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低头死了样的像，只会应一句“嗯”，但我要跟你讲理，甚至跟你犟的时候，又会激起你更强烈的反应……对我动手那是不会了，但我是“说”不过你，偶尔还会听到“闭嘴”、“木头”这种轻微带点脏话意味的词，这让我很难可以真正接受你的批评而完全不起反感的，母上大人。
像刚才你说的那样，这个暑假理论上前期我要跟老同学一起玩，也得去看看几位老师，与她们聊聊天，感觉这样挺自在、舒服的，又能收获一点建议、增加一点感悟，成长的话，就是一点也是进步嘛，我在这方面是挺知足的……然后中后期得去驾校学开车，说实话，在四楼——我们这个一家三口的小家里，我带电脑回n市压根就不是叫上磊子、欧阳他们lol开黑的，而是真的主要为了忙工作：班上一些表格、新媒体社团暑假也得在公众号上出东西……老妈抓我用我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玩游戏时间，动辄几个小时，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事。
既然叫上基友一起了，肯定网吧连排比较快乐啊……老妈啊，认真复习是肯定的，但你不可能白天叫我窝在家里，开着空调背马原吧？何况离我比大部分学生（包括学弟学妹）提前几天返校补考，也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啊，母上大人，你总不会无脑规定：每天必须看多少时间的马原书吧？！那我真是被你雷得外焦里嫩——惩罚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老妈啊，这离我回校补考还有两个月，你不会现在就叫我每天复习马原吧？”我跟老妈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按普通的流程，一章一章地复习，到了八月末，记好后面忘前面，那不是一样完蛋吗？”
“又不是我去考试，你这时候问我？”老妈白了我一眼，但语气不像先前那么严肃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口气一松你就想着偷懒……这大概两个月，我也不至于一天到晚地盯着你在干什么，但你这大一就挂科了，怎么看都不应该！”
“你这个暑假别一出去玩就把最底的那根弦都松了，具体的时间安排，我也没那精力管你那么细，你也大了，管你你还不乐意……但最终目的是补考考好，这要求总不过分吧？”
“不过分，放心领导，我自己也有一股气呢，又不是打人生第一次挂科后，就不知荣辱了。”我提上一股气，语气也变了几分，老妈这才点点头。
“希望你这是真心话，不是拿来敷衍我的……”
上楼，回家，简单把行李箱里的一些东西放回到衣橱……我们一般的洗脸、或是洗澡的顺序通常的老妈、我、老爸，我也是顺便等了一会老妈，结果回到客厅，她就坐在沙发上，开着空调扇，看手机，没啥动静，让我有点奇怪。
“老妈你不洗吗？”
“你想早点洗，上床开空调就你先吧，我等毛夫人的电话，她要是确认不用我填个三缺一，我就洗澡进房间，里面有空调……”
老妈也就这点业余爱好，当年小时候我不太懂事，老妈周末的时候会到同事家，或者中午到南柴吃饭，顺路就到毛夫人家里打麻将了，玩high了（赚钱了），输的人又头铁，那打连场也不是没可能。只不过现在不比年轻爱玩的时候，虽然不是打连场，饭都不回家吃，直接在毛夫人那儿解决了，但在我看来，哪怕老妈现在是无业状态，一天大半活动时间都用在那里，多少有点……“瘾”的意思？
我由于今天与她交流的敏感度的问题，不好对她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所以只是点点头，不说什么。我晚上的洗漱完毕，进房间没一会，听到客厅里传来wx电话的声音……不是我把手机落在茶几上忘了拿，再说我手机设的音量从来不会那么大，我的一众朋友，无论大学同学、中学同学、老师……都没有打wx电话给我的习惯。
是毛夫人，叫老妈下楼了，老妈还假装扭捏一下：“没有其他人啦？”这才听到客厅里她关空调扇的按键声，简单收捡提包的拉链、磁扣的开关声，以及到门口穿鞋的动静。
“我出门了哈。”
“早点回来，别玩得太晚……”这是我和老爸异口同声的说词，整得老妈都忍不住一乐，回话都有欢笑的声音。
“好好好……我也会注意时间的，生物钟打乱了也不好。”
老妈出门不久，听到隔壁房间也有动静……应该是老爸进厨房加开水泡茶吧，趁开水壶重新加热的一会空余时间，老爸进到我房间。
“还以为你这几天都会在晚上，坐桌前看书呢。”老爸笑着跟我打趣。
“我前面跟老妈说的又不是假话、空话？”我半躺床上，扯扯一边嘴角回他一个假笑，“毛爹爹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这波就当我两边都没做好吧。”
“不过，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虽说战术上要重视，也不至于像只惊弓之鸟……”我跟老爸说道，“当初我不肯选文科的一大理由，就是难考高分，主观题太多……按母上大人现在开始、认真复习马原这种流程？我估计中途就得yue。”
“哈哈哈……”老爸传来爽朗的笑声，摸摸我脑袋，“你妈咪心直口快，性子挺急，以前这些年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这回跟你妈对话……包括在学校，你发的说说，偶尔有跟她的对话，我也都看了。”
“冷静、成长了不少啊。”
“环境的改变，年龄的确也在增长，包括学习压力跟以往区别挺大，我换种方式与老妈沟通，也很正常。”我摆摆手，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而自满，不过获得肯定而高兴，这也是当然，“现在我对她发脾气的理解，自身性格那肯定是首要的，有时还是超出我的预期的话……是吧，那就得加个她可能有进入更年期的前兆吧。”
“？？？”老爸做出一脸震惊，exm的神情，“你这是吃了豹子胆了？这话都敢说？！”
“这不是老妈出门了吗？”我还是嬉笑着，“她要是在家我当然不敢说这种话。”
“哼，谁说得准呢……”老爸冷哼一声，“习惯成自然，但有好也有坏，你以后要是跟你妈吵得凶，情急之下，顾不上其他了，顺嘴秃噜出去这类话，自己把战火挑得更旺的时候，别怪我以前没提醒你，当即你也别指望找我来帮忙劝一劝。”
“这倒不会，我不是那种不识风趣的人。”我也笑着小呛了他一句，“只是希望到时候，老爸不至于幸灾乐祸，甚至在我劣势的情况下，还帮衬着老妈……”
“我一向是谁有理我帮谁的……”老爸耸耸肩，然后轻笑着做了一个抬手拍我脑袋的动作，但没有真正动手，“臭小子，还想着挤兑我！”
“嘿嘿……”
我和老爸晚上的谈话通常都是这样的，轻松愉快居多，自在的感觉我也挺享受。认真交流的时候其实不多，刚才是提到了一件事。
“关于你考驾照的问题……我一开始的想法是这周周末，我带你去报名，驾校那边有熟人，理论上七月末的时候就能安排你学习。”老爸回他俩房间之前，是这么说的，“报名、体检……当天是早些去，中午顺便到爷爷奶奶那儿吃饭。”
这不奇怪，毕竟爷爷奶奶年纪越来越大了，腿脚也不算很方便，高中的时候，周六是爸妈过来，一周至少一次地看看爷爷奶奶，工作的地方从市区内迁到了城郊，加上住的地方也不在半边街了，他们看看爸妈，说说话亲近一下，下午会送我去课外班补习；在我上大学的时候，老爸也是周末，有时间就到半边街，陪陪自己爸妈。虽然他是经常对我说：“到你爷爷奶奶那里混口饭吃。”但我当然不会蠢到信这种说法……
我也是对爷爷奶奶挺尊敬、挺喜欢的，毕竟是小时候带着我长大的嘛，老爸可能是看出了我欲言又止的些许犹豫，问道：“怎么？你……你们同学有什么安排？才回n市不久，就定好了这个礼拜，甚至更远一点的计划吗？”
“不至于，我也没有想到那种程度。”我摇摇头说，“我是打算明天就自己去趟半边街的，如果肖宇航也放假回家，而且不是回他的晋阳老家，我下午也能约他出来，聊聊天，玩一玩……”
“原来如此。”老爸看着我，眼神里给到我的是欣慰和认可，“你成长了啊，对于家中老者，不用我们大人、社会人提醒，也会自己表达好感、善意。”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但有这种主动迈步的举动，就挺不错了……一步步来，不算晚的。”
“嗯……”
如果把最近的正事、私事都展开来说的话，真是挺忙的：我之前说的，跟各个人再聚首的事情，要在思语确定了来n市日期的基础上，我再做前后调整；那么考驾照体检的问题，因为不算是大体检、全身检查，所以无论驾校统一安排、组织学员一起去做，还是有空近期自己去做，都没有对考试的影响，那么……
“工作日我挑一天，让外婆带我到医院，先把驾照考试该做的体检项目做了，到时把体检单和报名材料一起给驾校那边的人嘛。”
“唔，这也是个选择。”老爸瞟我一眼，“你是担心主动权不在我们这边，你最近又忙得不亦乐乎，当天时间安排会别扭？臭小子！”
“嘿嘿，这不是在合理范围内寻求方便嘛……”
我和老爸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都是挂着轻松的笑容，但事后回想，考驾照的体检跟真正意义上的全面体检，性质上、意义上其实有很大区别。我们——一众家里人都做着无谓的喟叹：“要是当时检查做得再全一点，细一点就好了。”这算是我冥冥之中，老天留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虽然提示得有点太隐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