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逼近极限后，又慢慢放缓。
床单被汗水打湿，处理器散热风扇停止转动。
电脑屏幕黑了下去，进入待机模式。
若离在被窝中蜷缩成一只球。
周亦瑾靠着床头柜，左手放在若离腰上，右手捧着凉透的黑咖啡。
“几点了？”
她轻声问。
“还早呢。”
周亦瑾轻声回答。
“剩下的时间，足够我们洗澡，换衣服，写报告了。”
“……嗯。”
翻身，若离握住周亦瑾的左手。
指尖纤细而温润，如果只是单纯的握着，若离很难相信周亦瑾会有恼火而愤怒的一面。
切身触碰，真实感让若离呼吸急促。
对若离而言，周亦瑾的存在极其遥远。这种距离感并非指向肉体，而是特指精神……灵魂之类的。
她决定用什么姿势，就必须用什么姿势；她决定什么时候结束，就必须什么时候结束。她决定若离放下手，若离就必须放下手。
距离感充盈的控制，十分美妙。
特别是，若离在心甘情愿被她控制的同时，还刻意携带一丝挑衅的反抗。
矛盾的人总是在关系中能获得更多愉悦感。
和周亦瑾睡了这么多次，若离早已深谙此道。
积攒数月的压力伴随痉挛消散于无形，代价就是让那根淬了蜜糖的刺反复穿过心脏。
在濒临极限的瞬间，若离已经无所谓了——
穿过心脏又如何？
哪怕会感到痛楚，也没有任何意义。
反正，这又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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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吗？”
周亦瑾将咖啡杯送到若离嘴边。
“太苦了，”若离凑过去嗅了嗅，然后伸着舌尖舔了一小口：“不喝。”
“好吧~”
“……”
只有余韵彻底消散，悔意才从若离胸口迸发。
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是。
开始做的时候，会迫不及待；一旦快乐的余波烟消云散，心底就后悔的不得了。
尤其是初中闹掰，上了不同的高中之后。
若离和周亦瑾仍保持着最低限度的“交流”，哪怕两人的关系早已大不如前。
不像初中时那么频繁，但也不至于说成“屈指可数”。
最关键，每次都是若离忍不住主动约周亦瑾。
她知道周亦瑾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想追她的和想*她的，以及想被她*的人，凑起来至少能组四支足球队。
若离感到恐慌。
她不经常感到恐慌，所以每次一感到恐慌，就会造成各种严重问题。
首先，旷日持久的失眠。
其次，相当严重的记忆力减退。
惶惶而不可终日，惴惴而不得安宁。
她有种自己变成疯子的错觉，课堂小测的时候还容易在姓名栏填上周亦瑾的名字。
工作日若离会变得不想去学校，双休日则会变得不想待在家里。
用“病态”来形容陷入恐慌的她，那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好在，这种情况最终得以缓解——
契机是高中摸底考试的前天。
一年多过去，若离对那天的记忆仍刻骨铭心。
摸底考试是每个高中生都要经历的重大测验之一。与初中所谓的“不公布分数，不设排名，只判ABCD四个等级”不同，高中的任何试卷都会有实打实的分数，而每次考试（无论大考小考），都会在班级，乃至在年级进行排名。
按照分数，从高到低。
高中阶段，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只有两个考试很重要。
第一是高考。
第二就是新生入学后的摸底考试。
宽泛意义上，前者的成绩能定义所谓的“未来”；而后者的成绩，则是能定义整个高中所处的地位，以及人际关系。
越是优秀的高中，成绩好的人就越有“权利”。
各种资源都会向优秀的学生倾斜。
然而在考试的前天中午，若离就烦躁的离开家，乘坐地铁漫无目的的乱逛。
去书店买了几本女同小说，到商场里看看当季的新款内衣，再去逛逛连裤袜专柜。
最后买了杯自己从来不喝，但周亦瑾很喜欢喝的黑咖啡，带着“万一能碰见周亦瑾”的想法，到她家附近转悠。
三圈过后，为了避免被当成可疑人士，她就溜达到附近公园，坐在长椅上扁着嘴消磨时间。
没过多久，在天色将黑之际，若离的身边多出一个人影。
毫无疑问，那是周亦瑾。
只有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只有她才会在刚见面不到五秒钟，就把手伸进别人的裙底。
哪怕，这个人与她的关系已经恶化到濒临极限的状态。
【你在这附近晃悠什么？】
捧着周亦瑾的手，若离对年前的事情记忆犹新。
当初，周亦瑾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的。
她也记得当初自己对这句话的回答——
【我肚子饿了。】
其实，客观来讲，这种“久别重逢”的场面一点也不浪漫。
反正若离后续多次回忆这个场景……她倒是不觉得尴尬，但真的一点也不浪漫。
就好像从家里跑出去而走投无路的流浪猫，在街边遇到了曾经的主人。
三重意义上的饥饿，让若离暂时忽略往事，牵着周亦瑾的手，乖乖跟她回了家。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异常简单。
无非是吃饱喝足，沐浴更衣，还有……
最后周亦瑾打车亲自把若离送回数十公里外的家，并往她小裤裤里塞了张写着自己联系方式的纸条。
第二天一觉醒来，若离捏着纸条觉得神清气爽。月考以超过十五分的成绩碾压年级第二，打破历年摸底考试最高分记录，并一举夺得学生会长的宝座。
那之后，她有了“压力一大就想找周亦瑾”的习惯。
传闻说，养成好习惯需要至少二十一天，而养成坏习惯只需要三天。
若离以实践证明，三天对养成坏习惯来说实在太长了，实际上只需要两个小时——连一晚都不用。
但周亦瑾病毒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压力过盛的若离一看见周亦瑾，就立马走不动道。
包括今晚——其实，若离对此早就蓄谋已久。
从温泉旅行的前夜就开始了。
嗡……
电脑屏幕重新亮起，散热器风扇也恢复转动。
“看样子照片传完了啊。”
周亦瑾掀开被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走向书桌。
“你……”
若离缩着身体躲在被窝，只探出了小脑袋：“你最好穿个衣服。”
“没事儿，报告内容我早就写好了，现在只是把图片调整一下大小，插.到Word里做配图，再排个版就行……也就几分钟吧。”
“哦。”
“抽屉里有巧克力球，你吃两颗。”
周亦瑾不紧不慢的拖动鼠标。
“别怕胖。今夜还很漫长，我们这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