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策略（下）
“文件里说，河城荷取已经开发出了空间转移装置——她们会把键山雏送到现世，然后带着一枚核弹头回来。”
简报室里，魔理沙队长指着我们从飞艇上取得的情报内容向灵梦小姐说道——
“必要的时候会毁灭幻想乡，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阴谋。”
“赞同，不过我没什么计划，你呢？”
“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不过说起来，核弹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文件上不是说了吗，毁灭幻想乡的威力。”
“但是没有参考，解决办法也没办法针对啊。”
在魔理沙队长和灵梦小姐冥思苦想解决办法的时候，从半空中划开一道紫色的系有蝴蝶结的空间裂缝。
“紫大人。”
我稍稍弯腰鞠了一躬。
依旧身着华美的洋装，脸上带着甜腻微笑的紫大人提着阳伞从间隙里跳出来。
“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我都可以当做你们蛋疼的战争游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所谓。不过这个嘛……”紫大人拍了拍显示器，显示器里的图像瞬间抖动了一下又恢复正常；“谁要是敢动摇幻想乡的根基，我绝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我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刚刚还热火朝天简报室里瞬间毫无声息。
紫大人走到画着任务简报的黑板前，指了指地图上一块名叫乌克兰的区域对我们说道——
“切尔诺贝利，恐怖分子的天堂，十年前因为核泄漏事故被废弃，但还是有很多恐怖分子仍然在利用那些设备在提炼核原料——小型核弹头这种武器其杀伤力并不大，但是对于幻想乡的影响……诺恩你来说。”
“是，紫大人——诚如大家所知道的，幻想乡是独立的理想空间，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存在边界。核弹爆炸之后的冲击波并不会在传播中因遮挡物而损耗，而会在到达边界之后被反射引发二次冲击，或者更多——从物理意义上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核弹爆炸之后也会引发电磁脉冲（EMP），还有核辐射。当然，你们也许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我也没有时间给你们一一解释。诺恩，你跟我来。”
8月14日－9:32:15
阴霾的天空，虽然是春天但是依然青黄不接的草地和渐渐枯死的树木，被废弃的房屋，微风吹起的枯叶，营造出一股荒凉不和谐的景象。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荒凉的城市。被风化的混凝土建筑，破裂的街道，满地的残骸碎片。微风卷起，一层飞灰似乎在阐述着这里就是一座鬼城的事实。
“这里曾经定居着5万人，而且每年都有超过百万人选择来这里居住。政府，学校，医院等公共设施一应俱全。”
紫大人用不带着什么感情的声音说道：
“切尔诺贝利曾经是苏联人民的骄傲，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安全、最可靠的核电站。不过1986年4月26日，这里发生了核泄漏事故，诺恩，我记得我曾经带你去看过1945年的广岛，你知道真正的核弹爆炸是什么样的恐怖吗？”
“我不知道，紫大人。”
“即使是我，也无法抵抗一枚100万吨当量可以毁掉半个亚洲的核弹的威力，就连幽香那个老妖怪也不行——我知道她们现在仍然把战争当成儿戏，但已经不能再坐视不管了。我不在乎河童和天狗能争出什么结果，我也不在乎她们会死掉多少人。”
“可是——”
“过去的我也发起过对月战争啊，现在想想那时候思想蛮极端的。现在幻想乡就是我的全部，我为了创造这个空间，甚至计算出了整个宇宙——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虽然有着控制境界的能力，但是完全无法明晰的就是思想的境界啊。”
线报上称河城荷取用幻想乡完全不予以珍惜的稀有矿材——好像是叫做钻石的碳元素结晶与现世某个贫穷的国家达成协议。
纯粹而晶莹剔透的钻石，似乎在现世能卖到很高的价钱。
而这些价钱，会变成粮食而维持着国民的生命。
看起来是一项很公平的协议。
平稳的空间忽然出现了强烈的波动，扩散出的强大能量甚至使这个地区的重力场发生了偏移。虽然还不明晰扭曲的本质，但是我依然觉察到了有强大能力正在扭曲空间。
“紫大人——”
“看来键山雏马上就要到了。保持警惕，现在开始对表。”
我从背包里取出妖怪山河童兵工在叛变前所制造的虎口钳，顺带50s的电焊功能。在防护栏的铁丝网上焊出了一个∩型的缺口。
“随时注意辐射探测器，即使现在的辐射强度也不是我们能扛得住的。我们不能在一处停留太久！离她们撕开虫洞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星期……伏低身子跟我来。”
穿着草垫的伪装服，我和紫大人手持着SR—257.62毫米狙击步枪和PSG－17.62mm狙击步枪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移动着。
机警地扫视一下周围，然后谨慎地向前迈出步伐。
“我再说一遍，小心辐射，除非你不介意成为一个死人。”
紫大人靠在一个破旧的棚屋旁，用轻松而戏谑的语气再次强调。
“看到前面的屋子了吗？不要惊动屋子里的人。”
前面的小屋里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有三四个人，屋外被树挡住的部分露出了头盔的一个小边，右边有个男人在向草丛里排泄。我有些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呼————”长出一口气，我将眼睛贴到瞄具上，瞄准头部，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紫大人也狙杀了树干边冒出的头盔。
“晚安。”
我们伏低身子，从窗户下穿过。其实我的身高在妖精里算是很中等，但是放在现世的话大概像一个13.4岁的小萝莉（八云紫大人语）所以其实完全没有弯腰的必要。
“门口有个家伙，干掉他。”
我悄悄的摸过去，飞扑，捂嘴，抽刀抹脖。
“漂亮，继续前进。”
前方是一间破败的教堂，左边两个人在巡逻，右边教堂的塔楼上也有一个。我在狙镜里瞄准塔楼上的哨兵，屏住呼吸使手中的步枪不会因为呼吸而微微颤抖，瞄准头部，扣动扳机。
紫大人半蹲在地上，手中的PSG－1瞄向右边
“我右边你左边。”
“明白。”
射杀敌人，从教堂的窗子翻进去，来到后院。确认安全之后，我推开后院菜园的栅栏门。
“该死，巡逻武直。”八云紫大人一把把我按到，然后我们抱在一起滚到围墙下的阴影里“保持安静，不要抬头。”
遇到巡逻的直升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从那样的高空根本就看不见地面上的详细，我们只是象征性地躲在了断墙的阴影里，敷衍了事的直升机就理所当然地忽略了她们。
教堂之后是一个小小山坡，宽阔如平原般的地形不利于躲避身形，不过还好有生长着半米多高的枯草。
“听着诺恩。”无线电里传来紫大人清晰而缓慢的声音“随时注意四周的情况，尤其是身后。”
我们继续在草丛里缓缓的前进，并随时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这里是平原，如果不能在敌人发现你之前发现他们的话……总之，我自己活不活无所谓，但是如果我因为疏忽而丧失生命，紫大人的处境也会非常危险。
我们无法动用能力，因为这里没有幻想。
无视着明明发生了但是无法解释的东西，只因为那不科学。
“紫大人！”我突然发现前方缓缓出现了两辆美制M1A2坦克和一个班组左右的人类士兵。
“这种事情不用报告，卧倒！”
我们双双趴在了地上，借助身上的伪装服，融入了草丛之中。
“轻一点，慢慢的移动他们是不会发现的。”我紧紧跟在紫大人的身后。我看到他们向这里走了过来。
“保持镇定，他们人太多了，趴着不要动，千万不要开枪”
一直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我移开握在枪托上，主战坦克在我身边缓缓开过，柴油机巨大的轰鸣声震动着我的耳朵，身边走过了一名士兵一脚踩到了我的手上，我强忍着没有出声也没有动…那货走过我身边回头看了一眼，还好没看出什么…
“预判他们的行动路线，然后慢慢地移动。”
我已经被吓到完全动弹不了了，那名士兵踩到我的一瞬间我感觉我整个人差点就能跳起来，后背更是浸出了一身冷汗。被踩到的左手也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好了，都过去了，继续前进。”
我们站起身来向前跑去，跨过一条细细的河流…也许成为溪水更准确也说不定。翻越管道，我们来到一个大型废物存放地，有两个敌人正在往臭河沟里扔尸体，还有两个在直升机附近一前一后的巡逻。
“看来他们刚刚消灭了一些政府军。找个视野好的地方隐蔽，先干掉后面那个正在巡逻的，再干掉前面的。”
“找一个视野好的地方，记住，同时射击。”耳机里传来紫大人的声音，“当你准备好了，我就准备好了。”
在我爆了直升机边上巡逻的两个人的头之后，我猫腰滑到了两块废弃装甲钢板之间，用狙镜看着向河里扔尸体的两个人——那一脸的麻木和茫然。
“准备，三，二，一，射击！”
继续前进，我们穿过层层叠叠的废弃集装箱，躲开四处巡逻无聊到搞基的士兵们，踏着积水和污泥，躲进了一片小树丛。
“紫大人，我看到了，敌人正在集结。”我用狙击镜小心的察看着面前不远处公路上的情况，“人数很多，可是我们怎么办？”
“等我的信号。”紫大人蹲在我旁边，“等到他们都在忙的时候就冲出去。”
“跟紧我，看到卡车了吗？直线冲刺的话3－4s就能到。”
“然后藏进去吗？”我计算着速度，时间，地形等要素，“或者藏到车底？”
“车底对了，诺恩。”八云紫大人拍拍我的肩膀，“稍等……稍等……”
“行动，诺恩！”
全力奔跑，按着之前计算好的路线，没有人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卧倒，躲进车底，藏在阴影里，缓缓向前爬行。
“等待敌人散开，然后我们去前面的院子里隐蔽。”
听到“解散”的口令说出，看着阳光下那些士兵的影子逐渐消失在视野里，我和紫大人从车底爬出来，跑向那个院子。
我可以无条件的信任着紫大人，因为我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幻想乡的未来。
“幻想乡”这三个字，哪怕要因为守护而毁灭一切，我都愿意。
那是我的家。
家……
跑到院子，紫大人忽然抬腿一脚将我射了出去。我揉揉屁股回头看了一眼，在我之前站立的位置后3m处出现了一个小坑，冒着细细的白烟。
“狙击手，快速隐蔽！”
躲在树干后面，紫大人趴在草丛里纹丝不动。
“我无法射击，诺恩。”紫大人通过无线电焦急道：“狙击镜反光会暴露我，他在对面建筑物三楼的某个窗户里，呃，大概。”
好吧，大概，天知道这个大概准不准。隐藏在树丛的阴影里，尽量不要让自己的狙击镜受到光照，慢慢的搜寻对面建筑物肯能躲着狙击手的地方，不要暴露自己，不要……
突然，我看到三楼左边的一扇窗户冒出了一个小小的钢盔。
可能是陷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如果你不确定是否应该开枪，不暴露自己是最佳的选择。”
然后我看到，钢盔慢慢的缩了回去，然后出现在十字准星中间的是一个拿着SVD四处乱瞄的狙击手。
锁定，枪响，鲜血从破碎的头颅喷出，将整个窗户染得透红。
“虽然干得不错，但是太张扬了。”紫大人从草丛里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和杂物“闷死我了，继续前进。”
我单纯的跟着紫大人机械的跑来跑去，在像是掌握一切的紫大人的指引下，躲开敌人的巡逻和他们设置的陷阱，地雷；有时候，用听不懂的语言相互交谈的现世的士兵们甚至离我没有1m远，但是靠着紫大人的八分实力七分运气，我们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狙击地点在一座曾经是酒店的15层大厦的顶部，最适合狙击的地点。紫大人身后的背包里有着一把很有重量而且长度比我还高的RT－2013.8MM反器材重型狙击步枪。最大射程2.3KM，精准射程1500m内，而目标交易的地点，就在离此地1023m远的一个营地里。
视野很好，这座城市的死亡尽收眼底。
这是我所无法表述的一种感觉，只知道这种感觉属于恐惧的一种。如果说常规武器和自己的能力相比还有一定差距的话，那么这种力量就是一种连自己都会感觉到恐怖的力量。幻想乡只是一个空间，如果将全部的因素计算出来，连我都可以轻易的将她毁灭，但是我不能这么做——而现在正在有人这么做——这正是我们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我必须阻即将发生的这笔交易，有些事情是没有退路的。
不计一切代价。
8月13日－15:25
“醒醒，诺恩，目标来了。”
“啊哈~~”伸了一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我看了一眼放在RT－20狙击步枪旁边的雏山键的照片，将眼睛贴到了狙击镜上。
“目标雏山键，距离：1023.3米，子弹飞行时间：1.05秒”
“风会对弹道产生一些影响，你可以等风停了再开枪，一切由你决定。”
一切由我来决定么，我将略微僵硬手指贴在扳机的侧面。
“记住，绝不可以射杀乌克兰负责交易的将军，尽量不要射杀任何人类，在我们没有判断他们的身份是否足以引起时空混乱的前提下，我可不想因为你愚蠢的手指抽搐而抹杀你。”
“记着灵梦以前教你的那些，注意子弹弹道的风速和空气湿度！你可以运用科里奥利（法国数学家）定律（Corioliseffect）来帮助射击。”
嗯，我看到你了，厄神键山雏。
带走悲剧的人偶厄神，为了驱除厄运而把厄运收集起来的八百万神明之一。
“幻想乡的悲剧在哪里？”我看着鲜艳亮丽的红色人偶般的少女，心中默念着“不把它全部带走吗？”
曾经为了让人类远离厄运，不希望人类前往那危险的妖怪山的那个神明在哪里？
我知道你能够带走厄运，但是厄运却会永远围绕着你。果然即使是神明，也撑不下去了吗？
“不要想其他的事情，那会阻碍你的动作。”
“注意到那边吉普车上的国旗了吗？那是很好的风向标。”
“偏北风，速度3.4m/s，向左修正两个刻度。”
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可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足够了；紫大人包揽了全部的计算，我觉得由她来射击会更好。但我也有我自己的优势，扭曲程度的能力；只要能处理全部的数据，我甚至能做到紫大人那样的境界。这是可以自豪的能力，但我没想到会用在这个地方。
说实话，我觉得这场名为战争的游戏的起因就是我。
如果当初我没有把自己所知道的参数告诉霖之助先生，如果我当初没有跟霖之助先生说一些矛盾的话……
狙击镜里的神明有一些大摇大摆，甚至已经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了。她把无数的钻石倒在桌子上，一旁像是鉴定师一样的人类随即用放大镜查看着这些璀璨的石头。
像是刻意的将自己的身体呈现在十字准星的中间一样键山雏让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紫大人有五分钟左右没有对我提出提升精确度的要求了，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现世虽然也有LHC，但是制造克尔黑洞的能量……不，折叠空间……就算交易到核弹，怎么运回去呢……不对，这是个阴谋……”
一架阿帕奇攻击型直升机忽然出现在狙镜视野里，挡住了我的视线。那货象征性的转了一圈然后离开了，等待螺旋桨产生的气流影响消失以后，我看到键山雏身边的汽车上的小旗帜停止了抖动。
目标轻描淡写地摘掉了大檐帽，露出了那头柔美而优美的绿色长发，令我在意的是，她居然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乌克兰将军，然后对着我的方向露出了微笑……
“等等诺恩，先不要开——”
但是察觉到最佳时机的我已经扣动了扳机，巨大的枪口和子弹射出产生的气流吹起了大量沉积的沙土。
然后我看到子弹带着白色的尾流，打在了键山雏的身上。
很多时候，不管是战争开始之前所残余的那些诸如平息暴动或者解决挟持人质的特殊任务时
，还是在战争结束之后坐在鸟居上发呆的时候，有一些问题无时无刻的充斥着我的大脑——究竟枪械，战争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生命究竟有何等的意义？
为了各种理由而存在的生命，为什么还会研究这样的道具呢？
“紫大人，刚才……”
“我们暴露了，赶紧撤——”
我木然的准备起身，但是紫大人忽然又将我按在RT－20前。
“诺恩，把那架阿帕奇给我干掉！”
狙击镜的十字准星上出现了刚才飞走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位置。
锁定，扣动扳机，鲜血喷溅，视野内一片猩红就像狙击镜被染得通红一样。
在我看到失去操纵的直升机向我们藏身的大楼旋转着坠落下去之间，早早锁定我们的两发地狱火导弹已经从武器架上飞了出来。
“按照预定路线撤退，撤退！”
紫大人一把拉起茫然的我，然后给我推到了提前设置好的滑索前，机械的抓起滑索按照灵梦小姐的教导滑下。刚刚降下一个楼层，就看到刚才我们所在的顶楼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火焰在我们的头上卷过。
“快跑，我们要尽快回到幻想乡！这他妈是一个阴谋，我们被骗了！她们根本就不在乎核弹，只是想调离我们的视线——幻想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