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痕迹了。”
走在人间之里，四处寻找夜夜痕迹的八九寺俯下了身体，用手拍开了地上的灰尘，露出了下面那块颜色偏黑的泥土。
夜夜会飞，八九寺没有办法通过足迹来追踪她，同样的，身为此世之恶的夜夜也不会留下任何的气味，但是她现在的状态很特殊，刚刚吞噬过一部分神孽，又被后者杀死过好几次的夜夜现在非常的不稳定。
那些原本凝聚成辉夜模样的黑泥，已经出现了崩溃，虽然夜夜已经很努力拾取那些黑泥，处理过痕迹了，但是不稳定可不仅仅是在身体上面，就连精神上面也会出现波动。
而八九寺手下的这一块黑泥就是她忽略掉的一块。
“从这块黑泥的‘历史’来看，夜夜应该是刚刚离开这里不过三分钟，而之前的那块是五分钟，她的行动轨迹已经可以大致推测出来了。”
八九寺现学现用，直接用吞噬历史的能力来甄别黑泥剥落的时间，与此同时，因为夜夜行进路线的两个点被他找到了，所以他可以使用慧音老师的能力来回溯那一段历史。
他抬起头，看向了后方，一个半透明的夜夜正慌慌张张的飞了过来，该说她模仿的越来越像了吗，她那个鬼鬼祟祟，时不时向后探头探脑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辉夜，如果不是八九寺特意给她换上了别的衣服，她还留有那恶意满满的味道，说不定整个幻想乡都找不出几个可以辨别出她和辉夜的人。
小巷依旧是那个小巷，常人眼中这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八九寺一个人而已。这个夜夜不过是历史的影子，只有操控历史的人可以看见。
而她现在正完美的按照夜夜之前的行动路线，一步步的上演着黑泥逃脱计划。
“原来如此，贽殿遮那也在她的手里面啊。”
八九寺一眼就看见了被夜夜捧在手中的贽殿遮那，怪不得他回到战场之后只看见了昏迷不醒的长野博，没有见到自己插在神孽体内的武器，果然这一切都是夜夜做的啊。
两个历史的节点已经找到了，历史的脉络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夜夜的历史残影已经飞过了八九寺，沿着夜夜的路线前进下去了。
“因为需要追溯历史，残影会飞的比原版的要慢一些，不过这也不是事情，毕竟夜夜不会跑太远。”
按照八九寺的预测，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是不稳定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再短短几分钟里面，连续留下两个巨大破绽。这样子的她无疑是需要休整的。
八九寺猜的并没有错，夜夜真的没有走远，就在几条街道阻隔的地方，夜夜正躲在一处矮小房屋的里面，整个人没入了阴影之中，就连那如雪的肌肤都有些暗淡，变得不起眼起来。
“好了，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夜夜在这之前可是特意在人间之里转了好几圈的，确定自己留下的痕迹可以拖延八九寺一段时间才最后选定了这里的，她非常坚信，八九寺会用上十几分钟才能找到这里，而到了那个时候，她早就卸下了枷锁，远走高飞了。
“任你天资盖世，还不是妾身的洗脚水。”
夜夜坏笑道，右手捏着兰花指置于胸前，像是动漫里的那些蠢萌大小姐一样肆意的嘲讽八九寺，把自己恶劣的本性暴露无遗。
“不好，要优雅，要优雅。”
她现在的时间并不多了，作为纯粹的恶意聚合体，夜夜可是见多识广，对于反派死于话多这个真理，理解的比谁都要透彻。
“不过都说我是恶念聚合体，怎么感觉八九寺才更坏一些，哪里有从头到尾吃亏的坏人啊，嗯，没错，那个家伙才是大魔王。”
夜夜再次变换了对八九寺称呼，因为某人给她种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深了，她现在编排八九寺的时候，也不敢太过。
她开始行动起来，动作飞快，那把放在一旁的贽殿遮那被她拿起，在石磨上刺出了一个洞，然后反过来插了上去，刀刃对着外面。
即使在这没有太多光亮的地方，锋利无比的贽殿遮那依旧散发着寒芒，把夜夜有些发白的笑脸微微的照亮。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夜夜拍了拍自己的脸，为自己加油打气，神情变得肃穆坚毅起来，她咬了咬牙，一个箭步冲向了贽殿遮那的刀口。
少女娇嫩的胸膛被贽殿遮那无情的刺入，胸口绽放出一朵黑色的莲花，黑泥从伤口处不断地涌出，像是血液一样，浸染了整个地面。
“疼疼疼。”
明明被神孽拍成肉酱，夜夜没有皱过眉头，这次她却疼的直接叫出声来，像是初经人事的处子一样，完全忍受不住这次的疼痛。心脏本来就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里面储存了她绝大部分的黑泥。
而她现在就是要把它破坏掉，可想而知，这种自毁根基的疼痛会有多么可怕。
但是她依旧一步都没有退，相反，她还在努力的前进，用贽殿遮那的刀刃捅自己的心脏。
这是她从长野博驱逐神孽上得到的灵感，既然神孽可以在去除绝大部分力量之后，以虚弱小男孩的形式脱离出去，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做，直接把心脏里面的黑泥舍弃掉，只留现在一人大小的部分？
这种行为比起壮士断腕还要夸张，但是夜夜坚信，只要离开了八九寺，她一定有机会复原，甚至于变得更强的。
“这次一定要把龙鳞取出来，不然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夜夜和八九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早就摸清了八九寺的性格和能力，越是了解，她越是对八九寺这个人感觉到恐惧，区区一介人类竟然潜藏着这么可怕的潜能，心思竟然会这么细腻深沉，还有八九寺背后仅那露出冰山一角就让夜夜感觉到危险的大秘密，都让夜夜对八九寺报以最大的警惕。
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她被捉回去的话，以后一定会被看管的更严，再次逃跑机会渺茫。
所以她越发的咬紧了牙，像是殉难的圣徒一样，露出了专注认真地表情。
只是专注于眼前的她并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后面多了一个人，八九寺出现在了在她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表演。
夜夜计算的没错，如果八九寺正常过来的话，肯定需要这么多的时间，但是毫无疑问，时间的问题对于八九寺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辉夜送给他的护身符已经毁了，辉夜的断手也被辉夜自己处理掉了，但是八九寺还是有着不少的库存在那里的，之前在月世界的时候，他都用其中一部分做了起源弹，可想而知，他收集的辉夜残渣有多少。
断手少了一个？
没关系，他还有断腿，断头，断胸，断臀，断腰，不计连接处的损耗，他可以用这些部分拼凑出整整一打的辉夜。
所以他随便掏出了辉夜的一部分，将其当做增强时停的辅助道具使用，把赶路的时间缩短到了最短，在夜夜完全没有想到的时间到来，成功的见到了这一幕大戏。
夜夜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他非常敬佩这种精神，所以他决定帮她一把。
他抬起脚，踹在了夜夜的屁股上。
“啊——”
还在和贽殿遮那较劲的夜夜受此重击，瞬间就加快了进程，整个人直接像是螃蟹，张牙舞爪的扑向了贽殿遮那，整个人怪叫了起来，黑色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但是她依旧没有摆脱束缚，吸收了龙鳞之后，她的心脏坚硬的不可思议，锋利如贽殿遮那，都没有办法刺破，柔然至极的心脏凹陷下去五厘米，连另一边都有莫名的凸起了，却死死地守住了最后的阵地。
“怎么会这样子？”
夜夜失望到了极点，八九寺到来已经是让她极其绝望的事情，而就算是在八九寺的帮助下，她也没有办法脱离龙鳞的枷锁，更是让她彻底看不见出路。
她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看似冷静理智，实则恶趣味满满的家伙，难道她此世之恶这一辈子都只能被他套上枷锁，成为他的玩物吗？
闹剧已经结束了，八九寺的手搭在了夜夜的身上，将她从贽殿遮那上面拔了下来，再把贽殿遮那从石墨上面取出，随手一挥，沾满了黑泥的刀刃就再次变得清亮起来，一面倒映着八九寺平静的脸，一面映衬着夜夜不甘心的颜。
“不，我还没有输，既然没有办法摆脱龙鳞的话，那么直接把可以发号施令的你干掉就可以了吧。”
夜夜起身，胸口的破洞间有黑泥在蠕动，最后被修补起来，就连衣服都变得完好无损，她擦去了嘴角的黑泥，用着认真地眼神看着八九寺，似乎是想要和他大战一场。
“你现在刚刚打过神孽，应该是最虚弱的时候，而我现在不在你的内心世界，实力真是最强的时候，所以我胜算很大。”
像是自我暗示一样，夜夜简单的分析着，试图以此瓦解八九寺的斗志。
对此，八九寺只想说一句话。
“你说的很对，但是这并没有意义，即便龙鳞离开了我的身体，我依旧可以调用他。”
夜夜的笑容全部凝固在了脸上，这一刻她有回想了被八九寺支配的恐怖，被圈禁在无尽星空之中的屈辱，过去八九寺对于她的种种教导一同涌上她的心头。
她的心在质问着自己，你甘心吗？
不，她不甘心。
你有机会吗？
不，她没有。
所以还不快做选择？
“爸爸，我错了。”
夜夜双膝跪地，直接滑到了八九寺的脚边，抱住了他的大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