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我和老爸都起身到大门口，与刘老师、肖老师告别，老爸最后还问需不需要用车送行，算是极度客气的说辞了，搞得她俩又是对他一番老师对学生家长的推辞、实际啥都没做但收了几声谢谢。当事人是不知道，尴尬的是在现场的学生镜水本人啊……刘总和肖大大走了，关上大门，老爸你随即轻叹一声是什么鬼？虽然你挺快也给我合理的解释了，没让我的尴尬深入下去，反而是夸我几句，我确实心生自豪。
“你要珍惜啊，你从脑出血到现在的这半年里，无论是实际到医院、到家来看望你的亲人，同学朋友，不计年龄差距的老师朋友，还是的确有像距离、亲密度高低的区别，但在得知你大病之后，仍然会在qq、wx上问候你，保持朋友基本的联系的人……这也是侧面说明，你的朋友圈还是可靠的，爸妈，家里人知道的话也会放心一部分了。”老爸说道，“我也知道，毕竟你才是亲身经营自己……经营镜水先生这个帐号的人，你心里、身上受到的大小苦楚，未来你也有自己的盘算，但这不是说‘自闭’，我说这话，先生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点点头，当然：我现在脑出血，产生了偏瘫这个结果，这是已经……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讲，是挺庆幸的了。家庭花了大笔钱，调动了挺多人员的时间精力，如果只换得半点朝气没有、行尸走肉般的第三代，那同样是没有半点意义的嘛；而对于像肖大大、琛哥、黄思语……这些非亲属，但在得知镜水偏瘫，第一时间、第一反应不是考虑未来步入社会，镜水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利好、垫底，而是愿意反过来想，为镜水提供精神上的建议、鼓励。如果这时，我在还没有官方定义上就消极怠惰，缺乏上进心，那岂不是让我自己，本就会流失很多表面朋友之后，又有一部分真·好友，见我如此，对我产生失望，也就暗中决定放弃我这个朋友——什么镜水？呵，怕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做什么事都不花心思、花真气力，虽然在整个人生来看，打击都算很沉重了，但没有亲身体会的话，常人都会以“说得好听”的官方说辞，来填补作为旁观者的心态空白……
这样的双重人际关系压缩，自身的体格、心性的摧毁的话，我爸用“自闭”这个词，都算是看得起我了。要是真陷入前面说的那样，更黑暗的境遇，我脑子一愣，一时想不开，真有心一横，耐心等到像现在——能回家，留我一人在家——自暴自弃自我了结，那还真就是把爸妈两边的血亲，绝情地拖向至暗的深渊啊……我和老爸算是在家中愿意主动交流偏多的人员之一，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太敢把刚才心里的念想一股脑地跟他讲的，哪怕从我有记忆起到现在，老爸都没认真严厉地打骂过我，我估计要是向他坦诚交代，他也会，嗯～很愿意给我开个“先例”的吧？
“那么，从马上……就要dai…到来的，17鸡年，过掉……上半年，也是…也是自己，换……换种生…生活状态的，第一年。”我是得绕开前面想的说法的同时，还迎合一下老爸句尾的半明示——希望我可以自己表达一份积极态度。老爸对我的感情一向是偏宽容、柔和的，但同时也不是纵容、需要我保持一份基础的胆气的。虽说“黄金康复期”就快过去，但也不代表过了脑出血之后的六个月，偏瘫患者（我）就没法向正常状态恢复了，在我的概念里，再给半年那只是老妈一贯操之过急、急功近利的表现，休学的最高时限是两年呢，后续的一年半时间，谁能算得准呢？在这段时间里，自己躯体给镜水的进步，超出了我的预想，给我更多的勇气、自信，才有机会放下谨慎，决定去踉跄迈步……
“我……我会努力，做…找到，完善z…自己的新……定位，至少一……一段时间补…不偏移，这样，别人也对……对我不、不过多地……失望，我在……人际关系稳定…zh…之后，还能正向……接…结交给……各种朋友。”
老爸点点头，微笑着冲我比了个大拇指，似乎也没过度在意我没有明说：自己有信心能锻炼好、什么时候能恢复学习流程……只是跟往常一样，给了我基本的垫底告诫：“努力，在途中不能松懈，放弃就更要打醒自己了，当然，可以的话不用肉贴肉的打是更优解哈……”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思想越来越成熟，你也应该知道：面临的问题总会越重、越严峻的。我们家里人，还有不抛弃你的一批真心朋友，关键的还在于你自己……”老爸说到后面，脸色也一本正经，“这些日子，尽量恢复身体，回到学校完成课业，是目的，但不是根本意义。只要你觉得自己尽力了，就像以前，我告诫你做好学习生活一样，力所能及，自己回想起来不用后悔，就好了，我们长辈总要理解你、心疼你的，明白吗？”
“嗯。”
“听懂，记住，就有意义……”老爸摸摸（弄乱）我的头发，“行了，还有点时间，你自己玩啊练啊随你，我躺床上眯一会儿，等你母上大人回来，我们一起到外公那儿吃晚饭。”
“嗯……”
安排是以老爸说的进行的，老妈搓麻的时间不算很长，所以不是直接去外公家，还是回我们四楼家中，问问我下午初中老师来访的基本情况。我还是没把很多细节，包括老爸向我说一些真理，陈述给她听，老爸也在我俩的说话声、老妈进出他们卧室，放包、收拣东西的动静中，醒过来，不过他也没把告诫的话语复述给妻子听，免得我二次尴尬。老妈只是叮嘱我不要忘记老师们的好，今后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找机会回报对应的感情，然后和我们父子一道，下楼去外公外婆那儿蹭饭。
“今晚这是章启轩在家中吃的最后一顿猴年饭了，下周回家就又热闹又麻烦了……”老妈说道，“不过好在真的占了年轻的好处，时间也凑巧，生日在医院，不至于农历新年也得呆在病房里。有了这重进步，后续也会越过越好的，加油吧。”
“嗯……”怎么近期我又开始像呆头鹅那样，只点头应声呢？于是又半开玩笑补充说，“怎么？所以你……老妈啊，你的…你的说词，有时都…都让人听……听着有矛盾。”
“又热闹又麻烦？”老爸问道，稍微想了想，这波是站在自己老婆一边了，“也没啥矛盾啊，年夜饭热闹是应该的，麻烦的话无论在家让老人弄一大桌菜，还是出门，稍远一点的话都需要开车或打车，但一场宴席人数和喝酒后的剩余司机人数又各种不匹配，说得也没毛病啊。”
“不…不是这……这方面意思。”我啧了一下，调整一下自己心态，避免结巴得更厉害，“我说…说的矛盾，是指她……老妈说的，什么好…好处、巧妙，跟我的……现状，也pu…不匹配啊，后续野……越好，我又布…不是什么山……三，三岁小孩，后面越…越来越豪（好）？她折在……在哄谁…哄人玩呢……我是脑、脑袋，做了几…几次手术，蛋…但我又不……不是，中途损害…伤了其他神…神经，搞得智力降……下降？！”
赣！现在自己就是这样啊，注意力越集中在某件事上——想着口吃别那么厉害，说话就越到后面，总体说的字数也更多，内容还是让我情绪容易波动的，实际开口就是越吃力。该说好在没让医护人员们听到这波发言，爸妈听了，哪怕我们是长住一起的一家人，彼此熟悉，听到我说的后半段也挺迷糊了。老妈表示有、不耐烦，还皱起眉头，有嘲讽意思地丢一句：“还动不动自号镜水？就你刚才的表现，沉稳说话都做不到，什么智力下降？你现在还对我们找这种偷懒的借口？！”
“哎呀……说得难理解也不能一开始就不认真听，以他是胡编乱造来评判吧？”老爸嗔怪自己老婆，又转向我，毕竟现在还在社区内，是在外面，而就是上了三楼外公外婆家，也不能一进门是叽里呱啦吵起来，好端端的晚饭，老人家弄好一桌子等晚辈，结果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吧？我看他的眼神，意思应该是想小事化了了，先确定了陶丽的说法是不对的，有冤枉章启轩的成分，但你镜水老妈的脾气……是吧，也算心知肚明的，既然刚才的话题不和谐，那就换掉它，强行过去。
“总之起因也是我和你的聊的疑问，先怪我头上，别唧唧吵吵搞得老人们也不愉快……都冷静一会，回自己家之后，如果有必要就慢慢解释，觉得没意义就谁都不提，装憨过去，明天也不回补了，ok？”
“同意。”老妈这时可能也察觉，刚才自己对我的言词是有点偏激了，老爸的批评说法也不算太严厉，她也就冷静一下，顺“台阶”下了；我……当然也不会得寸进尺，把老妈心里那滩汽油再擦根火柴点着，让老爸尬在一旁，不过接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让老爸也呆愣了一两秒，神情有点哭笑不得。
“嗯，等会…要是小姨也……也在家，就跟小姨……打个小…小报告，说，你姐夫……已经把…把尼归到老人，的行列了。”
“你如果这波目的是让你妈咪展出笑容，突然来上这个挺冷的笑话，我还能接受；但如果不是……我是真有、怀疑，你这段时间的神智，不说恍惚吧，起码是跳脱、一般人第一反应很难想到你的意识内容……”
“诶嘿？”
“你还挺开心咯？不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成你后续的隐患，我们经历过了就更替你担心啊，傻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