭转过头去,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迫不及待便要往后方某不知名的、传来这种诡异感觉的角落眺望而去。

只是当双眼迅速调整好聚焦的刹那——这种感觉便从我内心中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什么?

我的思绪在这诡异感觉消失之时停顿了一下。

没有异常,一点都没有异常的情况产生。视网膜上映出之景象依旧如此平常:六七十步外,一排排行道树陈列在街边接受着阳光的洗礼,同时带给那些从它们下方经过的路人们一点阴凉;而那抹绯红色的身影就站在某一棵树的阴影下,面朝我这边,赤色双瞳看着我——似乎疑惑为什么我会突然停止脚步那样。

“……”我无言地站了几秒钟。

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摇摇头,将这种奇怪的想法扫出脑海,我收回视线。

哎。在这样大庭广众的环境下又怎可能会出事呢?不过就在我准备将目光继续锁定回那架自动售饮机之前——

“视觉模拟程序、解除。”淡淡、若有若无的话语声,从那方发了出来,似真、亦似幻。

(嗯?)

没有多想,我循声看向正前方自动售饮机前的位置。出乎我的意料,一道紫色与红色相间的身影正突兀站立在那架机器前,如此之格格不入、与周围环境……

“!”我倒吸一口冷气,看见她的刹那。

不,不可能吧?!刚才、刚才我明明记得,在自己头转过去前、那里是没有人影的啊!难道说,是在我稍不留神的时间正巧就来到那架自动售饮机前了……好像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吧?我的眼睛是不可能瞎掉的。

但问题的关键是,眼下除了我脚下所正踩着的石板路也再没有其他可以通向那台机器的路了,也就是说——我脚下的这条路,是唯一能够抵达自动售饮机的路线;而那道紫与红的身影,很明显,没有经过这条石板路。

汗珠从我前额沁出——也不知是因为头顶上骄阳灼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事情貌似有点不寻常起来。我戒备地看着那道身影,放缓呼吸,瞳孔一张一缩,试着将其再看得清楚一些。

似乎她是个少女的样子,身高比我矮了约有半个头左右,且身穿一套制服……制服、学院制服?!

看着那穿在她身上、却对我来说熟悉无比的学院制服,我不禁错愣一记。

深红上衣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好像颜色也更鲜艳了些,有淡淡的红色光晕环绕于周身。一束酒色单马尾、直直垂在背后,带给她些许活泼之感;紫色短裙,迎着细微的风而稍稍有所摆动。

她,一个从未见过的单马尾少女,就这样背对我站着,并没有及时发现在背后有个人正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她;而她背后那人——也就是距离她尚有五十步的我,自不会茫然靠近上去。

……只是,那真是崎坂学院的制服么?

尚未看到她制服前是否存在着崎坂学院的校徽,心下还是没有办法断定她就是崎坂学院的学生,那么要不要——上去试探一下呢?

看着陌生单马尾少女的背影,此刻她的头低着,双手不知道翻动着什么东西,也许是口袋也说不定。

心中如是思考着,脚下步伐则已悄然开启,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从后方接近,靠近着那道紫红身影……

“唔,怎么全都是大面额的纸币啊。”少女声音,从她低着的头下传出。

我的眼睛半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来是在找钱么,用来买冷藏饮料?也确实呢,来到自动售饮机前,普通人不买饮料的话又能做什么呢?

(当然,除非她并不是普通人……)

脚下步伐缓慢而小心地向前挪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来;身体紧绷的我,腰微微弯曲着,使自己的身形保持在一个随时可以应对突发状况的姿势。

“什么,连硬币都只有一枚了吗!”她忽然将头抬起一些角度。

见到这一幕,我心下一紧,急忙刹住脚下步伐。

(她、在干什么?她想要干什么?)

瞳孔中显现出她的动作——少女并未回过头来,她只是举起右臂,手指上捏着什么东西。

“十元的硬币,吗……”那金属的小东西在阳光下闪耀着,发出亮银色的反光。

十元硬币?不近不远地看着那枚扁园形的小东西,我也基本确认了那少女所言无误。

东水都市的硬币很奇特。其原因或许是物价方面比华夏国高出不少,从而导致硬币最大面额可达十元。

一枚十元硬币。好吧,其实能买到一罐可乐很不错了。这样的物价,在近未来、科技高度发达的东水都市是正常的。

“哎。”少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身后一束酒红色单马尾也有气无力微摇了一下,“要不是连卡上的学分都没有了,现在的我又怎会用这种落后的实体钞票呢。”

学生卡?学分?那是什么东西?听到所从未得知过的名词,我疑惑一下。

然而此时她已将硬币递送向前去。

“啪嗒。”松开手指,轻轻一声,硬币从投币口滚入。

……

{视角的切换:某酒红单马尾少女}

“嗯?怎么回事。”在选定的饮料按键上按下,酒红色单马尾少女站于原地等待许久。可是,好像眼前这台自动售饮机并没有什么反应啊?

“喂、喂!”少女表情微微诧异,紫红双瞳一缩,下意识地、指尖再次点上那只按钮。

按钮表面上的蓝色指示灯闪烁一下——然后就再没有事情发生了。无少女意料中有某饮料滑下到“出饮口”的现象,甚至连半点声音都没听到。

“怎么回事啊喂!”酒红马尾在背后颤动,她语气也焦急起来,似乎已经猜想到某种可能性,啊、糟糕的可能性。

手指又按了下去,这次明显用力了许多……无效。

“给我出来啊!!!”少女不耐烦地低喝了一声。

“嗒嗒嗒嗒……”手动,又尝试在其他按钮上连续高速地用力按了许多次,实则,这些终究是无效劳动。

自动售饮机无动于衷,还是呆呆立于原地,不会讲话——反倒是被她用力而连续的按动、产生了极其细微幅度的晃动。

“可恶!”无果之后,少女的耐心终于被完全消磨完毕。视线飞速偏转一下,对准位于自动售饮机右下方、某只被金属板所拦下的一个小口。

“退币口”。小口上,一块银色金属牌上闪烁着这几个字。

轻哼一声,当下少女便不再犹豫,手臂一挥,右手掌握住旁边的退币旋杆,使力将旋杆顺时针转动。

“咔。”旋杆内的齿轮被带动,发出机械响声;可惜,硬币也没有掉出来的迹象。

“什、什么啊,破烂机器!”咬牙切齿,少女有开始疯狂起来的趋势。

“喂,这可是我现在唯一能够用来买饮料的钱啊喂!!”紫红双瞳之中,火焰汇聚燃烧着,看上去都像有种要将眼前这台自动售饮机燃成灰烬的冲动。

右手再度狠狠扳下那柄旋杆,然而、无用。

“退给我……”压低声音,少女的纤肩抽搐一下,或许是因为扳手柄扳得太用力所致。

“咔。”无效。

“退给我——”头低下,酒红色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让面颊沉浸在一片阴影之中。

“咔。”再次无效。

“喂……把钱退给我啊啊啊!!”倏地、她的头抬起。

失去了刘海遮挡,脸上表情立时暴露在阳光下。一对紫红双眼狰狞地瞪着,口中暴喝了一声,身体蓄势待发地往后扭了三十度角;右腿跨后一步,踩在石板路面上。

“去死吧!破烂机器——”

暴力而野蛮的方式,她腰部发力了,在身体扭转的同时,右脚蹬地、上抬——斜斜朝着前方那架可恶至极、吞钱不吐的自动售饮机,直劈而去,以锐不可当之势!

“哎!我说你也够了吧。”

但就在这时,突如其来、从背后传来的近在咫尺的冷静声音,却让她呼吸滞停了一下;与此同时,一只纤细的手牢牢按住了少女那因为发力姿势而耸起的肩部。

紫红双瞳一凝。少女身体忽地一转,硬生生中止住刚刚踢到半空中的右腿的动势,使之在抵达那架自动售饮机前完全停下来,然后——

下意识、没有做过多考虑,少女的柳眉一提,右腿反而回扫向后方、那突然按住她肩的、某意图不明的陌生人士的位置,迅如疾电!

…………

{视角的切换:我}

不妙!

看着那道划破空气、目标直指着自己的、一条被黑色丝袜所包裹的纤长之腿,我心下一震。

喂喂喂,怎么就往回踢过来了啊!?明明、我只是实在看不下去她的某些举动,想要好意提醒她一下不要破坏公物什么的;毕竟她也只是被机器吞了十块钱而已,总不可能为此再去赔偿什么“破坏公物”的几千块钱吧,怎么想想都不划算。

可惜,貌似她并没有领会我的好意?还是说——

不过眼下我好像不该想到这些的。

“嘶!”看着那道飞速迫近我这里的腿劈,牙缝间钻入几丝寒气。现在的话……必须要采取相应行动来回应她的攻击了啊!

我的眼神一凛。

目前的情况下,大致可以想出三四种可以回避或阻挡掉这次攻击的方式,原因无它,只是——眼前她那记回踢实在是太像我记忆中某种过去流行于华夏大陆的武技——其名为“跆拳道”。

她的踢击,无论动作幅度方向、还是姿势动向,全都与我记忆当中的跆拳道甚是相似;而我作为一个曾修习过空手道的人,又怎会不知道跆拳道的威力呢?

“呼,”深深呼吸一口气,我的双瞳睁大,紧紧盯住她的右腿,速度快得甚至于这边都可以感受到它破开空气而产生的一道道凌厉劲风。

空手道,其实与所谓的跆拳道系出同源。两家武技各有各的优缺点,但在某些方面又有结合融并,然而对此、我的了解少之又少,因为即便曾参加过华夏国举办的武技大赛,那也只是单项对决。仅仅和同样研习过空手道的人士交过手的我,对付修习跆拳道方面的人实在没什么经验。

但是,当我空手道是白学的吗?

腰身一弯,我开始有动作了,右臂曲折起,迅速朝右下方挡去。

咚。通过手臂上传来的火辣痛感,我便得知她的腿鞭已经扫来。

可恶,力道太大!手臂被腿击猛震一下的我,险些抵挡不住,还被她给压制了;牙关一咬,才勉强将退势止住,仅仅保持在相持不下的程度。

……果然,跆拳道在力量与速度方面比起空手道要占一定的优势么?

眼中、我的手臂颤抖着,一副即将支撑不住的样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重新成为被对方给压制的局面。

啊、看来不能光靠一只手臂来决胜负了,那么——视线一转,落于按在她右肩的、我的左手上。既然有优势的话,我又怎可能不去使用呢?

“喝!”心中定下方针,口中低喝,忽往左手掌上施力,我毫不犹豫地将她右肩压向前去。

跆拳道重在调节自己的身体重心并以此带动攻击,而如果将重心破坏、或偏移掉的话,又会造成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呢?这个对于从前未曾与跆拳道者格斗过的我自然不能得知——所以才更要尝试一下!

“唔!”少女闷哼一声,身子绷紧,背后的酒红马尾犹如受到惊吓般颤抖一下,连那抵在我手臂上的腿的力道都减少了些许,大概由于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作出这种举动而瞬间失策了吧?

呼,既然如此的话、我又怎可能不抓住这一绝妙机会呢?

嘴角上挂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我继续往她肩上增加压力,缓缓破坏她的重心。然而——看着她那逐渐被我压弯下去、身着深红色上衣的娇躯之时,我却是迷茫了一瞬。

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唔……”不适的哼声再次从前方传入耳中,并且似乎变得开始夹杂起了一点痛苦的味道。

眼睛倏地清醒一下。不对啊,我的目的、不是要击败或制服她吧?我,我只是想阻止她,不让她破坏那架坏掉的自动售饮机吧!

呃啊,一不小心就认真了。

看着眼前那道被左手用力压弯得都快要达到九十度鞠躬的、少女那被深红制服所包裹着的身躯,我不禁有种慌张之感。糟糕……好像变成我在欺负良家少女了!

呆呆注视着她背后那束颤抖频率似乎愈发增高的酒红马尾,左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减弱了些。

但是在这一刹那,我的余光似乎瞥见了、她背对我的脸角上所展露出来的不明意义的诡异笑容。

纳尼?大脑空白一下,嘴巴呆滞地张大,然而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

“视觉模拟……”隐隐约约、似乎从前方传来了她的声音。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况且声音也太轻了、后面还有的几个字更听不清楚;只是最重要的是——

“你,输了。”淡淡、仿佛只是在对陌生人诉说的话语,从我身后传出,距离近到了一种境界。

啊咧?错愣一下,我的眼睛放大到极点。

视网膜上反映出来的那道紫红背影,就这样消失了,毫无征兆。甚至于我的手还保持在空气中、她原本右肩所在的位置。当然现在感觉到的也只是一片空气了。不远的前方空无一物,除了那台距离我这边还有几步路之隔的自动售饮机。

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毕竟,她就是这么平白无故消失的;哦,还不算消失,她只是……

“呐,如果这是一把真刀的话、你在刚才可就死了呢。”

后脖颈处上,传来了一阵轻轻敲击的感觉,大致可以猜到那是她已经搓成手刀形态的手掌。正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我的后颈。

“……”可我却无法再对现在这种情况作出任何感想了,脑海中只是不断闪动着一个问题、一个我始终理解不能问题:她,刚刚是怎么逃过我视觉的捕捉、抵达到背后去的,难道说、又是瞬间移动?

“哼,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瞬间移动的话,其实这种能力对我来说已不是特别骇人听闻的了。目前为止我曾经见到过能使用瞬间移动、或者是近似于瞬间移动的人,大概有三个了吧?譬如那手持黑色长枪杆、从来不露脸的,连声音都经过改造的神秘黑衣人,他貌似是绢缘小萝莉的属下又不是;还有某个自称凛珂、存在于网路空间中的白发女子。如果再算上我背后这位酒红色单马尾的少女……

“喂喂喂,问你话呢!”

突然,我的思绪被一句喝声终止。听上去、包含着恼怒和气愤呢。

“啊,刚刚走神了,不要在意。”有些尴尬地道了一句。让女孩子生气的话可不好,更何况我刚才还差点下了重手,理应上、倒是我要向她道歉。

“什么嘛,还没有听懂我在问什么吗!”或许不耐烦了,在我话还没结束之前她就将其打断了。

架在我后颈上的手离开,她的身形从我背后闪现到旁边,迫不及待地站定住脚步,一束酒红单马尾因为她的移动而摇晃一下、旋即止住。

意图也许是想要看看袭击她的人到底是谁吧,她目光审视般地瞥向我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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