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线代大家考得怎么样？”第三节晚自习，副班叫上我们一众班干部，在楼梯附近、自动零售机旁边的两条长椅处集合。开局还是正常寒暄，只是考试嘛，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加上有人60分过线就谢天谢地，有的对自己高标准的（也许别人听来像凡学家……），八、九十还不满意，在我看来就像“返璞归真”——重返小学的成绩标准。
很复杂就是了，好在管钱委员陈秀眉表现得挺低调，她高数成绩是优秀一档的，起码比我强，这波管她是考得好沉默装高手，等人cue到她，还是感觉有失水准，有点闷闷不乐的沉默，反正我是看不出她有凡尔赛的念想，让我挺舒心的……
调侃几句后，闫老总提到了近期需要办好的事情——除了各科的期末考试，军训细化到班里的安排，男生因为是我这个班长先得知的，不如说是我首次向班上各位讲述这个事情，包括缴费啥的也是我省了步骤，直接在一回晚自习上提醒了这事——可能就让女生那边认为，军训一系列流程都由我来负责吧，在班级群里也没再次指明……
“张芷清跟女生那边说明了军训的各项前期工作吗？”副班问组织委员，而见她像是刚从出神状态回到小会上，神情还挺茫然，困惑中语气还带点理所当然：“啊？之前从没有人跟我说这事儿啊，相关资料也没给我……话说军训的事不是班长负责的吗？章启轩没跟我说过女生交由我负责吧？”
语气还有点呛我的意思？不过还是先对上副班移到我这边的询问目光，解释道：“我的确没有明说女生那边由张芷清负责，更细的具体事项我想等本周的班团例会，听听糜老师有没有说到细节需要……”
“要自备什么东西啊，请假的标准是什么……现在我是觉得没太必要跟大家说，正好考试周的第一周，先专注考试比较好，我是这么想的。”
副班听了我的陈述，点点头——让我松一口气，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顶多叮嘱我一句“记得周末男女都通知到位。”谁知副班这波是站在我这边，多说的话让我心里突突……
“大家以后尽可能都要学会一些规矩……”副班对张芷清说道，“到了大二，很多人就逐渐分开了，全班开会讨论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个人的学习生活难度增大，课目也增多……各个班干都要更多地关注自己的学业，但班级始终是个整体，我们大一一年共同的努力不能倒退回去。”
“章启轩作为班长，主要的任务应该是起中间人的作用，而不是亲力亲为，看了他的示范，或是有他的一旁协助，其他人也要开始多分担学院下派的一些任务……”副班这是向大家说的，“能明白意思吗？”
纷纷点头，但张芷清声音加大，还似乎带点哭腔的发言（重点这还在室外，虽然大厅不是封闭的，但还是有回声），让大伙一时都愣住了……
“怎么？班长都说不要紧了，还要承认是我的问题，得当着大家的面道歉是吧？！”
“我的确有责任没担好的问题，但班长也没和我沟通啊，组织活动除了娱乐，官方的活动如果不是班长告知，我怎么能知道交给我负责呢？”
“在不知情的时候，副班你却直接把主要负责都放在我身上，就算班长本意是先保障我们的考试复习时间，刚才的说法还是怪我不主动提供帮助……”张芷清说到这居然已经是红眼、哭腔，吸鼻子抽噎，“班长之前没要求我的工作，就是现在要做了，也不该结果都没出就批评我的不是吧……”
陈秀眉在她旁边，拍拍张芷清肩头，张芷清顺势靠在陈秀眉的一侧，闷声抽噎，动作还是挺明显的。袁靛则是递给秀眉两张纸巾，让张芷清擦擦眼泪，或者秀眉动手也行，显得两人亲睦一些……
不过其他人……就不知该说些圆场缓和气氛的话了，我和副班则应该是听了张芷清逐渐音量增大，有些哽咽、嘶扯的嗓音，最尴尬的两人了。
“emm，首先跟你说对不起……”我对张芷清说道，“是我没有提前跟你做约定，也没有跟副班事先通气，导致你和副班有误会。”
尴尬归尴尬，但打破僵局不太可能是副班明面上道歉（服软），虽然客观上讲，张芷清给我的感觉……像是今天心情不好，由闫冬一点火星，正好就炸毛了，跟我没啥实际关系。但我要是火气一上来，针尖对麦芒，那局面就糟糕了。
内部处理都是后续的事情，我和她犟起来，一时忘记当即环境的问题，有人躲在门后偷瞄看戏——传到别班知道，我在他们那儿还有应二班长的身份呢，那对应二整体是多重打击，我当然不能做这种蠢事……
“副班也是照顾我，担心我作为班长随着年级增大，工作涉及的种类太多，我也不是闷声死扛的那种，跟大家说实话吧，我还是觉得任务难做的……”我把大伙注意力尽量转移到我这边，“不过我的话你们和我相处快一年了，也大概了解我的性格，不到判断处理不了的情况，尽量不愿麻烦多人。”
“副班只是提前点出我班级工作轴的一点，张芷清你也不用太敏感了……像副班言下之意，我还是有不足之处的，但班长……也包括刘茵超哈，班团是多数时候代表我们应化1502的形象，我们努力提升自己，也希望其他班干能在各个细节给予支持、补助，让老师见我们班级整体是个优秀的面貌，拜托了。”说完，我向大家简单躬身，换得点头认同、摆手示意不用太客气，也有开玩笑说“毕竟你是我们上司，职务之内的工作量我们肯定会完成的……”
听得我心漏跳一拍，怎么一品像是讽刺在场眼圈红色还未褪去的那位呢……好在张芷清没有二度爆发，简单、小声地回句“对不起”，之后就静默不言，听完了班委小会。我们……怎么说呢，有了刚才那阵意外，整场气氛都变得微妙一些，虽然班上考试周甚至小学期除军训的大事，班内小学期日常要干的正事（各种做表格、年级比赛）和休闲活动（聚餐、轰趴……），事先提了一嘴也好，但这次出了这个争吵事故，瞥见大家多少都有点心不在焉，想来也没听进去很多……
“md……芷清这是上午考试感觉滑铁卢了，心情不好，下午都没缓过来，结果拖到晚上一点就着吗？搞得我们心情都奇怪。”晚自习结束，我们并没像往常一样走主路，而是选择往化工学院的方向去，虽然也不能说是支路，但光线略暗，人少……
“这才是袁靛领我们走这边的主要理由吧。”我心里暗忖道。
“你叫她芷清，看来气也没生多大嘛。”思语半开玩笑地说道，谁知袁靛还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话头和正颜突然转向我……
“真的，镜水啊，你这个班长肯定比我和思语都知道这件事的是非对错吧？凭啥让你主动说抱歉啊？”
“你的意思要让副班亲口？”
“啧......”我抿笑着打断思语小恶魔式的发言，“袁靛的个性你又不是不清楚，看着引线就想着点火干嘛？周边又没有敌人，你这是自残吗？”
袁靛面上也有点气笑的意味，嘛好在没按我说的路径走就行。袁靛继续刚才的话头：“我是说我们这些班干都知道谁对谁错，我也明白你作为班长是为了缓和气氛，但长久下来你的威信、威严肯定会降下来的啊……”
“反过来讲，我也不是靠语气语言文字凶凶吓吓地来提升自己的班级地位吧？”
袁靛听了有些迷糊，我摇摇头：“好了，你们班干心里能认清立场，有正确方向的判断，这就够用了……”
“张芷清这做法也不能用对错这么严重的判断，我那声抱歉也只是随口一提，按之前包括思语的班里几人都有评价过我，‘说话总有客观、官方的味道’，那可不可以换个说法……”
“说话听着好假？”
我打个响指：“不愧和我心有灵犀，是这个意思。”
“随口一提”的对不起不就是敷衍了事？在我的概念里，自己又不是真做了对不住张芷清的事情，那声100%假冒伪劣的对不起都能换得整体重新运作，在我看来绝对赚飞了好吧……
“所以我那句抱歉完全是假冒，我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你们也就不必在意了。”我摆摆手，主要是对脾气容易波动的袁靛多加固一道保险，“因为异性对同性置气，在我的概念里一个算没必要，两个以上算血亏……”
“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的话……”小黄同学打断我的发言，“第二人说的就是我了吧？”
“既然你不生气，那我也不必站在你的角度生气了……到最后我们还是为袁靛排忧解难，唉，绕来绕去都是袁靛（原点）。”
秒懂的我给了思语一个大拇指，袁靛的思绪似乎还没追到最新一步，面色有些懵，看着我和思语，大概只感受到我们在用默契度高、一点就通的优势秀恩爱，其中的具体内容就没兴趣深究下去……
也罢，反正让袁靛脱离开会事故本身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管她理解有偏差多少呢？
“放心好了，镜水的自号不是白叫的，像我刚才说的，当时大家都不是傻子，多少都知道我那是缓兵，我自己没啥实质上的损失，能换得尴尬调合，算是大赚好吧，你们不用替我心里鸣不平。”我耸肩笑道。
“收敛心神，现在还在考试周呢，别以为开局考了普遍最难的一科，剩下的就能随便玩……”
“嘁，什么难不难还分等级？”袁靛自嘲道，“我这边只有60分的界线，左右两边，就没有能用玩来解决的课目。”
啊这。
“对不起，虽然你已经明白没啥实际作用了，但我该说还是要说的。”起码能换得思语的噗嗤一笑，空气快活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