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着刚才侧耳的姿势僵在了那里。
虽然小时候也被小莲亲过，但那是妹妹，是不能算女孩子的。蒋楠刚才的轻轻一吻，就像是用十万伏特电了我一下一样，整个人的肌肉都僵直了。轻柔的触感仿佛还在我脸上，久久不能散去。
我像个坏掉了的机器人一样，吱吱嘎嘎地把头转向蒋楠。蒋楠没有在看着我，只是两眼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两颊绯红，抿着嘴唇。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那个……蒋楠……”我酝酿了一下力量，最后用很小的声音吐出来几个字，“你……”
“啊，天色不早了，你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家吧。”蒋楠给了我一个有点勉强的微笑，脸蛋更红了。
我伸出一只手摸着自己被蒋楠嘴唇碰过的地方，有点呆愣地站了起来：“哦……好……”
蒋楠说完叫我回家的话，便不再说话，兀自低着头，数着自己的手指。
气氛有点尴尬，我也说不出来话了，只好带上自己的书包，往外面走去。临出门，我回头看了一眼里面一个人坐着的蒋楠，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似乎在大口呼吸。披散下来的黑发柔顺地垂下来，看不清表情。
我不理解蒋楠为什么要突然亲我一口，只能看出蒋楠现在也是非常害羞的。她之前没有谈过恋爱，这是小莲告诉过我的，或许亲一个同龄的男生，这也是第一次吧。
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也是烫得不像话。
也许回去路上的凉风能帮我降降温吧。
……
打开家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莲。
“怎么才回来啊？补个课要那么长时间吗？”小莲怀疑地来回打量着我，似乎在试图从我身上发现什么做了坏事的蛛丝马迹。
我倒是真有点心虚，刚才虽然不是我意料之中的，但是蒋楠的的确确地亲了我一口，现在她嘴唇的感觉似乎还在脸颊上留存着，而且肯定不是做梦——我在路上已经咬了自己好几口了。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就像有个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嘴一样，什么话到了嘴边就全都发不出来了。无奈的我只好往我的房间径直走去。
小莲见我不说话，便一挺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到我面前，仰着头看着我。
我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看着她。
“你没楠楠调情啥的吧？”她张嘴就是一句劲爆的。
“……我调什么情啊……”
没等我说完话，小莲就凑上来，像条小狗一样闻了我的胸口和肩膀。
我被她这举动弄得浑身不自在，求助地看向正在看电视的老妈。老妈注意到我的视线，转过头来，也不说什么，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我。
这一点也不好玩啊老妈！
“什么也闻不出来……但是感觉你好可疑啊……”最终还是没有匹敌上狗的小莲双手掐腰，不甘心地看着我，两只眼睛眯着，好像在尝试从我身上发现什么疑点一样。
我就是从医院回来，晚上除了蒋楠那口突然袭击之外什么也没发生，小莲自然是比不上江户川柯南的洞察力了，只是个普通女孩子的她是看不出来。
但是那种女孩子的直觉却是让她一直没有把怀疑的目光移开我。
我很想说点什么来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但是现在的状态就是完全说不出来话，仿佛喉咙被一个超大的全麦面包堵住了一样，有话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这是慢性尴尬症的症状！
小莲围着我慢慢踱起步来，就像一只准备抓住野牛的狮子。
而我就是那只徘徊不决，不知道是哞一声还是跑掉的野牛。
“妈妈，我怀疑老哥一个人跑到医院泡我闺蜜了！”小莲盯着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头绪，就委屈地一回头，指着我对老妈说道，“你看他啊，话也不说，心里肯定是有鬼！”
“你老哥心里怎么可能有鬼呢。”老妈笑着摆摆手道。
“他心里有我闺蜜！有楠楠！”
小莲不依不饶。
“好啦，小莲，放你哥回去吧，你哥让你弄得都傻了。”老妈当着和事佬。
小莲还是有点怀疑。但是因为看着我并没有什么卵用，而且老妈也张嘴了，她最后还是挥挥手，像个收了贿赂决定放行的卫兵一样。
我总算是得到了放行，走回卧室，也没有先打开自己的作业，而是先躺到了床上。
现在我根本就没心思写作业，满脑子都是蒋楠的柔软触感和刚刚的羞涩模样。并非我不淡定，而是这种事情突然落到我一个连女孩子（妹妹不算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的纯处男身上，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我生活至今的经验已经不足以应付眼下的情况了。
看着被灯光映得很白的天花板，眼前的天花板似乎变成了电影院的银幕，上面都是蒋楠的表情，她的笑容，她的凝视，她微嗔的样子，全都在上面掠过。
我还没死就看到走马灯了啊。
蒋楠啊……蒋楠！
我的心脏跳得也比平常快了几拍。
我还在纠结蒋楠刚才的吻，我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哥，我新买的衣服，你看好看吗？”
小莲穿着一件新的红色羽绒服，羽绒服很薄，不过现在的天气穿着有点热，过一阵子穿出去才合适，等到深冬季节再穿就又不合适了。总是就是那种每年只需要穿很短一段时间的衣服。
她把身体摆成一个十字，让我看她的衣服。
但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我的大脑已经被蒋楠填满了。
“嗯，好看。”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你敷衍我！”小莲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不用心，“你现在想什么呢！怎么今天一回来就怪怪的啊！你说！你跟楠楠怎么了！”
“没跟蒋楠怎么……我回家路上看到车祸了，现在心里有点怕……”
我随口扯了个还说得过去的谎。
小莲皱着眉看了我一会，气鼓鼓地走开了。
见到小莲离开，我也算是回过了一点神，又浑浑噩噩地打开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别说，给蒋楠讲了作业……天啊我又开始想蒋楠了……
……
总算是把作业写完了，我关上灯，躺在床上，也不合眼，只是在那里看着一片黑暗发呆。
房门再次咔吱一声，我听着脚步声就能知道，是小莲来了。
小莲抱着自己的枕头，径直走过来。
“让开。”
她说话声不大，但是很强硬，好像自己才是床的主人。
我象征性地往边上蹭了蹭，并没有打算让出地方。我的床不大，小莲过来睡我就只能打地铺了，现在气温虽然降了，但是供暖并没有开始，房间的温度不高，在地上睡觉会冷。
小莲见我不让开，就直接爬上我的床，挤进我的被窝。
两只赤脚轮流踢了我一会儿，但是力气还是太小，我最终也没有被她踢下地。
赌气的小莲把枕头往头下面一放，就转过身不再理我，给我一个不爽的背影。
“……你吃醋了？”我试探着说道。
“吃了，山西老陈醋。”
“……就算我跟蒋楠独处，也没什么的啊……”
“然后你是不是就打算跟蒋楠搞对象，然后结婚？”她的声音委屈极了，“然后我就是个大拖油瓶，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不安生？啊，妹妹真是个多余的生物啊！”
我有点尴尬，赶紧保证道：“不会的，我保证，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鬼才信。”她把嘴巴缩进我的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道。
原来她莫名其妙吃醋的原因就是这个啊，像她在内蒙草原上说的一样，怕我跟蒋楠好了之后就嫌弃她，把她当成累赘吧。
应该……不会的……我不是那种人啊。
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家伙也正在盯着我，眸子反射着窗户射进来的光，亮亮的。
“……**老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