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校园生变（下）
“狄克，快来学校，我撑不住了！”楚墨轩拿着手机靠在墙上气喘吁吁地小声说道，这是一间化学物品储备室，
楚墨轩确实要撑不住了，他已经带着一群混混在西教学楼里兜了好几圈。起初，混混因为搞不清楚路况还几次差点跟丢了楚墨轩，兜了几圈下来混混们都学会抄近路了！好几次他都差点被逮到。
可他又不能跑回东教学楼，一楼也不能去，万一有学生在转移，把这群混混引过去会出大问题。于是，他只好躲在这间储备室里暂时休息一下。
“可我的车还没修好呢。”狄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悠闲。
“就那几个弹孔别修了！我真的撑不住了！”楚墨轩把窗帘微微拉开一条缝，透过缝隙向外望，混混们在对面的走廊上一个实验室一个实验室地排查，相信不久就会到这里。
混混的数量像是支流混入主河道一样不断壮大，少说也有七八十人了，楚墨轩心急如焚，照这样下去，被逮到是迟早的事。
“说好的保镖呢？”楚墨轩有想哭的冲动。
“我怎么知道？”狄克回答得很干脆，楚墨轩真想摔他一巴掌。
“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大约半个小时吧。”
“半小时以后你是来收尸的吗！？”
“不要慌张，西里尔很靠谱的，相信我们，那么祝你好运。”
狄克挂断了电话，楚墨轩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都是发抖的。
“嘭！”
巨大的爆炸声从西楼后面小礼堂的方向传来，整个储备室在声浪中震动起来，储物柜上的瓶瓶罐罐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碰撞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柜子上掉落下来。地面上下震颤，楚墨轩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地震般的摇晃持续了几秒钟便停了下来。
不知所以的楚墨轩站起身，又微微扒开窗帘往窗外瞄了一眼，走廊上的混混们被巨大的爆炸声吸引，纷纷往小礼堂的方向跑去。
楚墨轩刚松了口气，储备室的门便像是被一脚踹开那样“呯”的一声打开了，门把手磕在白色的墙面上刮下了不少石灰粉。
楚墨轩心头一颤吓了一大跳，左手抄起一瓶浓硫酸转身就往门上砸，这还不够，又抄起一瓶氢氧化钠水溶液砸向木头门。要是他的右手没有绷带严严实实地包着，他绝对左手一瓶右手一瓶双管齐下。
木头门在浓硫酸的脱水作用下迅速变黑，流到大理石地板上的一摊酸液冒起了像是啤酒沫那样的白色泡沫。
两瓶具有强腐蚀性的化学试剂都砸在了空处，根本就没有人闯进这个储备室！
可楚墨轩却记得很清楚自己进入储备室后锁上了门，从门框上那个变了形的锁扣盒儿看，很显然，眼前这扇木门是被人用暴力打开的。
楚墨轩咽了一口唾沫，慢慢朝着门的方向靠近，才刚挪出没几步，腹部便像是被人用膝盖头用力顶了一下，紧接着又被踹了一脚，身体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撞在了保存化学试剂的架子上。
架子上的那些贴了标签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剧烈摇晃起来，所幸没有从楚墨轩头上砸下来。
术者，并且其术式具有隐身之类的效果。
楚墨轩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的判断，自从接受了术式技术的存在，一旦发生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现象，他都习惯性地把现象归结于术式技术的范畴。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这种思维逻辑，绝对会被笑话是中二病，可不管怎么样，术式技术的存在毌庸置疑，术式技术一直作为科学技术之外的另一门学科真实存在着。
楚墨轩随意从身后拿起一个广口瓶握在手心，瓶身上贴着的白色标签上用圆珠笔龙飞凤舞般写着三个字“浓硝酸”，他把广口瓶的盖子取下放在一旁。对付术者自然要用术式，可楚墨轩什么术式也不会，楚墨轩很努力地想要使出他唯一能用的瞳术临界洞察，可关键时候又使不出了。
这也不奇怪，毕竟这还是楚墨轩第一次主动想把临界洞察用在实战中。他只好想像自己眼前有一个COC的防守阵型，试图用这个方法引导出瞳术。果然，关于阵型的临界信息开始浮现，他也看到了隐身人的轮廓！
隐身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舞足蹈，时不时地冲着他做鬼脸。楚墨轩装作看不到他的样子，茫然地向前走，靠近隐身人。隐身人还没玩儿够，伸手在楚墨轩眼前挥来挥去，甚至对着他的脸做鬼脸！
楚墨轩才不会放过放过这个好机会，抡起手臂朝着隐身人的脸一泼就是一整瓶浓硝酸！
惨绝人寰的叫声在储备室里响起，隐身人在地面上翻来滚去渐渐显出了身形，是一个捂着脸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大叔。楚墨轩丢掉了手中广口瓶，踉踉跄跄地走到架子旁又拿起一瓶氢氧化纳水溶液揣在怀里防身，用完临界洞察之后他的头总是会有些晕。
储备室肯定不能继续呆了，刚刚的惨叫一定会吸引其他混混前来一探究竟。楚墨轩跑到走廊上，虽然西教学楼只有在实验课时才有人，平时的情况大概就和现在一样清静，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周围的环境这么安静实在是太反常了。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那些混混就像凭空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楚墨轩慢慢往小礼堂的方向走去，四处飘扬的烟尘越来越浓。他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向小礼堂看去，烟尘中他没有看到小礼堂的影子，原本小礼堂坐落的位置只剩下了一片被染红的钢筋混凝土废墟以及堆成小土堆一样高的混混们的尸体。
满头银发的西里尔转头朝楚墨轩的方向看了一眼，做了一个表示“没问题”的手势，让他快走。楚墨轩注意到西里尔面前还站着十多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西里尔身上显然带着伤。
“在那！”
楚墨轩心里一惊扭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楼一个刚到达西教学楼的混混用棒球棍斜指着位处二楼的楚墨轩，朝着身后大声地吼着。
一瞬间人声嘈杂，大量混混涌进西教学楼，数量竟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墨轩顾不得那么多转头就跑，直上四楼，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西里尔不要出事。虽然不知道东教学楼撤离工作做的怎么样了，可看这架势不走天桥到东教学楼避一避的话铁定要被逮。
“这就是活血啊，厉害厉害。”中年人对着西里尔拍手鼓掌道，“不过，这里可是有16个A级术者，哦不，加上我是17个，你的活血恐怕没有用哦。”
发动了活血之后的西里尔头发完全变成了银白色，脸上多了一些奇怪的纹身，手中握着的依然是那把黑漆漆的匕首。
“说实话，盖洛斯老头子。”西里尔用匕首指着眼前这位名为盖洛斯的中年人，不屑一顾地说道，“我真觉得应该让你们部长那个死老头子跟我对峙，就凭你们还不太够格。”
“口气不小。”盖洛斯挥了挥手，对周围16名术者喊道，“上。”
楚墨轩在天桥上发了疯地跑，后面一群混混提着各种匕首棍棒发了狂地追。天桥的尽头站着一个人，牛仔裤，格子衬衫，棒球帽，帆布鞋。牛仔裤裤脚向上翻折露出线条伶俐的脚踝，格子衬衫的袖管半翻着，白皙的双手抄在口袋里，冷酷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楚墨轩记得这套装扮，这是刘语馨上次开车载他回市区时的装扮，中性而冷酷。
“刘语馨！”楚墨轩像是看到个救星似的朝她挥挥手。
刘语馨则是丝毫没有回应他的热情。
“到我身后。”刘语馨淡淡地说道。
“你不会是想单挑这么多人吧？”楚墨轩看了看两边的人数对比，像极了之前玩过的一款叫真三国无双的PC游戏，在修罗级别里，地图上也只就这么一个武将要单挑满屏幕的小兵。
“我听狄克说了，你身上有伤，还是算了吧。”楚墨轩自顾自地拉起刘语馨的手臂便朝着东教学楼走去。
刘语馨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甩开楚墨轩的手。
“啰嗦。”刘语馨冷言道。
她俯下身子把右手五指的指尖轻点在大理石地面上，术式“冰封世界”从她的指尖开始沿着天桥向西教学楼蔓延，所到之外均化成一片冰蓝色，混混们变成了冰雕，整座天桥变得像是用冰砖搭成的甬道，充满了奇幻色彩。
刘语馨把手一收，附在天桥上的冰层纷飞碎裂，冰雕碎成了雪米，消失在了空气中。
楚墨轩看呆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走了。”刘语馨依旧冷酷有范儿，转身便走，“狄克的车子快到了，准备到校门口上车。”
“校门口上车？”楚墨轩跟在刘语馨身后说道，“校门口那么多混混，还有警察。”
“就是要让他们看见你走了，这所学校才不会受到牵连。”
“哦。”
西里尔转头看了一眼四楼天桥上落下来的点点星光，咧嘴一笑，忘了自己还在激烈的战斗中，朝着天桥竖了个大拇指，结果被高速飞来的水泥板砸飞了，远远摔在了地面上。
“偷袭啊你们！无耻！”西里尔擦去鼻血朝着眼前剩下的包括盖洛斯在内的12人大喊道，鄙夷地朝地上使劲啐了一口唾沫，全是血。
12人沉默不语，脸色都不好看，就刚刚战斗刚开始几个来回，已经有5个A级术者死在了他的手上。
“来啊，继续！”西里尔越战越勇，脚下生力，朝着剩下的12人冲去。
“1分钟内到校门口。”狄克在限速60码的城市街道上依旧开出了140码的惊人速度，而且还一边在打电话。
“好的。”刘语馨挂断了电话。
刘语馨和楚墨轩躲在学校校门前的花坛后面，单膝跪地。
“学校的大门是关着的啊，呆会儿我怎么出去。”楚墨轩看了一眼身旁的刘语馨问道。
“翻出去。”
“来得及么……”
楚墨轩心里根本就没有底，他看到校门前一帮黑压压的混混以及穿制服拿警棍的警察心里就发毛，脚都在发抖。
“那得看你跑得快不快了，准备。”
狄克一记漂亮的漂移过弯，眼前出现了时雨高中的校门口，堵在门口的混混是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狄克按了几下喇叭，速度丝毫不减，混混们纷纷向两侧逃窜，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可狄克却明目张胆地停在了混混们中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几个差点被车头顶到腿的混混提着棒球棍嚷嚷着走到车窗边，凶神恶煞地用棒球棍的头“笃笃笃”地敲了几下车窗，摆了个手势示意狄克下车。
狄克毫不理会车窗外那些烦人混混，控制着迈凯伦P1以前轮为圆心，在原地打起了转，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尖啸声不绝如缕。车窗旁那几个混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起来的车尾撞了个人仰马翻。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一旁一位中年警察从P1刚出现就开始喃喃自语，嘴唇微微颤抖。
P1的旋转半径不断变大，周围的混混们自觉地让出了一块圆形的空地，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烟尘开始在校门口弥漫开来，混混们纷纷捂住口鼻分散开。
“跑起来！”刘语馨使劲往楚墨轩后背一拍，低声吼道。
楚墨轩看着校门外烟尘缭绕，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向校门口跑去。他艰难地翻过校门，钻进弥漫而起的烟尘中，他用力拨开面前一层又一层挡路的混混，低着头死命往缝隙里钻，不从这里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赶着去投胎啊！挤什么挤！”一名混混揪住了他的衣领。
楚墨轩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只好疯狂地扭动身体从混混手上挣脱，继续加快速度朝着P1移动。
终于，在拨开最后一层混混后，出现了一块空地，马力强劲的P1在空地中间打着转。
楚墨轩拨通了狄克的手机，P1立刻停了下来，两侧的车门斜向上开启，散发刺鼻气味的烟尘向空中升腾上去，仿佛一朵漂亮的蘑菇云。
楚墨轩拼了命地朝副驾驶座跑去，从高中开始他从来没这么拼命过，做任何事都是吊儿郎当，他总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其实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找不到意义。而现在，他不跑，就是死路一条！
“楚墨轩要上车！”一些眼尖的混混隔着渐渐稀薄的烟尘看清了楚墨轩的脸，高声叫喊起来。
但已经晚了，楚墨轩一头扎进副驾驶座，还没等自动闭门系统不紧不慢地关上门便一把就把车门拉上了，动作麻利地系上了保险带。楚墨轩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将会是他人生中系保险带最快的一次，空前绝后！
“司机……啊不对，狄克，快开车！”楚墨轩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要慌——”狄克故意拖长了音，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我这儿的车门还没关上呢。”
楚墨轩恨不得把狄克一脚踢出车门外，自己坐在驾驶席上开车。
车门下降的速度在楚墨轩眼里慢得就像看一只蜗牛在树叶上爬，而周围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混混们仿佛下一秒就会到车门旁，用他们手上握着的碳纤维球棒“锵”的一声砸爆侧车窗和前玻璃窗。
车门终于关上，狄克猛的一踩油门，手指拨档，2.8秒的百公里加速度展露无疑，撞翻几个混混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楚墨轩被加速度死死地压在碳纤维的座椅上喘不过气来。
“总队，快封锁道路，黑色魔鬼迈凯伦又出现了！”中年警察对着手机激动地说道。
“老张，你确定没有看错？”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又一个强劲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同样丝毫不减速地扎进了混混堆里，撞飞了几个混混后紧跟着P1的车迹风驰电掣而去。
老张呆呆地看着那月白色的车身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了十字路口的转角。
“总队……月白恐怖科尼赛克也出现了。”老张颤抖着说道。
伤痕累累的西里尔听着引擎的轰鸣声逐渐远去，面带笑意，戏谑地看着眼前剩下的3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得花式繁多。
“就剩你们3个了。”西里尔笑嘻嘻地说道，“还打么？”
盖洛斯心生惧意，不断后退着，和周围两名术者互相使了个眼色后，逃之夭夭。
西里尔松了口气，收起手中的匕首，看了看身上的伤，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道:“我也打不动了，回去得让圣瓦罗老头子好好给我治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