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感觉自己刚刚喝的酒几乎要吐出来，胃部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着，马明川的这一膝盖可谓是又准又狠，我已经直不起腰了。
蓬！
没有等我缓过来，后背上就又挨了马明川的一记肘击，本来就弯着腰的我顿时重心不稳，加上地上的雪也比较滑，我直接趴在了地上。
地上很凉，我的脸贴在地上的积雪上，顿时一阵冰冷的感触驱散了我刚才喝了啤酒带来的一点醉意。我双手抓起地上的一点雪，用力地把它们捏成水。
“起来啊，在地上趴着算什么？”
马明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侧着头看见他的鞋就在我面前。往上看了一眼他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用一双眼睛很锐利地盯着我，目光像两把锥子。
我忍住腹部的疼痛，慢慢地爬了起来。
看见马明川的脸，我心头的火气再次起来，拳头也再次握紧。右拳朝着他的脸打了过去。
结果仍然没有什么悬念，马明川的左手在我的拳头击中他之前拨开了我的右臂，我前面顿时空门大开，马明川一脚又踢在我肚子上，我被他这一脚踢得在地上滑行了一段，左臂勉强击出去，只碰到了马明川的胳膊。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又是一拧，让我的身体再次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我愤怒地喊着，站起来不顾一切地往他身上冲去。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跟皇甫莲吵架了。”马明川一边不慌不忙地说着，一边抓住冲过去的我的肩膀，把我摔在地上，“你没事的时候，很少反省自己吧。其实你妹妹需要的只是一些你的细心，而你却连这些也给不了她。”
“你管不着！”我再次爬起来，朝着他的脸上打去。
“我管得着，今天我就是要管一管你们的事情。”马明川的表情依然不变，他这次没有抓住我的胳膊，而是用自己的胳膊格挡了一下，我的拳头击打到了实处，平衡得以保持，就又是一拳往他的脸上打去。
马明川用左手小臂护住自己的脸，右手在我的肚子上又来了一拳。
连续被击中三下，疼痛终于剥夺了我的所有力量，我无力地趴在了地上。
“这就不行了？你今天出来就已经做了打架的准备了吧？既然已经想要打我，为什么不做点准备？就像你跟皇甫莲一起的时候，你也是除了那些最基本的东西，什么都不想吧？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一天天的日子过得就像个**一样？”
我把脸埋在雪里，让那些冰冷的精灵渐渐地在我滚烫的脸上化开。
“我不想跟你打架，如果我真的想揍你，你现在就见红了。”马明川说道，“但我还是动手了，因为我还是想要教训一下你，不因为你想打我——想打我的人很多很多，不差你一个。我是为了皇甫莲教训一下你。”
缓和了一点的我慢慢爬起来，坐在地上。
“你妹妹啊，她是个问题很大的女孩子啊，她看着那么开心，可是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人能比你更重要了。”马明川保持着自己平淡的语气说着，“你知道吗？她跟我交往的这两天里面，多少次跟我提起你？虽然都是一些气话，但是她要是真的没有那么在乎你，她会总把你挂在嘴边？”
我不想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听着马明川的话。
“你知道你妹妹当时是怎么来找我的吗？”
马明川停了一会儿，见我不出声，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她当时就像个白痴一样，走过来跟我说，马明川学长，我想跟你谈恋爱。”
真是像个白痴一样。正常的男生都有可能被吓跑吧。
“说着要跟我谈恋爱的话，眼睛却根本就不看我，看着的是我背后的一棵树。她其实也不想跟我隐瞒，只是来走个形式而已。”马明川在我身边坐下，我们两个人就像两个醉汉一样，并排坐在晚上寥寥无人的街道上，任凭天上飘下来的雪花把自己的头发盖住成白色。
“我问她，你是跟谁赌气呢？你是不是想气谁？”
“她没跟我玩花样，她说她跟你吵架了，现在没人陪她了，所以她希望找一个男朋友。”
“……”我看着马明川的眼睛，感到有些意外，小莲难道找个男朋友不只是为了气我吗？
“我说，我不当你男朋友，但是我可以假扮你男朋友几天，这样等我玩腻了，咱俩就可以直接分开。”马明川看着街道对面的建筑，“她说好，但是你要负责每天送我回家。我说好，但是作为报答你要每天请我吃东西——结果她到现在也没有请过我吃东西。”
我微微地笑了起来，小莲从来都是铁公鸡，连圣诞礼物都是送的自己做的围巾，哪里有就这么答应马明川每天请客的道理？
“我俩就这么过了半天，昨天，她突然跟我说，让我去教她学吉他。”马明川说道，“我说好啊，拿着我的吉他，你来弹，我指导你。”
这就是那天小莲被马明川搂着弹吉他的原因吗？
“她正在那里学着吉他，突然就停了下来，说你可能会来找她，所以她还要气你一下，于是就硬钻进了我的怀里——我对你妹妹可是没什么感觉的，她太瘦了。”
“她……”
“她跟我说了自己的梦想，她告诉我，她一直都想成为一个音乐家，写出自己喜欢的歌曲，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音乐里面。她还跟我说了你，她说你想当一个作家，但是她自己不懂写作，所以就不管了。”
她还记得我当时跟她讲的我的梦想吗？
……而我则是已经记得很模糊了。
“最有意思的还是她跟我说话的方式，放学回家的时候她说话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自称自己为本少爷，还扯什么苍白之哈苏诺尔，扯什么血腥之翼基利卡，什么赫鲁姆斯之核，满嘴的怪词，就是那种俗称的中二病吧——跟那种故作深沉的中二病不同，这种还属于脑残型的。”
小莲这些天一直都在跟马明川犯二吗？她的中二病根本就没有好转啊。
“哦。对了，有件事情问问你，你是不是玩那个游戏？”
“啊？哪个？”
“地下城与龙，就是那个挺有意思的角色扮演游戏？”
我有些愣住了，本来还在想马明川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了。
一马平川。
之前我就怀疑过，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加上一马平川还是跟我们同城的玩家，就让我更加怀疑了。这种世界很小的感觉很容易产生，我有时会故意不去想它——而我又有些抵触马明川，自然也没有去在游戏里面问个究竟。
“对……我就是那个血腥之翼基利卡。”我跟马明川说了实话。
马明川终于笑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对我说道：“你俩说实在话，如果不是亲兄妹的话，不结婚简直是天理难容。你俩的默契，你俩的性格，还有你俩的羁绊，加在一起，简直是完美。”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在地上按着以至于变得冰冷的手冷却着自己的脸。
“别得意，你这次揍你就是因为你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皇甫莲跟我讲了，你跟你妹妹的闺蜜那么好，把她简直扔在了一边，你还有个女朋友，而你妹妹则是什么也没有了啊。”
“嗯……”
马明川轻描淡写地咳嗽了一声：“那么……继续正题。”
我刚疑惑地抬起头来，脸上就挨了一拳。
被突然袭击我的反手就是一拳，这一拳的力量真心不小，马明川被我这一拳打在脸上，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也不爬起来，只是躺在地上不动了。
“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管过闲事儿了，以前碰见这种情况我都是躲着走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次是发了什么神经。”马明川保持着被我打倒的姿势，很是轻松地说道，“这次我的目的是达到了。你给我记住，在你妹妹嫁人之前，你就是她的依靠。给我当好你的大树，被随随便便就往地上倒。”
我揉揉自己的脸，也笑了起来。
“今天喝酒的感觉怎么样？”马明川躺在地上问我道，“痛快点了吗？”
“没有。”我如实说道，“要是不跟你打一架，还是没法舒服起来。”
“哈哈哈，当了这么久的文艺青年，我都快要忘了怎么打架了，这次我还是要谢谢你啊。”马明川说道，“以后，你妹妹还是由我来教吉他，这次，你没有意见了吧？”
“没有……”我顿了一下，想了想道，“但是你不能再那么抱着她了。”
“你妹妹瘦得硌人，我还懒得抱呢。”马明川笑道，“我不管你了，你赶紧回家吧，我在这里抽支烟再回去。”
“天色已经不早了啊……”我看向天上的在雪花的映照下有些朦胧的月亮。
“嗯，都快十二点了……哟，十一点五十二，回去就可以睡觉了。”
十一点五十二啊……
十一点五十二！？
老妈让我十二点前必须回家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