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了。
但是若离并没有睁开眼——因为她身边躺着周亦瑾。
仅凭右手传来的触感就能确定，如此纤细的小手，只可能是周亦瑾的。
现在是几点？
什么时候睡着的？
周亦瑾怎么躺在身边？
她、她现在是睡着的状态么？
各种疑问在若离心中盘旋，随后悄悄睁开眼，凭借感觉看向右边。
“……”
月光告诉若离，那是周亦瑾的侧脸。而她也确确实实睡着了，胸口伴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嘴角和眼角都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
“……？”
悄悄抬起脑袋，盯着周亦瑾的睡脸欣赏足足半分多钟后，若离才猛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
先不管自己习惯性接受了周亦瑾睡在身旁——
等等，虽然这个也很重要，但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目前的状况。
温泉旅行，吃晚饭，然后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再然后给姐姐打了个电话，最终去泡温泉……对，泡温泉。
仔细思考之后，若离找到记忆断线的位置。
泡温泉，好像先和她们谈了会儿关于喜好的问题，之后……之后是去蒸桑拿？
用空着的左手捏了捏鼻梁，若离停止注视周亦瑾，转而重新钻进被窝。
想起来了。
裤袜小姐说，第二个项目是比谁在桑拿房里坚持的时间长。
大脑逐渐清醒，断线的记忆也重新连接。若离脑袋中最先浮现出的想法，竟然是“幸亏周亦瑾没有获胜”。
倘若周亦瑾获胜，搞不好会拿着这个愿望威逼利诱，强迫若离穿什么猫耳女仆装，然后给她捶捶肩膀，捏捏大腿。
还得穿着连裤袜被她肆意揩油——若离之前打赌输了就被这么对待过，先不论爽快的过程，就结果而言……嗯，十分“糟糕”。
“呼。”
若离悄悄叹了口气，小幅度转身，将注意力集中在与周亦瑾相牵的右手上。
有点……有点……
“有点……”
她实在不想用“暖和”这个包含暧昧情愫的词来形容。然而被周亦瑾牵着手，若离除了暖和之外，也再想不出其他贴切的形容词。
“好暖和。”
最终，她放弃了。甚至还把“有点”这不太精确的词，改为“好”这个能够准确形容的字。
【是——没错——我承认——】
若离拼命控制着嘴角。
【我承认——周亦瑾的的手很好，很暖和。】
自暴自弃的享受了一会温暖后，若离就咬着牙松开了手。由于之前处于十指相扣的状态，因此这个过程花了她不少功夫。
与周亦瑾的身体分离，若离半放松半失望的深深吐出一口气。
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五分。
若离……并不困。
她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周亦瑾。
一分钟。
两分钟。
若离开始困了。
准确来说，是她的身体困了。
至于她的精神——
就跟打了鸡血，或者吃了枪药那般兴奋。
五分钟，就再看五分钟！
某种力量驱使着若离，让她的脑袋不断接近周亦瑾的脸。
“……嗯？”
移动过程中，她注意到某个相当碍眼，甚至令人大为恼火的存在。
一只手。
一只不属于若离自己，也不属于周亦瑾的手，就这么放在周亦瑾的胸口。
江！羽！柠！
视线挪动，若离果然在周亦瑾身边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
江羽柠同样侧着身，不过她没有与周亦瑾牵手，而是以更加亲密，更加夸张的姿势——她搂着周亦瑾。
“……”
这个发现让若离气的浑身发颤。
“走开走开！”
似乎失了智，仿佛昏了头。若离抓住江羽柠的手给她丢到一旁，紧接着把自己的左手放到了周亦瑾胸口搂着。
然后，心满意足的钻进被窝。
可惜好景不长。
就在若离即将入睡的前夕，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手腕。而下个瞬间，左手就离开周亦瑾的身体，回到了自己身上。
“……？”
有鬼？
难道是鬼压床了？！
还是说，周亦瑾其实是醒着的？
刹那间，若离睡意全无。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抬着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不信邪的重新放了回去。
不——
不可能。
怎么会呢。
首先，这世界上没有鬼。就算有，若离也没见过。更何况，鬼也没有理由找上她。
其次，鬼压床是一种叫“睡眠瘫痪”的症状。指的是人处于睡眠状态中，突然对外界有了知觉。但身体却无法移动，也无法说话。
这是因为在RME（快速动眼期）睡眠状态中，意识因某种清醒，但肢体肌肉仍然停留在低张力状态，所以才不听从身体的指挥。
……不符合实际情况，故排除。
那么，周亦瑾醒了吗？
并没有，要是她处于清醒状态，眉毛不会舒展到这种程度——就相册中大量周亦瑾睡颜照片分析后，若离排除了这个可能。
综上所述，结论已经确定。
江羽柠也醒着。
但这不重要。
重点在于，此时此刻，周亦瑾的身体被她所霸占了。
这让若离气得发抖，这让她无法接受。所以若离再度伸出手，把江羽柠的爪子推开，试图抢回地盘。
“……？”
江羽柠没想到若离敢这么做。
于是她采用了相同的策略，再度把若离的手给推开。
“！”
“！！”
“！！！”
“！！！！”
沉默的战争在周亦瑾身上爆发。而她空无一物的平坦胸口，则是最佳战场。
“走开！”
“你才走开！”
江羽柠用力掐了下若离的手背，若离不甘示弱的狠狠挠了她的小臂。
江羽柠又使劲捏住若离的指尖，若离则是找准角度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
“你先放开！”
混战。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两个女孩子的手纠缠在一起，各种刁钻古怪又稀奇的招数全部用上。
“哼，区区一只偷腥猫！”
江羽柠认真起来，加大力度。
“切，不过一只丧家犬！”
若离也毫不含糊，同样加大力度。
“快走开！”
拳头相撞。
“不要！”
指甲在彼此手背上留下抓痕。
战况从天昏地暗逐步转向头破血流。
“你们两个。”
终于——
周亦瑾醒了。
两只手，恰好对应两边的屁股。
啪！啪！
若离和江羽柠，每人都挨了痛到灵魂的一巴掌。
她们俩立刻捂住屁股泪眼汪汪，还扁着嘴发出音调各异但含义相同的委屈呜咽。
“乖乖睡觉，再打架我就回房间睡了。”
周亦瑾看向若离。
若离小鸡啄米直点头。
周亦瑾又看向江羽柠。
江羽柠很不得把脖子点断。
“……这还差不多。”
一手放在若离的大腿上，一手放在江羽柠的大腿上。
【下次就应该直接把她们按在腿上暴揍。】
——享受着柔滑凉爽的触感，周亦瑾迅速返回充斥连裤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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