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看守的疑问令赫默诺思愣住了。
在松开了对方已经脱臼的双臂后，她用手指摩擦着自己光滑下巴，陷入了思索。
直到良久，才认真地回答：
“我不知道。”
或许是怕对方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她甚至做出了补充。
“如果你没问，我本不会去想到这个问题。但现在，我确实不知道。”
她并不想欺骗谁。
“哈，哈哈。”
听闻这些话语，隔着头盔，库克里特面容扭曲地笑了。
他笑得非常坎坷，一点也不顺利。
但，那又如何？
当对方回应他的那一刻，至少说明了，她也并非无情。
“所以，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所监狱里？”
他试探着问出了这句没指望对方会解答的问题。
不过，他眼前的黑发少女对此似乎并不介意。
“赫默诺思·克洛辛。而且，你不要弄错了。不是我来到这座监狱，而是监狱找上了我。”
她坦然地报出自己的名字，同时用手指向了脚下的大地。
“是这样吗？”
库克里特哑口无言，随后缓慢地扭头看向了少女走出的那条楼道。
他记起了那条旋转楼梯尽头的房间。
也想起了这所监狱的传说。
——圣尼郝监狱本就是为了镇压某些存在才建立的。
真的会这么巧吗？
他不知道，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是沉默地将头低下了。
“那，你想怎么死？”
看着陷入了沉默的看守，赫默诺思诚挚地询问起对方。
“我还有家室……”
“但你必须做出选择。如果你放弃选择，我可以替你。”
剑锋抵住了他头盔与胸甲的缝隙，她并不可能留他一命。
“那你能为他们带一封口信吗？就说国家动荡不安，而我将执行一次长期的任务。”
……
沉默。
时间的流逝，仿佛变得极为漫长。
但赫默诺思最终没能直接地将拒绝的话说出。
“如果给予你们死前说话的机会，事情总会变得如此复杂吗？”
她有些不耐地抱怨着。
即使她确实可能拥有大量的空闲时间，但那终究也只是可能。
库克里特不禁面露苦涩的笑容，可惜头盔使那无人能看见。
“请做出你的选择。”
他听出了少女话语中的冷漠，这是对方最后的赐予他的机会。
“从监狱往王都方向步行大约两日。谢谢。”
他语速飞快地交待了自己想说的，随后，主动将头低下，让那抵住了咽喉的剑锋快速地刺穿了自己。
……
“哐当。”
赫默诺思松开了手中的剑，让看守穿着厚实铠甲的尸体与剑一同摔在了地上。
“自杀么？也算是一种吧。”
她自嘲着，走到了一支被抛弃的短枪边，将其捡起，向那名被枪击倒，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看守身体用力掷去。
“这样，所有人都拥有各自的死法了。”
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伴随着双眼中幽蓝冷焰的逐渐平息，沿着墙壁上固定的火把，走向了通道的尽头。
当最后一人死去，她手中的伤口，已只剩轻微的划痕了。
‘如他并非自杀，伤也该痊愈吧？’
她理所当然地想到，但相比当初，也并无抱怨的意思了。
无论何时，对待敌人，她都绝无怜悯。但若要问封印究竟改变了她什么，那因复仇之火逐步冷却而略有苏醒的人性，想来会是其中的一条吧。
…………
走在圣尼郝监狱的廊道中，狱卒或是看守，出人意料的少。
相同规模的巡逻队，她只再见过一次。
不过这一次，赫默诺思没有再赐予他人说出遗言的机会。
也没有理会那些牢狱之中观赏了这一场战斗，奢望她能伸出援手的家伙们。
她讨厌麻烦。
跟随空中游荡着的元素灵，她尝试离开这迷宫般的回廊。
可惜元素灵并不能真正的做出指引，它们只会在少女的眼前不断旋转着。
即使它们能听得懂她的话语，但它们终究只是替凡人引导元素能量的媒介。只拥有着追随本能的听与服从能力，并不具备人的智能。
因此赫默诺思自然也不会是真的依靠它们为自己指引前路。不过是根据愈靠近光亮区域烈性元素浓度愈高的经验来判断自己确实是在向室外移动。
这并不是一个完全可靠的方案。
元素灵会天然地接近具备高元素密度的事物，正如现在它们拥簇着赫默诺思一样。
所幸，她似乎也是这里唯一被拥簇的目标了。
“所以，连一位伪王也没有安排么？”
她低声呢喃，幽蓝色眼瞳中的火焰，不稳定地摇摆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为对方的轻视而愤怒。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也好……”
赫默诺思放弃了对于这个问题的深究。
无论如何，结果都对她有利。
至少，这给予了她成功走出监狱的可能。
当道路终于不再无限延伸，她看见了其尽头的巨大黑色铁门。
她踮起脚抬起了那足有一人粗的沉重门闩，随后用力将它拉开。
嘎吱声响起，刺眼的光芒洒入了昏暗的走廊，让青石地面都犹如黄金般耀眼。
黑发少女不禁伸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终于明白了这所监狱内看守寥寥无几的原因。
大门开启的，不止是她离开的道路，也整个世界的声音。
金属撞击的铿锵，战马的嘶吼，以及人们不绝于耳的叫嚷和咆哮。
而在这一片混战之下，她隐约听见了这么一句：
“把他引向大门，让他自己把门给撞开！！！”
随即，便是一阵来自胸口的剧痛，被挑入空中的身躯，与耳畔呼啸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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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该说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了...希望剧情还能被接受吧...总感觉目前这样的可能会不太好...唉，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