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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凭什么以我们无法合作为前提啊！”木左钥和王终南先后叫了出来。

“按照你们的说法，短期内其他佣兵队不会来千店镇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选择对双方都好的做法，和和平平地把这里的任务处理干净呢？”木左钥问道。

但降华颂却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啥？”

“是一个关于合作的故事，当然，是杜撰出来的。”

降华颂说道。

“有两个县官串通起来，贪污了一大笔钱。巡抚把他们俩抓起来了，不过因为帐做的好的缘故，证据不是很足，所以巡抚决定把他们俩分开审问。”

“所以呢？这和我们这边有什么关系？”

木左钥一脸不解的表情，不过锁之伊却微微抬起帽檐，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态。

“有关系的。”

降华颂继续说道。

“巡抚对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会跟日厅求情，你们最好不要死扛，如果两个人都坦白了，只关你们每人八年；但是如果有一个人抵赖，真相查出来了，日厅会依法判他永久监禁，而坦白的那人只会停职审查半年；如果你们都抵赖，我们查不出来也没什么办法，顶多撤你们的官，要不要抵赖就自己看吧。”

讲完故事，降华颂身体倾向木左钥，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怎么样，你们觉得那两个县官会坦白还是抵赖呢？”

木左钥眯起了眼睛。

“唔……”东居之若月也左右比划了起来，不过似乎不是想思考问题的答案，而是考虑降华颂的故事符不符合苍华之帝国的法律。

“如果两人都抵赖，那么只会撤官返乡，一年都不用关，对两个人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没有理由不这样做吧？”木左钥稍事思考后，回答道。

“哦？”降华颂嘴角弯了起来。

“怎么了，不对吗？”木左钥反问道。

“木左钥，有点不对……”王终南提醒道。

“如若另一人抵赖，则坦白甚至无需撤官；如若另一人坦白，则坦白关押更短——应该坦白呢。”锁之伊小声说道。

“诶诶……”木左钥听见锁之伊的结论，立刻按照她的思路重新思考了起来。

“《四方弈术》第一章，原文引窃贼为例，贵君则替之以县官，内容未变——贵君竟亦看过该书，很不可思议呢。”锁之伊轻抬帽檐，看向降华颂。

降华颂看锁之伊的表情稍稍变了一下。

“我说，反倒是你看过这本书更不可思议吧。”降华颂说道，“先帝苍华之桓正帝说这书‘蛊惑人心，教人虞诈，毁民淳朴’，40年前就把它列为禁书，还将作者炯奈拾流放到了两千里之外，真不知道你从哪儿找来的啊。”

“哼……”锁之伊眼神稍稍偏开，帽檐又压了下去，“余中南平阴人，与炯奈同乡，恰好有一抄本未被收缴，仅此而已。贵君身为皇族却翻阅禁书，这才比余古怪得多吧？”

“正因为曾经是皇族，所以才有资格看这种书啊，因为禁书是禁止平民看，怕他们变聪明嘛。”

“唔……”

“喂喂，等一等等一等！”木左钥挥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什么《四方弈术》啊，还有炯奈拾什么的，‘炯奈’这姓氏冷僻得吓死人啦，到底是要说什么嘛。和我们的任务纠纷有什么关系！”

“唔，总而言之，”锁之伊扭头看向木左钥，“《四方弈术》是教人对弈之书——与人处事，所作所为互有损益，如何获益最大，该书讲的就是此事。”

“呃……”

“降华君所引之例，《四方弈术》称之为‘未囚之囚’，意为囚徒未遭囚禁便已被囚禁。两位窃贼均将坦白，其意所指，便是‘华章’与‘悼歌’，二者均不会配合对方，呢。”

“这个……”原本理所当然般认为双方可以合作，对方却说出了“不可能合作”这种反常理的话，木左钥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这时的锁之伊表情不冷不热，只是噘着嘴小声陈述着，但在木左钥看来却不啻文曲星朗朗陈词。大脑完全过载，连如何判断对方所说是真是假都不会了。

“嗯……如果他们合作，那我们嗑药抢怪就能赚得更多，如果他们嗑药抢怪，那我们不嗑药就会亏得很惨——喂喂，木左，这混蛋说的是对的诶！”王终南说道。

哈维瞥了一眼，被王终南随口称作“混蛋”的降华颂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

“没错，”降华颂点了点头，“而且我们无法击败你们，你们受到《中原条约》的制约，也无法摧毁我们，换言之就是我们无法制裁对方的违约行为，所以我们也没有动机互相合作。”

“这……”木左钥陷入沉默，无言以对。

“所以，你们要往哪个方向走？相关情报我们可以免费提供给你们，路费也可以稍作补偿，如何？”降华颂旗开得胜，又翘起了二郎腿。

就在这时，谷田粱扯了扯身边哈维的衣角，悄悄说了点什么。

哈维信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凑向桌旁。

“但是，离开千店镇的必须是我们，这一点你没有争鸣。”

“是证明啦，大哥哥。”

“……”

降华颂咂了砸嘴。

柰七祠辞谦将眼神埋在杯后，瞥向降华颂，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何珖则是因为哈维突然发话露出了“哎呀真看错你了”的模样。弋子鱼仍旧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在随时待命，发呆还是干脆睡着了。

原本闲聊一般的氛围，因为哈维的一席话立刻陷入僵局。虽然这本来也并不是闲聊就是了。

锁之伊在帽檐下偷偷瞄向两边，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双方都打算寸步不让吗？还是说哪边能突然拿出什么足以赶走对方的筹码？

如果双方寸步不让，那么两个队伍互不合作，攀比速度以至于以最快速度清理掉这个区域的任务，对锁之伊来说也不算坏事；最怕的就是木左钥反而赶走了降华颂，导致大家在千店镇长时间停留。

一想到降华颂提到的那个正在追踪火系法术的月曜，锁之伊的忧虑就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