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处尘埃终落定

作者:小七想写一本好小说 更新时间:2017/6/9 16:30:01 字数:4484

爆炸狂得胜似的看着被掐着脖子拎起来的歌者,可是歌者却没有朝向他,而是伸手探向了爆炸狂怀中的赤羽。

赤羽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歌者,双眼通红的她此时不知是该憎恨还是该伤心,对于她来说,那些年幼的记忆如今也只剩下了梦魇,她知道也许自己该复仇,但可惜的是这复仇的欲望是如此的淡薄,淡薄到,当歌者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的时候,她竟对歌者心生出难以言明的好感。

“对不起……”歌者被捏着喉咙,但她仍然从嗓子里挤出了这声道歉,接着,环形的波纹以她为中心散开,数道圣光瞬间向她聚集!

猛地被波纹波及到的爆炸狂身体一僵,浑身透出的虚弱和无力感让歌者轻松挣脱了他的束缚,落在地上的歌者并没有停歇,她快速速地探出手把赤羽从爆炸狂的怀里抢了出来,然后飞身后撤。

也就在她后撤的功夫,圣光聚集,数十道金色的锁链从能量中浮现,死死地缠住了爆炸狂!

“呵,有趣,算计?”

“我们没办法预测你的行动,因为你是疯子,这只不过是我们应对突发事件的方式罢了。”歌者浑身漾散着半透明的波纹,在这波纹中,在她怀里的赤羽就像是乖巧的猫咪一样,她无力反抗,只是睁着眼睛,望着抱着自己的歌者。

“所以呢?你这算是承认教廷的虚伪了么?”爆炸狂虽是被困住,但他脸上甚至连半点焦急都没有,他依旧盯着歌者,眼里满是癫狂。

“关于道德是否虚伪,这种事情我可以和你聊上三天三夜。你对此心存疑惑,每一个学者也都在思考这件事情,所以我不能回答你关于道德的问题。”歌者伸手抚摸着自己发紫的颈部,声音轻微颤抖地说道:“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当初犯错的人,只有我。”

说到这儿,歌者低着头看向赤羽,而赤羽也睁着大眼睛望着她。

“所以呢?教廷的错误,就由你一个人来背负?换句话说,你就是教廷虚伪的替罪羊么?”

“当然不是。你太小看教廷的气量了!”歌者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爆炸狂,高声说道:“尸腐病毒若是扩散,那便是将全城人至于危险于不顾!是啊,我杀错人了,那我便承担这罪过!若是只想做圣人而放任灾难的发生,那才是真正的虚伪!”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自诩过圣人,所谓教廷,不过是一群白痴,一群笨蛋罢了!我们也是普通人,只不过我们是一群愿意为了所热爱的生命而付出一切的普通人罢了!我的确有错,但不是错在虚伪,而是错在懦弱!”

“懦弱?”爆炸狂反问出声。

“没错,如果我只是陷入自己自责的囹圄而没去找赤羽父女的话,那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无权反驳。但当初的事实是,贵族以为抓住了教廷的把柄而把他们藏了起来!”

“但以教廷的能力,你们不会找不到他们吧?”

“没错,我们有能力找到他们,但……我们怕了……”说到这儿,歌者将头偏向一边,轻声说道:“我们害怕强硬的态度会导致不可预期的后果,我们可以对敌人杀伐果断,但对于我们要保护的人,我们束手束脚无能为力……是我们错了,我们一边原谅着自己的无能,一边宽慰自己贵族不会为难赤羽他们……直到造成了之后的结果……”

“你,很愧疚?”

爆炸狂微微昂着头问出这句话的表情终于彻底点燃了歌者,她抬起头,愤怒地对爆炸狂吼道:“是啊!愧疚,恨不得去死的愧疚!那又如何?以死谢罪么?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谁啊?!找不到你,找不到赤羽,看不到赤羽好好活下去,我死也不会瞑目!所以现在,我就要好好抚养赤羽,你满意了么?!”

歌者的怒吼中夹杂着透明的能量袭向了爆炸狂,这怨气多过恶意的以及让爆炸狂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喂!!我是疯子啊!!你跟我生气干什么?”爆炸狂对歌者抱怨道,同时好整以暇地看向了赤羽,轻声说道:“明白了么,赤羽,这就是我一直和你说的,人类最有趣的地方。”

“恩?!”爆炸狂脸上悠闲的表情让歌者惊异出声,但爆炸狂面对她的惊疑却扯开嘴角,笑出了声音。

“既然你一直说着真相真相,那我就告诉你你不清楚的真相吧。”爆炸狂视线扫过歌者和赤羽,以及渐渐聚集到周围的岚圣女等人,包括被圣骑士押解的法尔家族的骑士,最后他视线重新落在歌者身上,高声说道:“因为是女孩儿,所以赤羽从小便被亲属乃至自己的父亲厌恶,为了名声,他父亲搬出来和她们娘俩住在一起,但从小到大,对于这母女二人的打骂就没停过。甚至到了后来,当那个男人和我关在一起的时候,他把所有东西都交给我,却是让我去杀了赤羽,而不是向贵族或者教廷报仇,你知道,为什么么?”

“……”

“因为他怕教廷和神明有关,会报复他的灵魂,而他要我杀了赤羽,是想一家人好在地狱呆在一起!哈哈哈,这就是你们保护着的东西,这就是让你愧疚无比的人儿!”

爆炸狂说完,脸上露出了极为痛快的笑意,他的视线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他细细地品尝着所有人脸上的悲怒哀怨,最后,他偏过头,视线重新落在赤羽身上:“我喜欢这孩子,她比我更适合成为艺术家!她是天生的纵火犯,超越你们所有人的疯子!我不讨厌教廷,只是单纯地想要给你们添堵罢了,你们阻碍了我追寻世界真理的路,不让我知道真相,可现在,对于真理的追求,让我中了毒。”

爆炸狂说完,身后摸向了自己的脸颊,幽蓝色的能量渐渐覆满了他的身体:“本来我不想来这儿的,本来我想几年后再把赤羽扔进教廷里,但现在我恐怕没有机会了。”

蓝色的能量渐渐凝聚,在爆炸狂的身上,那些不安分的炸弹率先开始暴走!

“爆炸狂!!你要干什么!?”歌者眼看事情不妙,她一边全力催动着能力抑制爆炸狂身上的能量,一边高声质问道。

“我知道的太多了,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我。小心吧,四大家族似乎被利用了,那个傻大个儿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在和什么东西合作。”爆炸狂说着额,指了指被法尔骑士簇拥着的斯卡特,接着,他眼底渐渐被一丝诡笑填满:“来吧!爆炸吧!壮丽吧!为这伟大的艺术家,波尔·坎·阿布拉诺的死亡而奏响吧!”

“不好!!!”

感受着那疯狂聚集起来的能量,岚惊呼出声,她几乎立刻和木兰等人分身后退,而周围的圣骑士一边捡起盾牌,让金色的圣光在空中凝聚成一面能量屏障包裹着不断聚集着能量的爆炸狂。

歌者拼尽全力地抑制着爆炸狂身上那些烈性炸弹,而在她怀里,看着爆炸狂满脸痛苦样子的赤羽睁大眼睛惊呼出声,随着歌者对她的压制减弱,她渐渐发觉自己身体能动了。

“啊爸!!”

赤羽从歌者的怀中挣脱开来,向爆炸狂跑去,正全力抑制爆炸狂的歌者一时竟没来得及拉住赤羽,看着赤羽身上挂着的那一联恐怖的炸弹,歌者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然后她猛地飞身冲向赤羽,在抱住赤羽的同时,将赤羽身上的炸弹扯了下来,回手扔向了身后的爆炸狂。

“轰!!!”

第一声爆炸响起,火焰瞬间吞没了歌者和赤羽的身体,歌者紧紧护着怀里的赤羽,她能让能量无效话,但终究还是有着极限,一次次的爆炸,一次次能量冲击,不停削弱着勉强支起来的半通明屏障。

金属面具下,两行夹杂着血色的泪滴落了下来,歌者周身那令人安心的半透明能量渐渐变淡,她紧紧搂着赤羽,轻声对赤羽诉说着歉意:“对不起,给你留下了残酷的记忆,对不起,让你失去了一切……所以,恨我吧,将你所有的憎恨,所有的不满发泄在我身上也无所谓,然后用你仅存的爱去热爱那些爱你的人,去热爱终究会道来的美好的一切。”

“因为会全心全意去爱你的人,都是可爱的凡人啊!”

赤羽最后看到的,只有歌者腼腆的笑意,以及一双团张开的半透明的羽翼,羽翼并没有包裹着她,而是直接拥向了那炙热的蓝色光团,随后,能量爆发,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纯洁的光斑,而歌者那略显瘦弱的身影,也渐渐在这能量之中消散……

“喝啊!!!!”

周围传来圣骑士们齐声的高喝,无数条金色的能量从圣骑士们的身体中涌出,前仆后继地冲入那透明的羽翼之中,一阵又一阵的热浪向着四周漾散,几欲爆发的蓝色能量与染上金色的羽翼疯狂地交融着,每一圈能量的爆发,都伴随着蓝色能量的衰弱!!

墨小七战栗地趴在一片狼藉之中,那恐怖的能量让他浑身发软,说到底,他只是普通人罢了。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被炙热能量击昏的赤羽。

“赤羽……”

墨小七知道,除了治疗用的圣光,他只是普通人,任何一道能量溢出都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他的心在战栗,在那绝对不可抗拒的庞然能量之下战栗。

“但是……但是……我是医生啊!!!”

墨小七高声咆哮着冲向了赤羽,一道道炽热的能量从他身旁划过,他能感觉到,那羽翼在有意地疏导着漾散出来的能量!所以他不能退缩,绝对,绝对不能退缩!

一百多米的距离,却是墨小七跑过最漫长的道路,他冲到赤羽身边,抱起赤羽向来时的方向冲去。

“再多坚持一下,多坚持一下……”

看着赤羽身上的烧伤,墨小七几乎哭着祈求者,他不知道自己在向谁祈求,但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想要去做一件事情!

终于,跑过了无比漫长的距离,离开了核心区域后,墨小七几乎立刻听了下来,他脱掉外衣,让赤羽平躺在上边,然后墨小七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扔在一旁,单手凝聚起圣光对准了的赤羽。

“大面积烧伤致死主要是因为吸入性损伤,休克,感染……”

一边回忆着平时学到的内容,墨小七一边凝聚着圣光控制着赤羽的病情,他一只手对准赤羽的口鼻,一层层的圣光像是薄膜般度入赤羽的口鼻,而另一只手凝聚的圣光沿着赤羽烧伤的部位挪动着。

“该死……”本就不够凝实的圣光渐渐衰弱,墨小七眼底闪出了无力的叫喊,但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他的肩膀上,浓郁的圣光不停融入他的身体,接着,一个严厉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专心治疗!”

岚蹲下身体,另一只手凝结成圣光沿着烧伤创面输入着圣光。

“烧伤会让患者容易受到感染,但同样的,烧伤也会让圣光更容易被患者吸收!”

紧张的治疗在持续着,而另一边,那巨大的能量球在圣骑士全力支援下缓缓地被压缩下去,金色的能量以另一种方式与透明的羽翼一起分解抵消着蓝色的能量,终于,当蓝色的能量被削弱到足够的程度的时候,一直未发力的几名圣骑士挺身冲到能量球之下,金色的能量在他们周身凝聚,随着金色能量的推动,这巨大的能量球缓缓向空中飞去!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能量强被推入了两百米的高空,所有圣骑士聚集在一起,高举着盾牌再次凝结出的透明的金色能量罩,而就在金色能量凝结出来的瞬间,仅存的蓝色能量瞬间爆发出来!

在能量盾的疏导下,爆发的蓝色能量直通天际!!蓝色的光芒照亮天地的时候,赤羽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爸……阿妈……”

看着那蓝色的能量,赤羽心底突然冒出了两声呼唤,但很快,她再次昏睡了过去。

“危险期还没过,必须立刻送到山下进行完善治疗。”岚说着,抱起了浑身散发着幽幽光芒的赤羽,正在她准备飞身离去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看向了墨小七。

“虽然你是奸细,但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你是一个合格的医生。我会推荐你去总会,到时候,你再好好想想以后何去何从吧。”

说完,岚抱着赤羽飞身离去。

墨小七看着二人的背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脱力地坐在了地上:“被,发现了啊……”

不只是释然还是解脱,墨小七直接躺在了地上,缓缓地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重山之中,一切都尘埃落定……

领着乌迪尔想要和斯卡特汇合的法尔骑士正巧碰上了逃过来的木兰的等人,看着到昏迷的乌迪尔却没见夏的木兰挥枪便砍翻了几名法尔骑士,在得知夏在后院后,她便立刻带着天堂骑士冲向了后院,而被木兰扇醒的乌迪尔茫然地看着笑吟吟看着自己的柳音和塔罗姆,再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他就这样再次被拎了起来。

“柳音姐!可不可以换个姿势啊!!”

斯卡特眼见事不可为,便偷偷带着部下逃离了这里,圣骑士在短暂的修整后,留下几个人善后,其余人则带着受了重伤昏迷的琳娜离开了庄园。

重山之中,这一次,真的是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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