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约翰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决定呢……”
“就是如此。”犹大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之一,如果不打倒他的话，人类根本就没有未来可言！”
这是何等的魄力，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存在
若不是有相当大的决心，是无法展现出这样的气势，如果给他披上奢侈的衣服，就算说他是伟大的君王也不足为怪。
然而就是如此……约翰也依旧搞不懂眼下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要有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改变一个忠心耿耿的信徒叛逆呢？
如果是普通的信徒也就算了，那些人改变信仰也不过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但犹大可不是一般的信徒……他应该是杰诺瓦身边的亲信之一，由这样的他来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令人惊愕
“虽然打不打倒他跟人类有什么关系我是一点都不关心……但是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蠢事吗？”
“怎么？你不信任我吗？”
约翰转过身去，趴在桥梁上看着桥下的尸体低声说道“你自己也应该知道吧，我怎么可能会信任你呢？”
“也是……”犹大自讽道“突然上来和你说这样的话，你会感到困惑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就好。”约翰随脚踢下桥上的马粪低声说道“知趣的话自己滚吧，趁我现在还能压抑的住杀意。”
“有趣……”犹大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继续向前踏出步伐“你就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约翰头也不回地问道“发现你是个大笨蛋吗？”
“笨的人应该是你吧……你还没有注意到，需要我来提醒你吗？”犹大笑着说道
“站住！不要再得寸进尺了！”约翰猛的回头，刀刃指在了犹大的胸口，俩人几乎已到了呼吸都能喷到对方脸上的地步了
然而犹大却毫不在乎，他轻轻的抚摸着刀刃的脊背轻语道
“我听闻你能分辨得出魔物与人的区别，那么你现在也应该感觉到了吧……我的正体是什么……”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你当然是……咦。”
是自己太松懈了吗？还是神经蹦的太紧没有察觉到呢？
犹大的身上没有魔物独有的那种臭味，更没有尸臭的味道，简直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正常的人类！
“你……你是人类吗？！”
“这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情吗？”犹大很自然的后退了几步，低声说道
“不……我没想到……”约翰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人类……”
“也许在你的想象里，我主是不会将人类置身于自己身边的吧……这能够理解。”
“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约翰终于站直了身子冷静的问道“你是因为嫉妒他没有给予你和同伴同等的力量吗？是因为这个才会来找我吧？”
“要说没有这种因素的话，倒也是在扯淡……但我早就不这么想了”犹大一脸冰凉的回答道“你知道我主……不……你将其称为杰诺瓦西斯吗？”
“名字并不重要，他的存在实际上是……”
“从天而降的灾厄。”
“呃……”约翰上下打量着犹大，而犹大自然也看得出约翰为何而踌躇，便立即说道
“我深得他的信赖，所以关于他的事情，我可能知道的不比你少。”
“是吗……得到那么多信赖，却没有获得力量吗？”约翰耸了耸肩低声说道“那还真是了不得的‘信赖’呢。”
“随你怎么说，获得力量并不难，只要我对他请求便可以。”犹大冷冷的说道“跟随他的人都这么做了，但惟独我却没有……”
“为什么呢？那应该是充满了诱惑力的力量吧……”约翰嬉笑着问道
“确实……在这种世道上，能不被他的奇迹所诱惑的人是很少很少的……但若直视其所带来的奇迹便会发现，那并非是什么能够带来幸福的拯救……而是甜美的毒药。”
“哦……”
“能够认识到这一点的人几乎没有……他们都沉迷于他所带来的奇迹，可却没有人去想过，他为何带来这些奇迹。”
或许在开始之时如甜美的拯救，但死者终究是死者，奇迹终归恶毒的咒术
这句话，约翰一直牢记于心
“奇迹，终归是恶毒的咒术吗？”
“正是，约翰……我近距离的目睹过他所营造的奇迹，那以三饼喂活千人的奇迹，那令盲人复苏的奇迹，那令死者复生的奇迹……那太恶心了……不是人类能够做得到……也不是神明能够做到的。”
“所以呢……”约翰淡淡问道
“所以我厌恶他……厌恶他的一切。”犹大也走到桥的栏杆前朝下看去“看吧，如今的耶路撒冷正是建立在他的奇迹之下。这是多么毛骨悚然的奇迹啊……”
“也是……”约翰低头看向那些尸体，讥讽道“生者与死者共同生活在一起……就好像人间地狱一样。”
“看似完美的天堂，实则残酷无比的地狱……”犹大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知道死者复生的奥秘是什么吗？”
没等约翰回答，犹大便抢先说道
“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让真正死去的人复活过来。不……应该说现在的他还是做不到的……”
“那么……是怎么一回事？”
“你眼前的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你是说这些明天就会爬起来的人吗？”约翰低声问道“这些家伙跟会复活的死者有什么关联？”
“不是全部人都能活过来……或者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活死人。”犹大冷冷的说道“这就跟柴薪一样，没有人能做到无中生有……总需要有柴火才能燃烧，死者复生也是同理。”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你面前的这些死者们，只有极少数才能够复活……说到底他们会死不光是因为瘟疫，复活一个死人就需要一个活人的生命。这样说你懂吗？”
“喂喂喂……你的意思难道是……”
“正是如你所想的那样。”犹大苦笑着说道“这就是奇迹的真相……其他的奇迹也都类似，这不是什么能够拯救世人的奇迹，而是最恶毒的咒术罢了。”
“可是……这样的话……不是怎么弄，都会有一定的人无法复活吗？”
死者借助生者之力复活，生者死去又借助其他生者而复活……这样下去，最终还是会有无法复活的人存在吧
“无妨……至少眼下是不会露馅的。”犹大淡淡的说道“所谓奇迹，不过如此。”
“这……这是他告诉你的？”
“不，这是我自己猜测的……准确的说，是我调查的。我虽然现在还装成他最忠实的信徒，但实际上我早就开始真正的调查他了。”犹大停顿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其他信徒和我不一样，他们盲信着主，将他奉为神的使者。根本就不会擦亮自己的眼睛去看真相。”
约翰沉默了，犹大也是
他们俩不约而同的看着脚下的尸山，久久不语
也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更不知道月亮是何时突破乌云照射在这板桥之上的
直到月亮升到最高之时，约翰才低声的回复道“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犹大自然不会不明白在指什么，他立即张开干涩的嘴低声问道“为什么？”
“很明显……虽然从你这里知道了些没听说过的事情，但我……还不能因此而冒险。”
“你还是不能信赖我吗？”犹大叹了口气问道
“我怎么信赖你呢？完全没有可能吧……”约翰也叹了口气“请原谅我不能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去冒险。”
“你有杀死他的办法，而我……则有将其拖进陷阱里的计策和手段，想要干掉他的话……只有我才能帮助你！”
“是又如何？”约翰冷冷的说道“我根本杀不死他……”
“什么？你不是有那把圣剑吗？”犹大稍微惊讶的问道“那不是杰诺瓦西斯的天敌吗？”
“那只能重创他，但不能将其杀死……我还缺一个条件……一个非常关键的条件。”约翰淡淡的说道“如果不知晓他的降临之地的话，是杀不死他的。就算暂时将其杀死，一段时间后，他依旧会归来……”
“这……还有这样的事吗？”
“这是你所不知道的吧……就算我能够相信你，杀死他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抱歉。”
“不……不……我知道了……”犹大叹了口气，但他思索了片刻之后便低声说道“但我想，也没有必要杀死他吧？”
“怎么？不杀他又能怎么样？放着他乱跑？”
“埃及的法老曾经将他禁锢在石棺之中，渡了一层银和铅。这成功的将其困住……”
“什么？”
“这也是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吧，精灵。”犹大充满自信的抬起头低声说道“虽然不能杀死他倒是令我大吃一惊……但这无所谓，银和铅可以阻断他和外界的联络。杀不死它，也可以封印他……”
“这种事情发生过？”
“而且你现在完全没有时间去犹豫了。”犹大凑近了过来，在约翰的耳畔前低语道“他已经将………………”
从犹大那里听到的话，几乎令约翰失去了理智……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面前那木质的栏杆已经被拍的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