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此时内心是咋想的，可能觉得我这语气虽然比去年高考前的那种“冲”，已经缓了不少，但真要往那个方向想的话，也是有“呛”的味儿。
我妈本身就不是容易沉得下的人，感觉我不顺她的意——与其说是商量，更像是征求意见。“征”这一个字就有话题主导的意思，就让喜欢强势的她多少心里不舒服。
于是她来了个让我血压飙升的话……
“这样，你不是说小学期出成绩吗？”
“你上学期绩点能到3.5，我就……”
啪，对面话没说完，我一把挂断电话——在长辈话未说完就提前挂电话，而且是一声不吭，这算是很不礼貌的做法了。
但老妈神经刀一般，把话题又扯到成绩、绩点，让我瞬间感觉荒诞离谱，我觉得自己没把刚才心里的“芬芳”吐出来，已经算能忍了——没把“镜水”的镜子摔裂。
三句不离成绩，宁是魔怔了吧？
还拿绩点跟我谈条件，“到了3.5我就”？把我当小学孩子，考好了给奖励——这种回想都无趣作呕的假设句，我会欣然同意？！
你就什么？你就给钱是吧？那我不去不就得了，这都惯着你吗？
你怕是忘记了那年去帝都，还有第二次到苏市还愿，返程的时候还问我要不要到魔都留一天，不留宿，就看看明珠塔，逛个野生动物园，我都表现得兴致缺缺，去帝都的那次基本就是给她当免费劳动力……
我深吸一口气，自认脸上是没啥表情的，也不知道冬阳他们会不会看出点苗头，反正我出门走到天台，他们都没发问。不过那正好了，免得我临时找说辞。
我清楚老妈的脾气，这种没说缘由就挂电话，她大概率会回拨过来的。果然，我跨过天台，往远处走的时候，铃声响……
“怎么了？是刚才不小心摁错了吗？”毕竟果机的关机键也有结束通话的作用。
嘛……说实话还挺意外的，虽然语气里隐约带点责问不满的口气，起码言词挺中立的——和我预想的直接开喷差距挺大的，让我的气愤消了大半，这很重要。
“我到香港又不是单纯旅游购物的，你要提条件那不去不就得了？”
“我不热衷旅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你和雯婷姨到香港免税买iPad、化妆品，问我我都没去……”我尽量克制自己，跟她把话讲明白，“这次游学活动是这周才说的，时间挺赶，成绩在小学期陆续会告知，但绩点要到寒假我们自己到官网上查，每门学科加权值不一样的，就是都知道分数，我也算不来绩点啊……”
就是说等你知道绩点？报名早就结束了，黄花菜都凉了，你同不同意有啥意义吗——嘛，这句硬怼我就没秃噜出来。
母上大人基本上说的东西次次碰壁，偏偏深究起来还不是我自己主观的问题，先确定“我去了不是为了玩”，把自己择出来，让她找不到依托、站脚的地方——一时间想不到除了强硬、无脑拒绝，有什么委婉一点的理由。
“我把你这请求讲给你爸，让他给你答复吧。”听得出来老妈是有点闷气窝囊的，我刚才说的话，其实有“部分学科成绩我已经知道了”的意思在，但老妈似乎没听出来？
思修是93，英语88，最早出这两门的分数也合理，思修笔试只有问答题，大动静的网测在小学期之前就完成了；英语这成绩……不算差？只能这么说，但这难度没上90，也不能说心情愉悦。我这是不是有点凡尔赛？
像是小小回应了我先前的“不礼貌”，老妈也是匆匆挂了电话，我没理由置气，自个儿耸耸肩，手机塞兜里……回寝室啊今天天气还是挺冷。
“你母上大人不让你寒假去香港？家里有安排？”
我跟冬阳他们闲聊的时候，说到过：家中年假七天要占用四五天的时间。虽然现在是大学了，放寒假不比高中的“压缩饼干”，有五周整呢，但……有那么多亲戚是吧？说不定就有后面那周，家里有啥要紧事，章启轩赶不及——冬阳会这么想呢？
虽然有、生拉硬拽的味道，但……强行解释也不是行不通？何况还是冬阳帮我找的借口，搞得我还愣了半秒，不过还就是因为这个愣神，阴差阳错让我闪过了一条新说辞……
“啊……是，我不是11月满的十八吗，老妈告诉我老爸打算寒假就给我报名学车。”
我……真特么skr天才？这理由都能被我想到？！
“虽然暑假时间更长，寒假还有过年的国假休息，会中断练车的时间，但起码笔试的科目一和科目二的前面一点，我能比暑假学车的人提前一点。”我是越说思路越清晰，搞得我都差点信了自己编的话……
“如果我一遍过的话，暑假就能少跑到外面了，躲在家里吹空调是挺香的……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嘛，我刚才挂老妈的电话主要是觉得她没分清轻重缓急。”
游学项目一学期也就选一个，何况……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对吧？我体验一把，今后大概率也不会再要求参加了，学车说直白点，哪年假期不能学？
“就是下学期的暑假再学，受苦遭罪的也是我，我都不介意了，老妈还因为这个反对我，这才有点恼火的。”
“你家里人也是好意……那最后结论呢？”
“老妈和老爸商量一下，老爸等会回电话给我的……”我半真半假地跟室友聊天，“老爸对这类事情挺宽容的，应该不成问题了，只是超前一想，班里只有我一人去，总觉得挺惨的。”
“班长做代表，感觉也很河里啊。”刘昭说道。
“不，主要是3月份锡市要开马拉松，班里像赵欣廷、张意琳已经报名参加马拉松……”
“woc张意琳跑马拉松？半马都跑不完吧？”杨诗辰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让我们挺无语的。
虽然贺冬阳这段前面铺垫有点长，杨老板在打星际，大概他听事没听全吧，但……
“我话还没说完呐，报名参加马拉松那是才琨和陈玉明，还有我的事情，女同志是志愿者，在校内负责像送水啊，拉线维持现场秩序啊，这些工作的。”冬阳白了一眼杨诗辰，“小学期她们要参加相关的培训。”
啊……那用强词夺理一点的思维来想，先前我想到的“嫌麻烦”的一批人，可能是拒绝后续两个月左右日子里，自己都会体验现充の生活。
“以他们的性格，应该不算一场快落的经历吧？”那么“鱼”与“熊掌”二选一，也是很正常的操作吧……
所以还是我比较另类，班里人没有和我一队的？（官方吐槽：不，只是你这次比较烧钱……）
临近中午，老爸总算回了电话，不过在我“大气层”的观察来看，这个隔了有近两个小时的来电，哪怕老爸没说一句话，传达给我的信息也挺丰富的了。
“先冷静下来。”这是一切的前提条件，然后我才能反思一下：中途挂断通话的操作合不合理？自己是真的想去游学——是抛开刚才与陶丽同志犟的逆反情绪后，还愿意自己迎接挑战？
“你平时就是比较沉得住气的人，我应该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冷静……”一开口直奔主题，一上来给我的感觉就与99%的老爸不一样。
“例行公事的口吻。”像是在谈业务……嘛，稍微一想也好理解：先前和老妈通话的时候，我已经把大致需要的经费数额报出来了。
“你心里也清楚，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向家里伸手要过千……不，应该用‘近万’来描述比较准确对吧？”老爸的语气正经、略带严肃，引得我也必须紧张。在接到我的肯定的“嗯”，他继续说道。
“不是小数目，所以你妈妈过问得细一点，多一点也正常，之后跟她道个歉，毕竟中途有意挂长辈的电话，这小孩都知道是不对的。”老爸如是说，“打电话也好，发消息也行，记住了？”
“知道了。”
“那么，关于游学的事情……”那头稍稍沉默一下，说道。
“你老妈已经跟我说了你的经费计划，七天的话相当合理，看来你的确没打算顺带着旅游的想法。”
主要是不清楚到那儿之后，学校公司两头跑，公司那里还有实训——虽然发的任务肯定是比“easy”模式，但那是对正式员工来说的东西。我们那毕竟是头一次接触金融知识，一上来摸不着头脑，时间的浪费肯定不会少。
“老爸也了解我的性格，我习惯把结果往坏的方向考虑，心里留底……我对迪斯尼、尖沙咀啥的也不是特别感兴趣，真有成块的时间，碰巧我自己又不觉得累，海洋公园算是我唯一感兴趣的一处景点了。”
“经费你不用担心够不够的问题，让我同意需要回答一个系统的问题……你这次去香港游学，目的是什么？”
“我指的是，让你把自己的想法具体一点说出来，不是像跟陶丽同志那样，只是简单说一点……”
听着对面声音有点嘈杂，想想这时间，他俩应该到了外公家蹭饭去了吧？那就是开了免提，公公婆婆加小姨如果都在客厅，“偷听”行为挺严重的啊……
“学校游学，你现在才大一，化学的专业知识肯定听不太懂，那你在港理工是想收获什么？”
“还有到保诚的公司简单实训，我可不希望花了钱，到最后就只领了一张结业证书，这东西可不像大学你参加一些考试、比赛，拿奖的证书，写在你简历上的含金量更重，这你明白？”
“嗯……”
“嗯，所以可以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