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双胞胎姐妹做完作业收拾好书包，来到社长室的门口。林优正在房间里，和天宸一起凝视着电脑屏幕，还在讨论着什么。亦朝轻轻地敲了敲门。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天宸对她们挥了挥手，又将视线转回电脑前。
“啊！对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天宸叫住了双胞胎姐妹。
“扣球教得怎么样了？”
“还、还好。”
似乎被问到了措手不及的问题，双胞胎妹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
“尽快教会她们。”
天宸看了她一眼，转身跟林优继续讨论。
“我明白，社长。”
双胞胎轻轻关上门，离开了社团活动室。
夜风轻轻拂过金黄的银杏树叶，安静的小道上，只听见双胞胎的皮鞋踩在石板上发出的“嗒嗒”声。
“姐姐，”
亦夕打破了这份静谧，
“我不想教她。”
她的姐姐很清楚妹妹的想法，只淡淡地回答。
“按社长说的做。”
亦夕转过头看着姐姐，平常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流露出不满。
“为什么社长会看重她啊？她对社长那样不敬，也不喜欢排球，我不想要不喜欢排球的同伴。”
她用略带孩子气的声音跟姐姐抱怨。
“她通过了试炼。”
“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那就试试她啊。”
亦朝看向妹妹，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
“排球可是很难的，一不小心就放弃了。”
这天下午，刚踏入体育馆，若夏就感应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双胞胎之一正挡在面前俯视着自己，若夏被笼罩在她的阴影中，困惑地抬起头望着她。
“今天必须学会扣球。”
是柳亦夕，只要双胞胎开口说话，若夏就能辨认出来。虽然同样冷漠，但从亦夕的语气中还能稍微探知到一丝情绪，她的姐姐就......对了，两人就好像南极的冰山，一个人是海面上的那部分，另一个就在海面下，有着更大更深不可测的寒冷。
为什么突然这么要求，难道是恶魔社长对她下了什么命令？
若夏跟在亦夕后面向球场走去，望着她瘦削苍白的腿，猜测着恶魔社长和她们的密谋。
已经花了一周的时间练习扣球，却没有太大进展，若夏还是没能做到自如地运用手掌，准确地找到击球点。
亦夕将一辆球车推到墙边，不用说话若夏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对墙练习扣球，和昨天一样。
她从球车里拿起一个皮球，左手轻轻向空中一抛，右手迅速地向下挥出，球被手掌猛拍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对，一直不对。”
柳亦夕皱着眉走了过来，拿起球，张开手掌，“啪”地一声击出，球从地上弹至墙上，又从墙上漂亮地弹回到了亦夕面前。
到底怎么做到的？
若夏的心里充满了沮丧。已经一周过去了，从开始学习扣球的兴奋感，演变成了满心的挫败感。还以为自己可以像电视里的球星一样漂亮地扣球了呢。但真实情况却是：十次里面大概只有一次能准确地击中球，力量也很难控制，有时重有时轻。
还有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不小心使尽全力却击打在手指上，让若夏痛得一把捏住手指。
“真没用。”
亦夕薄薄的嘴唇吐出挖苦。
是错觉吗？今天她说了很多话呢。
若夏没有理会她，将手指在空中甩了甩，以减轻疼痛，又从球车里拿起一个球。
抛起、击球，再抛起、击球......
对墙练习几百次之后，手掌已经麻木，手臂也酸痛得抬不起来，但疲倦的若夏仍然不愿意停下来休息。
“若夏，稍微休息一下吧。”
灵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夏转过身，阮潇向她递上了一瓶水。
原来已经到休息时间了吗？柳亦夕也不见了。
“扣球本来就很难，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若夏喝水的时候，灵诗拍拍她的肩膀。
“你这么努力，是想要撼动本殿王牌的地位吗？”
绮扬的双臂抱在胸前，挑起眉毛看着若夏。
“王牌”，是指公主殿下的左手那件事。
几天前，袁媛为大家讲解扣球基本动作时，问到大家的惯用手，才发现绮扬是全队唯一一个习惯使用左手的人。
“左撇子在排球运动中很有优势，扣球往往会让人猝不及防，许多著名的排球运动员都是左撇子。”
袁媛这样说过之后，不出大家所料，绮扬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啊哈哈哈哈，本殿果然是澄天的王牌啊！”
——在那之后，她就以“王牌”自居了。不过，就算不是左撇子，她迟早也会给自己冠上“王牌”的头衔吧。绮扬的悟性很好，运动能力也不错，加上秘密特训，她进步得非常快。若夏感到一阵紧迫的压力。
“我的优势不会只剩下弹跳了吧？”
再说了，绮扬还有袁媛耐心的指导，为什么我的教练就......
想到这里，若夏烦躁地向球场边瞥了一眼，双胞胎刚从外面进来。
只是看到这张苍白瘦削的脸，若夏就感觉胸中一阵憋闷。当她站在身旁，用细长的眼睛俯瞰自己的时候，就像被一团团白色的枝条捆住手脚一样，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若夏无力地挥动着手臂，球被拍得到处乱飞。
“就只是这样吗？”
柳亦夕冷漠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被社长看中的天赋，到底在哪里呢？”
望着若夏徒劳地挣扎，捆着她的枝条和藤蔓越收越紧，树叶也发出了挖苦的沙沙声。
“你只是跳得高而已。”
“排球可不是无脑跳跃。”
“现在都没学会的话，不如放弃吧？”
......
薄薄的嘴唇吐出讽刺的话语，细长的眼睛无情地嘲笑着她。平日沉默寡言的人，原来如此毒舌。
若夏瞪圆了双眼，血液涌到了头上。
“闭嘴吧！混蛋树精！”
憋了许久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若夏将球狠狠地砸在地上。
“我受够了！”
柳亦夕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不易发觉的笑容。
“拒绝练习吗？我会向社长报告的。”
“哼，”
若夏的嘴角弯起一抹恶狠狠的笑容，
“如果你们的主人，发现你没有教会我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柳亦夕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紧张。
“我到现在都没有学会扣球，全都是因为你！”
若夏一步一步地逼近，抬头望着柳亦夕没有血色的脸。
“你说什么？”
“你根本就没有好好教过我！”
若夏盯着她的眼睛，虽然面前的人比她高了一个头，但若夏丝毫不畏惧。
“你不想教会我吧？我会告诉你们的主人。”
“你不要对社长胡说八道。”
“我会告诉她你根本就不想教会我！你没有指点过我、你也没有回答过我的问题......”
“你、你——”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就算那时候被你们绑进排球社，我也没有对你们记恨啊！”
若夏贴近柳亦夕，几乎快要咆哮起来，这样的气势让她的对手向后退去。
“我、我也不想让你来啊。”
柳亦夕退到墙边，背部贴在了墙上，瘦削的手臂挡在身前，似乎想要保护自己不被若夏攻击。
“我根本就不想跟你成为队友！像你这样的人......不喜欢排球的话就不要打球啊！”
“你说什么！还在记仇吗？”
若夏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我可是堂堂正正通过试炼入社的！我要继续打球！我还要参加比赛！”
她怒目直视着眼前的对手，
“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希望能站在你的对面，打得你说不出话来！”
“你——”
柳亦夕苍白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血色。
“似乎很有趣呢。”
亚麻色长发的女孩靠在转角的墙边，饶有兴趣地听着旁边传来的争吵。
“不如，就让你们打一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