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考虑好了么？就算阻止了我们的计划，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不是么？”
一半脸在笑着，另一半脸却在哭的赫尔德这样轻声的向着叶良轩开口说道。
“相反，如果来到我们这边的话……”
“不仅你们减少了一个目前而言最大的敌人，而我这边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坐在赫尔德对面的叶良轩低着头微微勾了勾嘴角这样笑道。
“正是如此。”
赫尔德点了点头。
“就算什么都不做，你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么？”
“什么……都不会损失？”
低着头的叶良轩的嘴角，渐渐地勾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那么，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关于尼雅的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尼雅？”
听到了这个名字的赫尔德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似乎像是隐约的想起了什么一般的这样开口笑道。
“是那个和你有什么恩怨的小姑娘？虽然嘴上一直说着想要杀了你，但其实最后还是只是想要见到你呢。只不过，唯一遗憾的就是，她知道的东西似乎有点多了。”
“所以你杀了她？”
保持着嘴角诡异的笑容，叶良轩这样开口问道。
“否。如果想杀她的人是我的话，我又何必费那么大力气把她复活呢？”
“那你想说，那仅仅只是一次事故？”
抬起头来的叶良轩，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的光芒。
“虽然我似乎也有下达过如果她想把一切都说出来的话，就尽量的阻止她的这样的命令。不过，看样子就结果而言还是失败了呢。”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的赫尔德不由的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向着叶良轩这样开口说道。
“不过，这也没什么的吧？原本的她，早就已经在几十年以前就已经死去了。赋予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是我，那么自然我也有着再一次取走这生命的权利吧？还是说，对于弄坏了你的玩具这件事……”
“玩具？”
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的叶良轩紧盯着赫尔德的眼睛，冷冷的这样开口说道。
“在你的眼中，尼雅就仅仅只是我的玩具这样的存在么？”
“哦？难道说……你真的对这样的玩具动了感情了？不会吧？”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荒唐事一般，赫尔德忍不住一边笑着一边这样开口说道。
“赫尔德……你……”
就在叶良轩咬着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赫尔德是笑声却也忽然在这时戛然而止。然后，用沉着的目光回应着叶良轩愤怒的眼神，赫尔德缓缓开口说道。
“对人类这种弱小的生物动感情，你真的是认真的？”
“……哈？你到底在……”
听赫尔德这么说的叶良轩不由得微微一愣。
“本来还以为，你只不过是对这方面有着比较特殊的兴趣罢了。结果……你该不会，直到现在还把自己和‘人类’混为一谈吧？”
“……你想说的，是我现在已经是‘使徒’的身份，所以……？”
“否。”
对于这一点，赫尔德倒是意外的认真的这样对着叶良轩说道。
“用你比较好理解的方法来说，不借助任何的力量就可以和使徒对抗。甚至，连盖亚和阿赖耶大人都只能选择拉拢的存在。竟然直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人类？在这一点上，你也未免有点太小看自己了吧？”
“……伟大的意志使得世界的尽头诞生了众神。”
忽然，叶良轩却是这样开口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而听到了叶良轩这句话的赫尔德，也不禁微微的愣了一下。
他们既是整体又是无限，既是无限又是整体，其意志和权能无处不在、无所不及。
虽然他们无所不及、神通广大，但是没人赞扬他们，因此众神感到既痛苦又悲愤。
拥有无限生命又如何、拥有强大力量又如何，只要无处运用，有也等于没用。
众神其一开口曰：“为了得到光荣，为了得到爱，我们要重新开创属于我们的世界！”
其余众神纷纷赞扬，表示同意。
开口的是拥有两张面孔并含着耀眼泪光的神。
她含着悲痛的心情说道：创造既等于是消灭，我们要牺牲一部分才能创造一部分，谁愿意为了创造而献身，回归成伟大的意志。
大家开始讨论，处处传来唉声叹气。最后，其中十二位神站了出来。
拥有两张面孔并含着耀眼泪光的神抬头一看：
有不怕死亡的、有火焰之躯的、有漂浮在空中的
有常年血染钢刃的、有看不见形态的、有从死亡中复活的
有同时可拿数千把武器的、有流着邪恶之血的、有拥有无限长的身躯的
有爱玩土的、有可以看穿真假的、有通晓一切的
拥有两张面孔的神向他们宣布
牺牲是光荣的，但我们无法令彼此走向灭亡。
只有经受过磨砺的锋刃，才能刺穿我们的心脏，才能使我们的灵魂重归伟大的意志。
这就是牺牲，毁灭即是创造，我们即将降临的世界和使我们感到光荣的瞬间即将从这里诞生。
“……创世纪，第一章。”
在赫尔德复杂的目光之中，仿佛念咒语一般的将这篇仿佛史诗史诗一般的篇章诵读了下来的叶良轩用不掺杂着任何感情的纯粹目光这样看着赫尔德，然后缓缓的开口说道。
“归根结底，不管是你，亦或是我，还是说仍在这里或是已经不在了的使徒。仅仅只是因为拥有了那些普通的人类所无法企及的力量就自称为神明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傲慢了呢？”
“否，仅仅只是你把神明这种存在，想象的太过伟大了而已。”
然而面对着叶良轩纯粹目光的注视以及这番沉着的话语，赫尔德的眼神之中也没有流露出哪怕丝毫动摇的神情。
“叶良轩，对于你来说，神明究竟是什么？对于那些无力左右自己命运的人类而言，吾等即是天，吾等即是地。吾等赐予世间以新生之希望，吾等降予世间以毁灭之罪罚。不论他们愿，或者不愿，他们都无力反抗我们所赐予的命运。这，就是神明。”
“……照你这么说的话，所谓的神明……还真是一种不讲理的存在呢。”
“……所谓的理，也不过是由神明制定的游戏规则，不是么？”
“……”
沉默，良久之后，叶良轩才总算低着头又这么缓缓的开了口说道。
“……呐，赫尔德。你知道，‘正义’这个词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义吗？”
“……正义？”
“眼前有人需要帮助了，就去帮助。眼前有人受难了，就要去拯救。眼前有人痛苦了，就去分担。眼前有人哭泣了，就要去安慰。绝对不容许‘恶’的存在，将一切【正确】的行为贯彻到底的这种行为，就是【正义】。”
低着头的叶良轩这么说着的同时，忍不住又一次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怎么样，超蠢的吧？这种所谓的【正义】。我在一开始见到那家伙的时候，也是那么想的。”
一边笑着，也不给赫尔德丝毫插嘴的机会，叶良轩就这么继续絮絮叨叨的讲了下去。
“不管是哪边的世界，绝对的【正确】的事情都是不存在的。想要把绝对【正确】的事情贯彻到底这种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傲慢罢了。常理？道理？道德？说到底，这些东西也不过都是人类制定来约束人类的道具罢了。”
“杀戮，掠夺。奸淫掳掠这种事情在没有法律与道德约束的战争当中，完全就是家常便饭。毕竟，没有了这些东西约束的人类……也就仅仅只是单纯的野兽罢了。”
“所以……这种所谓的【正义】，也不过仅仅只是拥有着足够力量的人对于某种傲慢心理自我满足的工具罢了。毕竟……”
“……没有力量贯彻的【正义】，仅仅只是一坨任谁都可以践踏的狗屎罢了。”
“所以呢？说了这么多，你想表达的又是什么呢？”
听了这么久，却还是不见叶良轩把话题和刚才所说的话联系在一起的赫尔德这样平静的开口问道。
“所以……我想说的就是……”
说到了这里的叶良轩，猛然的抬起了头站起了身来一脚踩在了赫尔德面前的桌子上这样咆哮道。
“老子才不管你什么理，什么游戏规则。我只知道我现在对于你这种所谓的‘神明’真的是不爽到了极限了，不爽到就算知道所谓的【正义】是一种完全蠢到家的行为却也还是想当一回正义的使者的地步了。怎么样？明白了吗？！”
“……真是遗憾。”
看着桌上被叶良轩猛然一脚震倒了的茶杯，不知是在遗憾着茶水还是在遗憾着叶良轩的事情赫尔德扶起了茶杯之后，才又重新将目光转向到了叶良轩的身上。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加入到我们这边了？”
“我刚刚的话，还能有别的意思么？”
叶良轩这样反问道。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来玩一场游戏吧，如何？”
轻轻的一挥手，一杯崭新的茶又出现在了赫尔德的面前。然后，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的赫尔德抬起头看向了叶良轩之后这样缓缓的开口道。
“哈？游戏？”
不明白赫尔德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叶良轩不禁这样不解的开了口。
“正如你所言，如果你真的想要阻止我的计划的话，相互之间无法出手的如今，我就算想要针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连被削弱的使徒都无法击败的冒险家们，想要从你的手下击杀使徒那是连万一的可能性都没有的。”
对于这一点，赫尔德倒是似乎意外的看的很清。或者说，赫尔德甚至从早一开始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会发生一般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就这样继续开口说道。
“而也正如同刚才我所说的一般，如果没有任何完成计划的希望的话。对于我来说，干脆的放弃直接毁灭掉这个世界继续去寻找下一个可以实施计划的世界也并不是一个完全无法接受的选择。只不过，因为过程会太过漫长，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去主动选择那个选项罢了。”
“所以，基于双方都做出一些妥协的基础上，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一个……神明之间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