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洛克瞬间觉得世界线正在向另一个方向鬼哭狼嚎的抽抽着跑路，自己的世界观就像同时照顾十几个熊孩子的奶爸濒临崩溃，之前还高贵典雅如沐春风的女孩现在正在说着可以把他的计划崩个几十遍的台词……
“您获得法师资格之后，我希望可以雇佣您来做法术顾问。”自觉师太的女孩坐回软椅，端起红茶。……那什么，少女，你师太了。掩饰也不行了哦。
如果这里鹏洛克安心接受这个职位，少女也不提雇佣原因——这是作者强行推进剧情然后伏笔被作者吃了的节奏。
如果这里鹏洛克不接受这个职位，少女泫然欲泣之下……——这是脑残推动剧情然后作者把自己吃了的节奏。
如果这里鹏洛克不接受这个职位，义正词严的拒绝，少女以身相许——这是转型搞龙傲天然后作者被读者吃了的节奏。
鹏洛克的优点就是好奇心重得很，有什么都想知道为什么，有啥不合理的恨不得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一点除了给作者凑字数提供了方便，也在某些程度上作死很严重。
总之，现在鹏洛克非常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被少女看上……啧，说的这么暧昧……
“好吧小姐，如果说你曾经默默地关注过我，所以才打算雇佣我的话，那我真是十分感谢。”鹏洛克心里一边想着我去年买了个表一边吐槽作者的脑残以及剧本不对的节奏。妮蔻从兜帽中跳出，趴在鹏洛克头顶。
“不是哦。”女孩拿出一份卷轴，“因为这个。”
这个？
“隐形仆役——”“智能的提高。我从阿比迪斯法师那里拿到了你的论文。”
女孩将鹏洛克几个月前写的论文展开。上面几处文字都用红色墨水标注，还有注解详细的标注在侧。令鹏洛克汗颜的是，女孩同时纠正了他的几个文法错误。
超尴尬的。
“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你的想法。在很多法师都在尝试着研发更高阶的通用法术时，你反其道而行之，将低级法术的结构精简提升了法力的利用效率，将节约出的法力转移作他用，虽然在某些程度上造成了法术的专属化，但是这种想法值得考量。”女孩欣赏的语气令鹏洛克感觉非常怪异：面前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就像老专家一样正在老气横秋的表扬自己的论文……
怪异的很啊。
虽然知道灵俑一族存在很多年龄超越外表的例子，但是鹏洛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
女孩这么深厚的知识储备是怎么回事？这种奇葩的知识储备似乎不能用“灵俑族寿命很长所以知识丰富是正常的”这种好用的理由来解释吧。同时精通考古和咒法系法术理论这两种艰深的知识可是需要很多时间的，即使是灵俑族，十二三岁的女孩也从各种方面都没有这种能力……
要知道知识的积累，心理与学识的成长并非与大脑的发育完全无关。越是高深的知识，需要掌握的前置知识也就越多，要求的时间也就越长。而且智力的发育对知识的掌握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心理的成长同样需要大脑的生理结构发育完全，要知道在人类出生的前几年内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也就是说，穿越了变成婴儿很可能连自我意识都无法保存，更别提从婴儿年代就开始练功泡妹子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了，如果不是极度的正太控痴女，应该是不会有人看上一个毛都没长全的熊孩子的。
“……如果您是在想关于我年龄的问题，是不是有些失礼呢？”
啊，被看出来了。
毕竟这个世界里，年龄这种东西已经……嗯……看上去还是挺重要的，没看见十二三岁的女孩都开始对年龄的话题敏感了么？
“对不起……这是我失态了。”鹏洛克果断道歉。刚才的确失礼了。“您的学识令我惊讶。请原谅我的唐突。”妮蔻转移到肩膀上，显得更庄重一点。
“其实，我会找到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女孩继续道“是恩奇奥·冯·安托法师，把你推荐给我的。我和安托法师是旧友，当我看到那个术士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呢。为了自己的朋友，我小小的应用了一下我的能力。”
女孩说着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目测这个妹子真的是萝莉身，御姐心了。
和自己的导师差不多年纪，这个……
自己的导师，可是会被人怀疑有个十多岁的私生子的年纪，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超年轻帅气，也已经是个反射性经常强调自己很年轻的男人了。
“即使是导师的委派……”鹏洛克有点纠结，“我需要完成现在的研究……还有法师学院的一些手续。”
“如果是指对次元门和传送法术的研究，我可以提供帮助。”她很明显知道鹏洛克一直在继续的研究内容。“安托法师也将会和我们同行。”
“……”鹏洛克无法反驳了。特别是他在造访别馆之前，得知了奇蒂拉将要出门进货，莱昂纳朵也要调任，前往巨龙海岸特区报道的消息……
总觉得被人算计了是怎么回事！
“还有，孤儿院的事情……”“渥利达马拉教会的商人们会好好安置他们的。”
说来也是……
“貌似，这是不得不做么？”赶鸭子上架的节奏越来越明显了。虽然导师的意思自己明白。学院的派系争斗随着冬堡城内势力分布的变动，变得更加明显了。鹏洛克一边小心地明哲保身，一边进行自己的研究的初步资料收集工作。如果离开冬堡城法师学院的图书馆，会有很多孤本存世的资料需要抄录随身携带。鹏洛克已经先知先觉的进行了一段时间，抄下的书稿此刻堆放在鹏洛克的密室里。
顺带说一句，由于这个世界印刷术还未普及，抄录资料仍然是很普遍的行为。
“你的导师向我推荐了你。”她放下了红茶杯，鹏洛克踌躇的表情一点不落的在她眼中，“像之前一样，恩奇奥先给自己找好了退路。然后，这次他找到一个和他志同道合的学徒。”
专精跑路三十年？
鹏洛克耸肩，貌似自己存在感薄弱的导师和自己在某些程度上很像呢。行事风格不知道应该说稳健还是懦弱，一有风吹草动跑的比兔子还快，自保手段比乌龟还严实……而且这个‘三十年’说不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愧是老江湖，没有堕落到每天只会混在第一街勾引贵族小姐的地步。
第一街“银色城邦”酒吧内，恩奇奥法师打了个喷嚏。
所以这次导师事先察觉，叫来了援兵搭桥……那么奥蒂莉亚小姐，你在这场游戏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顺手还了人情，还满足了求知欲吧。
那么，那个脑残术士的背后势力也呼之欲出了。而且之前那些半吊子的袭击，八成是针对和奇蒂拉走的太近的自己。再联系那些歹毒有余，智商不足的刺客，答案跃然眼前。
啊啊……结果自己的行动只是无用功么。果然自己还是图样。
“不甘心？”她颇有兴趣。鹏洛克发现，这女孩似乎很喜欢尝试猜测别人心里在想什么。血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糟糕的兴趣呢。
“没有。这次可真是‘临渴挖井’了。”
鹏洛克苦笑的耸耸肩。这次自己手中无牌，再加上过于被动，被完全玩弄在鼓掌之内才是正常的。唯一应该庆幸的就是自己真正的价值过于卑微，并非被利用后顺带灭口的那种中阶龙套。
那么自己就接受失败吧。
没有不忿，只有苦笑。
按照王道剧情现在不是应该怒吼着迎难而上然后腥风血雨下略。
话说回来每次作者都要吐槽经典段落凑字数都快没力气了。
“我不是肌肉涨到脑壳里的无脑生物。”深知自己的定位是怀旧腹黑不是热血爽文的鹏洛克坐回靠背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壁炉经过精巧设计的烟道。“失败也是一种甘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纹饰……”
注定孤独一生……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打量四周装饰的鹏洛克，自认为魅力十足实际上也是的女孩脑袋里突然冒出了那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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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多久了……没有过这种心情？
这种内心渴望期盼挑战到来，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要自寻死路的冲突感。
鹏洛克眯着眼打量着这间陪伴了自己已经不知多少时日的斗室。
或许再过不久的一段时间，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吧，自己就要告别这间地方又小，又不透光，通风还很差的小房间，在距离这里几百里的地方弄到一间属于自己的研究室了。
……如果顺利的话。
所谓的“顺利”，就是指作者还有最后的那么一点良心和节操，放心的走起了日常加轻松氛围的不脑残路线，捎带手的放鹏洛克一马，不要把原脑残版大纲的战争戏和黑暗戏码弄出来。
……虽然原大纲里法师学院也不是个适合安稳做研究的地方，在现写的版本里反而成了五讲四美的好学校呢。
按照鹏洛克的想法，他宁愿一辈子风平浪静死宅在法师学院里直到研究出穿越回去的法子——虽然有生之年希望渺茫，不过在这个设定不怎么严谨的世界里，长生还是可能的。
任何人进入这间斗室，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堆满了剩余空间的书，茫茫多的书，个人的生活用品反而被压制在了床边很小的范围之内。仿佛踏进房间就会被无穷无尽的书籍吸进去封印一样，与莱昂纳朵的“精灵之屋”不同，鹏洛克的房间就像封印了某个大魔王的电饭锅似地……说得好听一点，叫做“魔窟”还差不多。
说起来，恩奇奥·德·安托导师的书房兼起居室也是一样的脏乱差。莱昂纳朵的大书房因为是女孩子，要显得整洁很多，还有那种很拉风的浮空书架，鹏洛克可是口水了好久。
“《蜥蜴人性别考证》《论虎人与人类的后代》，《诺德诗歌选集》，《恶魔街之门》，《第八酒吧轶事》《海盗王的传说》……《淘气的蜥蜴人女仆》？！呜哇，这种明显不是全年龄内容的书籍也用印刷的……话说还真是找到了很多了不得的东西来着。”
鹏洛克满头大汗的收拾着自己的房间，那些堆满了房间的书本大多数是从图书馆借出来的。毕竟全部用抄的不仅浪费纸，那种庞大的劳动量可是会死人的哦。
……貌似发现了宅男废纸的另一个解释。
不小心自己中枪的鹏洛克。
“哟，老宾克，我是来还书的。”抱着几乎高过自己头顶的一摞书，鹏洛克向游魂管理员打招呼。
“啊……那飘摇的寒风，无法阻止我炽烈的心——”
“我觉得只要一个破邪斩你就差不多了。”鹏洛克“嘭”的一声把书本放到老宾克身边。“好了，小心脚下，向前，一二一二！”身后排成一列的隐形仆役沉默的跟着口令，接力运输着书本，虽然这些只有隐约的形体的家伙连下半身都没有。
“……小子，最近花样不少啊。”老宾克仔细打量了跟在鹏洛克身后，垂立双手的隐形仆役，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多谢夸奖。如果不是这法术没有完成通用化，我会把它登录在图书馆里和所有人分享的。”鹏洛克数完了书籍“这是我从图书馆借的书，一共六百七十六本，全部归还。”随着鹏洛克解咒的手势，几个仆役化成法力消失，一部分回流入学徒体内。
“哦？这些仆役的法力回流很有趣。”游魂管理员注意到了有趣的地方，“这些法力回流的设计是你做的？”
鹏洛克耸肩，“如果不是老宾克你对我提起这些事，我也想不到会想到优化这些家伙。”说着，鹏洛克随意的向后一靠撑在条桌边，“上次你提到的，‘打开启智慧，合上开脑壳’的故事，再给我讲一遍吧？”
老幽魂的老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啊，不，对死去的人，年龄或许已经不再重要了。
“呵，年轻的后辈，难道说你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了？或者说在计划如何虏获女孩子的芳心？”老幽魂轻飘飘的漂浮在鹏洛克身侧，然后做了一个靠座的姿势——半个身子没入了条桌。
……所以说，老家伙你当年会悲剧不是没原因的。
“我记得，老宾克你最喜欢的就是叨咕那位女士的勇武英姿？”鹏洛克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秘封的小瓶，里面装着乌沉沉的粘稠液体。“喝了这个吧，我们聊聊。”
“幽魂草汁和暗影蛆虫卵？”老宾克伸手一招，瓶盖自动跳开，里面的粘稠液体划过一道弧线融入口中。“啊……难得的好东西。祝你早日点燃火种，可爱的后辈。”
“祝你。”鹏洛克扬起手中的银酒壶，与往常的轻抿不同，而是直接下去了一口。
“鹏洛克·布兰度，马上就要走了？”老幽魂顶着那本猎奇的大书，左眼扭过盯着准法师——第二天就是法师的就职仪式，法师们会一个个的发下誓言，脱去身上灰黑色的长袍，换成象征正式法师的法袍，接着鹏洛克就要启程离开这里。
算是，最后的指引吧。
老幽魂用残缺不全的嘴唇笑了。接着，在鹏洛克记忆中是第一次的，它带着并非恶作剧的表情取下了脸上的厚重圣典，然后轻轻的在鹏洛克面前翻开。
“你看。”
鹏洛克好奇的探头过去。
尽管书脊和外壳上的撞角已经被染成了带着血红的黑色，书页的内部反常的光洁如新。带着幽魂共有的淡乳白色光芒，书页上依然栩栩如生的画着看上去身材娇小的女孩儿……如果除掉她手上提着的重锤和腰间别着的流星锤式圣典。
“这就是她？”鹏洛克有点意外。在他的预想中，能够挥动这家伙的可是个大个子的火辣御姐。
“或许吧。”老家伙不负责任的说，“要知道，幽魂刚刚清醒的时候会失去一大部分回忆。我也不例外，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人类是脆弱的，不完全的。而作为幽魂苏醒的存在，比之人类更要缺少回忆。从小作为孤儿被养大，我苏醒之后……只记得她。”老宾克翻过一页，身材娇小的女孩变得成熟起来……看上去，也已经壮实了很多，变成了威风凛凛，顶盔冠甲的御姐。
“我和她一起度过了一段时间。起初她很讨厌我。毕竟我们不是一种生物。”老宾克无谓的笑了笑，鹏洛克也明了的轻轻点头。
“不过，时间才是最棒的吟游诗人。终于，她逐渐接受了我的存在，当时我附身在一具魔偶身上……我们过得很愉快。”老宾克手中的书页翻动着，女战士身侧多了一个面相僵硬的男子。
“然后，在一次局部的战斗中，她战死了。”书页紧接着翻动，露出一个墓碑。“我把那具魔偶和她葬在了一起。”
人类是脆弱的——
鹏洛克终于明白了老宾克的意思。
“不过死亡并非结束。”
就在鹏洛克以为故事峰回路转的时候，老宾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合上了书本，然后重新镶了回去。
原来这东西是你的绑定头盔吗喂！看着很惊悚啊！
哀伤的气氛荡然无存，差点吐槽之魂暴走的鹏洛克狠狠的咽下了那口卡在喉咙里的槽然后被噎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穿过书架条桌飘飘荡荡的老幽魂，鹏洛克只觉得一阵无力，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刻画着——这是什么？
鹏洛克将目光投向桌面，上面刻画满了伤痕，有的是魔法留下的，也有研究魔法时无聊随手刻下的名字和字迹……只是其中有一个字体娟秀的名字，仿佛重新孩童学字一般，线条僵硬，刻画的极深，却十分用心。
“宾克·林克斯”
——我把魔偶和她葬在了一起。
鹏洛克露出了笑容。
鹏洛克和老宾克除了都是“克”字辈，之前也有过交集——那是在鹏洛克苏醒之后了。
怀旧的愁绪可能是我们给自己的谎言中最大的，它是拿美化了的过去当标准，来情绪化地看现在。或许对某些人来说，它能给我们某种程度上的安慰，让我们重新感受自己与自己的根源。但我担心的是对更多其他的人来说，它扭曲了我们的记忆，并因此让我们对周遭的显示浑然不觉。——伊尔拉斯·卡里森，《幻术记忆》
‘这是真正的世界，一个值得为之生为之死的世界。’
管理员游魂的喃喃细语，带来惊恐与期盼将少年的自欺欺人打的粉碎。
颤抖的手指拂过塞尔古语封面，繁华而奢侈的三环纹饰忠实的呼喊着自身的存在。翻开一页似乎就要耗掉了全身的力气，少年喘息着将目光投向扉页的插图，与七大洲五大洋迥异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少年知道，那是一个零级伎俩所产生的效果。翻开下一页，便是散发淡淡力量感的书名，用手指轻点书名，用动物血液与树汁混合而成的墨水奇妙的扭曲着，组成新的文字。
《塞尔历史》，《无冬之乱》，《巨龙与恶魔》，《精灵与巨人混血可能性》，《奈瑟与阴影魔网》，《论魔法女神存在性与必要性》《伊玛斯卡背叛者》……
这个世界的诞生，毁灭，涅槃，再毁灭……
神灵，天界生物，恶魔，魔鬼，精灵，矮人，提夫林，半身人，机关人……
尽力保持着晕眩的脑袋清醒。将手中的厚重书籍放回书架，少年跌跌撞撞的冲到床边几乎将窗砸开，用将胸腔撑破的力气用力的呼吸。寒瀑山脉充满法术气息的清风猛地冲进他的肺脏，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
少年的泪水汹涌而下。
许久许久。
……
‘布兰度！’莱昂纳朵捎带气愤的呼叫声伴着一记幻音术冲开了薄木板制的房门。娇小的女法师愤怒的叉着腰瞪着书架前的黑发人影，身上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焦糊味。
“是的，莱昂纳朵法师。”黑发的法师学徒手里抱着十数本大部头，用法师的静谧回答道。过去的记忆已经化成深邃瞳孔之中最纯粹的漆黑，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回忆结束————————
在走出图书馆之前，鹏洛克在桌上留下了一套魔偶维护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