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车厢里没有光碟；根据提示，它应该会在车里。它不在我们视野里，一定在更为隐蔽的地方。许多轿车里有储物柜，而电车里没有；许多客车下有安置行李的地方，而电车里也没有。不过它有……高高架起的地面。”北岭推断，“电车入口有向上的台阶，比地面高出不少。这样，在电车地板之下就形成一个夹层。夹层里据我所知大部分是电缆或者是供电装置，很危险，但因为这是个游戏，就像是密室逃脱，必定会有活路，所以——不排除有空心部分。那里，是藏东西的最佳处所。”
“可是，”女人问道，“你说得太轻巧了。电车地下的电压很大吧，而且一定是极其复杂的装置，我们哪知道哪里是地下的空心部分？全部挖开，没准会触发机关，引发爆炸……”
没错，但这不成问题。“你们有人知道电车地面以下的具体构造吗？”北岭笑着问。三人摇了摇头。北岭当然也不知道，不过那才正中他的下怀。没人知道，那么游戏也不知道咯。“地面以下的部分，我可以当作是通了电的铁丝网，小心点避开就行，一点儿也不会复杂——我打包票，反正我后果自负。”
女人轻蔑地笑笑，“我看你要折腾几次。”
“一箭中的——我是指，只挖一次，就找到空心部分。”北岭保证，“你们有发卡吗？”
对中年女子和男青年没有指望，北岭看向了少女。少女耸耸肩，“没有，学校统一要求扎马尾，哪用得上发卡？”
“（天朝的学校真是诲<？>人至深）那就难办了……”北岭突然想起手上坏掉的手表，“对了！”
卸下手表，北岭取出了那块轻小的电板。“你想做什么？”有人问。
“空心的地面与实心的地面在被轻小物体敲击时发出的声音是不同的。”北岭抛出了小电板，“听着吧！”
“啪！”这里的地面的实心的。抛了十余次后，终于有了一声较响的“咚”。北岭又在那儿丢了一次，“咚”，清脆悦耳。此刻，这无疑是最动听的声响了。
匕首终于派上了用场，他用银色的身子给地板开了个窟窿。而在那个窟窿中，不出所料地躺着几盘光碟。
“臆测成真，是运气吗？”
北岭抬头。少女，躬下身子，就像在看着地面，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北岭看去，她的微笑，似乎和她原先不同。
捡起光碟，北岭看了看她。她刚站直身子，由于真的看到了光碟，脸上写满了惊喜。没什么异样……是错觉吧。不过啊，能拿到光碟，“恐怕不是运气吧。”北岭小声喃喃。是因为我选择了这样的事件，所以它才会发生的吗？
游戏手册第四条，“该游戏世界为玩家共有的世界。”利用这一点，或许是通过游戏的唯一途径吧！
光碟有三盘。一盘是李宗盛的精选唱片，一盘是许嵩的专辑，另一张上印着的三个男孩的头像笑得异常灿烂，加上它盗版磁盘的身世，就像是小学英语听力一样被人嫌弃。
谁知，前两盘光盘立即被女人和少女抢走了。“放这盘——！”两人陷入争执，一时间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北岭对他处境的担忧不由得加深。不过起码没人要第三盘啊……他有些欣慰。“别抢了！”站在控制台边的男青年叫道，“放音乐不是我们的目的。”
没错，女人和少女霎时冷静下来，让电车系统读取磁盘里的木马文件，从而侵入系统，这才是我们的目的。“这个系统我熟悉，”男青年确定地说，“无论是这个的架构还是工作机理，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放心，我能搞定这台破机器。”
改写磁盘中的文件，首先要清空其中的信息。这回，可怜的第三张磁盘便被可怜地卖了。笔记本电脑大显神通。光驱将碟片吞进腹内，众人聚到电脑旁，看男人娴熟地操作。不就它被改造完成，塞进了电车体内。谁知电车像倒了胃口，立即将碟片吐了出来，窄窄的显示屏上出现一行字：
“PASSWORD:__”
看到这行字，所有人都傻眼了。“密码！？”少女惊叫道，“谁知道这什么鬼！”
北岭脑中不断编织着回忆。游戏似乎逼着他把所有的潜意识都翻出来看过，把所有淡忘的记忆全部温习一样，遗忘了什么，就是放弃了什么线索。可恶！很快就应该真相大白了，北岭预感，但还差些什么……游戏应该，告诉过我们什么才对……
“大家，”北岭说道，“把乘车票拿出来！”
“乘车票？”三人一齐惊叫道。这东西作为游戏的某种“提示”，竟一直被淡忘了。女人拿到的编号为A，号码是“375914204”，九位。男人拿到了B，号码是“5733628”，七位。女孩拿到了D，号码是“703186”，六位。“这里面有一个是密码吗？”男人问，“可是，是哪一个？”
北岭一打响指。“这不是很像卷子上的选择题吗？游戏手册第三条，‘深谙作弊常识’作弊中入门的是猜答案法，这不是指……”
三长一短选短，三短一长选长，两长两短选B，参差不齐选C——选C。在控制台上输入了1-9-0-3-7-6-8-2，显示屏的文字变了：
“TIP:MAKE IT DESTOYED TO UNLOCK THE SYSTEM.”（提示：撞毁电车来解锁。）
女人瘫倒于地。“疯了吧……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种条件啊……撞毁……根本没法驾驶，再说，撞毁了车不就都死了吗？！”
“这才不是什么条件呢！”北岭在心里羞愤地大叫道，“这分明是在……”
分明是在嘲笑他们的愚蠢。要想侵入游戏？太天真了。等你们死了再说吧！——系统似乎就在那么说着。确实，系统有声明过允许作弊，但前提是你能够在游戏中作弊。不是想怎么样就可以在游戏里怎么做，游戏规定了你可能走上的路。这条路刚开始走，居然就行不通了。可恶！简直是无赖！北岭一拳砸在窗框上。他开始急躁了。所有人，都开始急躁了，开始按捺不住，坐立不安。
“我要强行进入系统！”男人抓起光碟，塞进电脑，“给我十五分钟。”
“来不及了……”女孩望着通过的又一盏红绿灯。这回，绿灯倒计到了“1”。
也就是说……
还有……
五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