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给医务室墙上贴着的号码打电话后，医务老师拎着小药箱出现在若离面前。
“她怎么样？”
若离捧起周亦瑾冰凉的小手。
“还不知道。”
医务老师伸手戳了戳周亦瑾的额头，然后转身询问若离：“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若离。”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医务老师脱下她的白大褂，随手挂在墙上。
“姐妹学校组织了交流活动，我原本是隔壁学校的学生，今天刚来。”
虽然不知道医务老师问这些是为了什么，但若离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倘若这些情报能帮到周亦瑾呢？
“哦哦~原来如此。那你跟亦瑾是什么关系？姐姐？妹妹？女朋友？还是普通同学？”
“……”
若离瞪着医务老师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很是犹豫。
怎么一上来就开始打探自己和周亦瑾的关系呢？
“是什么关系呀？”
“……很亲密的朋友。”
若离低着头，努力将视线放到周亦瑾脸上，从而避免被医务老师察觉她心虚的表情。
“很‘亲密’？”
老师意味深长的重复。
“是的。”
都上过床了，关系能不亲密吗？
肉体关系也是关系的一种嘛。
“那么，”医务老师话锋一转：“去把你的额头贴在亦瑾脸上，看看她发没发烧。”
“诶？好、好的。”
为什么不用温度计？
心中充满疑问，可若离还是按照老师的要求，撩起刘海，伏着身子将额头贴在了周亦瑾的脸上。
“怎么样？”
“好烫……”
若离捂着额头缩了回去：“我觉得至少有三十八度五。”
“是么？”
对准周亦瑾的脑袋，医务老师拿起红外线测温枪。
半秒后，“38.5”的字样就出现在测温枪的液晶显示屏上。
“哦呦，你比红外线测温枪还准啊。将来有没有考虑当医生呀？”
“暂、暂时没有这个考虑……”
若离一边回答，一边将被角往上掖了掖。
“……小离。”
周亦瑾突然抬起胳膊，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住了若离校服的袖口。随后缓缓下垂，最终缩回了被窝——连带着若离的手。
“亦瑾？”
若离有点茫然，又有点焦躁。她手无足措的看向医务老师，似乎是想要求得什么帮助，但又好像在害怕她与周亦瑾的真正关系被老师发现。
“别那么大惊小怪，若离同学。”
医务老师从药箱中翻出退烧药，简单看了眼说明书就着手拆开包装：“每个人都有脆弱的那一面。她平日从不展现，并不意味着她从来没有。”
“……嗯。”
棉被盖着，身体迅速升温。
若离很想用另一只手握住周亦瑾，但她尝试了数次，始终无法在医务老师的目光下做出这种行为。
【或许，她的目光给了自己软弱的理由。】
若离忍不住这样想。
老师很正确，每个人都有脆弱的那一面。可问题在于，当周亦瑾展现出脆弱的那一面时，若离却无法承载她的脆弱。
这让若离倍感愧疚——而在这之前，她自身就已经对周亦瑾抱有深刻的愧疚感。
世间最可怕之事，莫过于神明大人给予了你拯救他人的机会，但你却没有拯救他人的力量。
体验过类似情形后，痛苦就会于心底扎根。
【……】
若离在心中叹气。
只要伸出手——
明明只要伸出手——
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周亦瑾的身体。
她们之间挨得很近，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触手可及。
“……”
最终，若离还是放弃了。
在老师眼皮底下她干不出这事儿，更何况她也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清晨来学校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白色粉末状退烧药倒在杯底，电水壶还在缓缓加热。可能是对周亦瑾的症状不太确定吧，趁这个时间，老师又向若离询问。
“没……应该没有。她起床时还挺有活力的，虽然起晚了没吃早饭，但中午……等等，您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医务老师明知故问。
“……”
若离不吭声，她才不上这个当。
“噗~如果我是你，同时又想隐瞒和亦瑾真正关系的话，我绝对不会用她浴室里的柠檬味洗发水。”
指指头发，医务老师给出了答案。
“你——抱歉，您怎么知道周亦瑾用柠檬味洗发水的？”
听着老师的话，若离觉得不太对劲。这话……怎么有点细思极恐啊。
“闻出来的呗，你身上有和她一模一样的洗发水味道。普通洗发水的气味会在沐浴后两小时内挥发，但亦瑾用的这种，因为化学成分的不同而导致香味会持续将近一整天。那是我从西欧出差回来给她带的礼物，国内根本买不到。”
“……”
撩起发梢轻嗅，又凑到周亦瑾耳边闻了闻——好家伙，不闻不要紧，这一闻，直接让若离后悔到姥姥家。
完蛋。
早知道就带着自己的洗发水过去了！
“很有特点吧？”
“……嗯。”
是很有特点。
“不过呢，老师并不会追究你们在学校以外的事情。”
医务老师笑眯眯的拿起电热水壶：“所以别那么紧张嘛，跟我说说她是怎么昏倒的。”
“就，突然昏倒了。”
若离开始回忆半小时之前的事情：“最初我以为她低血糖，但晃她身体却没反应，加上中午我们又吃饭了，所以……”
“这样啊，她一上午都很活泼么？没有什么佯装镇定的感觉？”
老师将热水倒进纸杯，随后卷起退烧药的外包装当成搅拌棒。
“没有。要是有的话，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若离的座位恰好在周亦瑾身后。她上课可是一个字儿都没听，光顾着看周亦瑾的后脑勺了。所以她这句话特别有自信，比之前那句“很亲密的朋友”要强不知道多少倍。
“好，这药你喂给她喝掉。”
重新穿上白大褂，医务老师将纸杯塞到若离手中：“我要去药店买另一种退烧药，所以就麻烦你这个‘很亲密的朋友’看着她咯~”
不给若离任何机会，老师笑眯眯的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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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稳定2更哦~有没有读者老爷愿意写书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