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思考

作者:文骚君 更新时间:2021/9/10 15:30:00 字数:4046

短暂的思考到这里结束,针妙丸这才想起手里一瓶紧紧握住的矿泉水,那是在逃亡之余用硬币买下来的,把硬币投入自动售卖饮料机那里就行。

她用力扭开瓶盖,然后仰头豪饮,由于太着急了,以至于从嘴里、瓶子里溢出的水哔啦哔啦地顺流而下,并且不断发出灌水的声音,好像一颗硕大的心脏在这里鼓动着。之后,当塑料瓶还剩下半瓶水时,少女不顾一切,便直接把水倒在了头顶上。

刚刚喝水时没有察觉到水在售卖机里冷藏了许久,可是当水流落下时,她便在一秒之中瑟瑟发抖,不过她又很快就适应了。

顷刻,水瓶里只有不知道数量的水滴沾在瓶壁上,部分汗水被水洗刷了一遍,粉嫩肌肤上的灰尘也同样被洗刷了一遍。可是她那注定弄巧成拙的举动,淋湿了身上的和服,肌肤与半透明的布料紧贴在一起的感觉不太好受。

和服,现在想起来,今天穿的和服就是与赤蛮奇交战过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约之中还能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

“为什么不继续逃?”

忽然之间的一阵异样声音传来,针妙丸像受惊的兔子般连忙站起,看见前方不远处雷鼓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对方的红瞳散发出紧张得令人窒息的光芒,手里紧握着手枪的枪柄。雷鼓的服饰跟平时一样,披着白色的西服,里面夹着一件黑色的上衣,脖子系着一条有圣伯多禄十字标志的紫色领带,还穿着一双紫色皮靴。

针妙丸赶紧逃到柱子后边,落下的塑料瓶在钢筋混凝土地面滚落了不久,雷鼓就已经举起手枪对着针妙丸的方向了。再转到针妙丸的视角,她从和服里抽出了自己的P99手枪。

“砰——”

一声枪响吓到了针妙丸,她的手枪也因此咔哒地滑落在地上,她不敢捡起来,因为这样无疑是去送死。下一秒钟,第二声枪响,手枪好像自己会动一般跳了一下,可是定睛一看会看见枪身已经被穿了过去。

“投降吧,少名针妙丸,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你的罪证已经确凿,再逃下去你只会徒增罪名。”

针妙丸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从柱子后边走出来,她怀里抱着一个能扣住头部的大碗,雷鼓见到她以后就暗自地微笑着,因为多日的努力终于有回报了。

但是事与愿违,针妙丸突然扔出手中的碗,雷鼓本能地向针妙丸的方向开枪,但是高速旋转着前进的碗却好像长了眼睛似的,主动迎向弹头。仅仅用零点一秒的时间,弹头就突然转向,偏转了整整三十度,然后就没人知道子弹去向了,而碗本身却没有任何的破损!

雷鼓在慌忙中仰着上半身,碗就这样就像疾风一样拂过刘海,此时针妙丸已经提着辉针剑冲了上来,左手轻轻抚着剑身。而此时雷鼓已经站直,就是没时间规避。

针妙丸分别向雷鼓的左肩、咽喉与右腹侧发起了一连串的刺击,雷鼓因为来不及反应过来只好一面仓促后退一面抬手腕,每一次都被刺中,不过好在伤口很浅,而且由于抬手阻挡,因此第二次攻击只刺中了手腕而无法到达咽喉。

雷鼓咬了咬牙,使劲甩出鞭腿攻击对方的腰部,然后来不及瞄准就直接朝针妙丸的头部射击,但是在此之前对方早就侧头,避开了擦过脸颊的子弹。

这时雷鼓眼睛一闪,抓住机会朝剑身一伸,紧紧抓住了纤细的剑身。但是下一秒她的面庞却遭受到一记沉重的打击,一时间感到天空在旋转,坠落到地上时隐约看到针妙丸把自己的瓦尔特PPK手枪踢走,头顶上的碗回来了。

雷鼓撑着地面,呲牙咧嘴代表着她愤怒,她站起来,针妙丸已经像猎豹般扑过来,针妙丸的右手依然握着辉针剑,而左手多了一个似乎镀金的小锤子。

那是万宝槌,一个隐藏着庞大力量的宝物……

雷鼓选择后退,同时左右驱使身体规避,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那个锤子散发出的力量让自己的意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针妙丸紧追不舍,她的万宝槌时不时会发射大威力的弹幕,右手的辉针剑作为主手武器不断扰乱对方的动作,似乎这样有用。

即将到另外一根柱子时,针妙丸忽然往前突刺,剑尖正好刺断雷鼓头顶上的几根毛发,直接刺进柱子上,深度仅有两三厘米左右。针妙丸在内心大呼不妙,赶紧挥动左手,用万宝槌砸过去。

但是在零点五秒之前,雷鼓已经看穿了针妙丸的举动,她趁机抄出家伙,锵锵地挡住锤子的突袭。可是两把武器相接触的瞬间,雷鼓的右手差一点就被震得骨折,那种余震似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给活生生地掏出来。

雷鼓并没有因此松懈下来,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好机会可谓是绝无仅有了。少女还没等对方抽离细长的刺剑,就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撞上去,她明白此时对方是十分吃惊的。雷鼓抓住针妙丸的右手腕,然后直接用伞兵铲割上了一条鲜红的血痕,再然后在对方的辉针剑脱手时继续借助身体的重量来撞击对方,在对方被撞开好几米时,雷鼓急剧刹住脚步,并往后跳开了一小步。

之所以不直接让万宝槌脱手,是因为雷鼓担心针妙丸会突然暴走,将万宝槌的力量全都释放出来。如果真的那样子,无论是万宝槌的使用者,还是雷鼓,还是这座城市,都将会陷入细场比核武器更加可怕的灾难。

不过现在看来雷鼓是多虑了,因为现在对方已经能够更加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更加明白事理,对方自然明白这样做最终只会害了自己,就好像辉针城那样。

针妙丸没有在第一时间捂住流血的伤口,而是奋力甩起万宝槌,施放出数目繁多且密密麻麻的球状弹幕。雷鼓像一条游弋于流水的鱼,灵巧地驱使身体躲避弹幕,而且还向前方伸开五指,施展淡红色的六边形状灵力护盾,将迎面而来的弹幕拒之门外。

雷鼓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很兴奋,而且思想比平时刚刚还要活跃,那是进行战斗时不知不觉中产生的,面对绚丽纷乱的弹幕,雷鼓自认为还是绰绰有余的。弹幕所经过的地方,都会在终点引起小规模的爆炸,眼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而弹幕又没有效果,针妙丸这才死心,转而抡着万宝槌,死命往雷鼓那边冲过去。

雷鼓知道针妙丸已经放弃了,于是便轻松地用伞兵铲格开万宝槌沉重的打击,然后一脚把针妙丸踹开,再接着雷鼓一鼓作气地冲上去,将内心的激情化为两脚的力量。她一跃而起,在空中对针妙丸使出了三连踢。

“咚”的一声,针妙丸的后背撞到柱子的棱边上,她像失去提线的木偶一样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失去光辉的两眼毫无生气地盯着地面。雷鼓走过来,顺便捡起自己的手枪,并折叠好伞兵铲收回去。她端倪着来自不易的战利品,却略感疑惑与不安。

雷鼓:“怎么了?为什么要放弃抵抗?我记得万宝槌的力量不止这么一点的。”

针妙丸:“(依然保持木然的表情)……有强大的力量那也怎么样?如果不能操纵而且使用起来会有副作用的力量,那又有什么用?”

雷鼓:“所以现在你已经回心转意了?”

针妙丸:“(突然抬眸)不,我只是放弃抵抗,但是我没说我会放弃信念。所以,现在我是以自己的下半生为代价,去迎接死亡的。”

雷鼓:“为什么,明明你是知道抵抗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针妙丸:“(苦笑)你说得对,包括我在内,所有的抵抗战士都在以生命为代价,去做些净是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的抵抗。但是我也可以说我是正确的,虽然我不知道意义何在,但是我的眼里只有看不见的光芒,我无法忍受被禁锢在连一个天文单位都没有的牢笼里。”

雷鼓:“(思考状)是什么因素促使你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针妙丸:“就在刚刚的时候,也就是你还没来到这里时,我就在思考生命与意识这一奇特的现象了,我不知道死去的人会不会以灵体的形式存在,不知道意识会不会以灵体为载体,因为我未曾面临死亡。(哽咽似的停顿了几秒)但是即使这样又怎么样?即使意识没有像烟一样飘散,我都不愿意生活在连升阳帝国的一个市区都不到的小型世界里,我也不愿意生活在丛林法则日益严重的地方。所以即使被遗忘,为了自由,我也在所不辞。”

雷鼓:“(思考了一会儿)呵呵,这一点你跟鬼人正邪有点相似,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居然你才是这场闹剧的导演,真是不可思议。真的,在那个时候我一直都以为鬼人正邪才是主谋,不过现在想想,原来我曾经跟真正的主谋说过话呀,你的伪装技术实属佩服。”

针妙丸:“谢谢夸奖,现在你可以逮捕我了吧?”

雷鼓:“按照帝国的法律,你确实该被逮捕跟枪毙,但是我现在以法官的身份宣布,你无罪释放。”

针妙丸:“(愕然看着雷鼓)这……”

雷鼓:“不要想太多,我是看在你如此凄惨可怜的份上,再加上如此坚定不移的信念,才特意这么说的,以前的你,已经被我杀掉了。”

针妙丸:“(沉默了许久)谢谢你,给我享受余生的机会,在以后的时光里,我会记住这一个美好时刻的。”

雷鼓:“那么你打算做什么?”

针妙丸:“(身上突然出现微弱的光芒)还能做什么?我已经死了。随便在安静的郊区买个房子度过下半生吧……(随着令人无法睁眼的耀眼光芒的出现,针妙丸的身体消失了)”

雷鼓:“(四下看看)诶?你在哪里?”

针妙丸:“(招手大喊)我在这儿!”

雷鼓这才看到了针妙丸,此时后者的身体已经缩小十倍左右,由于缩小的少女大喊时的分贝正好是普通人说话的分贝,因此雷鼓还可以听到。雷鼓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一丝悲伤掠过,但是她最终还是忘记了那种感觉,她走过去,用双手捧着针妙丸。

“你这样还能买房子?”雷鼓问。

“我使用了万宝槌太多的力量。”针妙丸答,“不过不要紧,很快就会恢复的……对了,你以后要干什么?”

“还能怎样,继续生活呗。”

“你说得没错,我们与月都的实力差距真的是太大了,也许安稳过日子才是明智之举。”

“只是选择不同罢了,说实话,你选择了那条道路我是十分敬佩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牺牲自己。”

“话说你没问题吧?这么长时间没有跟警方联络?”

“没事的。”雷鼓自信地回答,“因为我是一位最让人放心的军官。”

清晨,天空刚显出亮色,早早醒来的屠自古睁开眼皮,感到异常清醒。少女瞥向睡得一塌糊涂的布都,那人抱着她的手臂,嘴巴半张着流着口水。

屠自古小心翼翼地把手臂给抽出来,在对方没有醒来的前提下,她才安心地穿上袜子与鞋子。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外面有一些脚步声,这个时候跟她一样早起的人真是不多见。

走进厕所,拧开水龙头,水刷拉拉的落下。屠自古双手捧着喷涌而出的水流,落水却不听话地从指缝溢出,不过她没有在意这些,她只在意这些水与清晨的闷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女双手往脸上盖,顿时感到紧绷的神经酥软了,然后她再重复往自己脸上泼水好几遍,最后关上水龙头并用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净。

草草刷好牙的屠自古通过窗帘的缝隙往下看,看到外面的帝国协同军开始封锁旅馆附近的区域。慢了半拍意识到了不祥之兆的屠自古慌忙跑开,赶紧使劲摇晃还在睡梦中的布都,并用不太大的音量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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