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见到了他的我，真的很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呢……真的……真的……
少年哭泣着，咬着牙，他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却那么的苦涩，泪水挂在他脸上，闪过一丝毫光。
——————————————————————————————————————————————————————————
“他现在连『超量』都控制不好，竟然还会精神失控。『侵蚀』想必很严重了吧？”笑面人从他身旁走过，掏出手枪把子弹一枚枚射入那些壮汉的眉心。
“连善后都不做好，还要麻烦我这个老头子。唉……”笑面人叹着气，脸上却挂着明媚的笑。他刚刚射穿那些人头颅的时候也这样微笑着，如同戴着一张笑脸的鬼面。
“有没有人说你笑得很假？”
“Boss说过……可我不觉得呀，我是真心喜欢笑，这叫笑对生活。”
“是吗……”
“你别一副不信的样子，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要相信我，像你妹妹那样成天冷着一张脸可是要短命的。”
“是弟弟……”他的眉毛跳了跳，有些无奈。
“好吧，是弟弟。总之，你弟弟和卫桦老在一起让我很难办，现在你又来参一脚，我可就更不好办了。”
“我只是来看看他，你不用管我。他的话，要是不听话了，你可以教训一下。”
“我要是教训一下他，你就要教训我了……”笑面人露出一个苦笑。
“不会的，只要你下手别太重。好了，我先走了，麻烦你打扫下啦，老人家。”他说着，摆摆手，离开了小巷。
笑面人面对着这一地的尸体，抓抓脑袋，发出长长的叹息。
——————————————————————
“我回来啦！”卫桦推开门，大声地宣告自己的归来。
虽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但他总要这么喊一下，如果不喊一下他就觉得没有家的真实感。就好像那些登山队员总爱在山顶上大喊一样，明明没人听得到却总想喊。都说那是因为激动，可卫桦却觉得那不是激动，至少不全是激动。
他觉得那是那是出于一种孤寂感。形单影只地站在山巅上，远离了那个为人所熟知的人世，周围只有山岩和白雪。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不真实感和恐惧感，于是放声大喊，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然后便证明了自己了存在。
卫桦也是要证明某个存在，家的存在。
“回来了呀。”突然的，本不该出现的回应回荡在本该空无一人的屋子里。
卫桦这才发现，往日漆黑一片的屋子今天是亮堂的。有什么人把电灯打开了，白炽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头发略显斑白的中年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笔挺的军装勾出他挺拔的身形，站姿严整却又微微放松，不显得紧绷。他的脸上洋溢着微笑，走过来拍拍卫桦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伙子不错呀！一年没见，又长壮实了。哈哈。”他的声音很粗重，语气里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豪气和沉着。
“王叔。”卫桦愣愣地看着这个中年人，声音微微颤抖。
他们已经一年没见过了。一年前王叔调职，离开了伍元市，妻子和女儿也和他一起搬走了。只有卫桦留了下来，他不想离开这间屋子，这是父母留下的。
王叔走的那天他去送行，看着火车缓缓地提速远去，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丢失了，随着火车远去了。
他在回来的路上失神地乱转，如同无家可归一样。然后他路过了那个种满枫树的街道，看到了那块写着“懒懒屋”烫金的木牌，觉得这个名字好可笑。于是他走了进去，推门的时候带起了一串清脆的风铃声，然后年轻的女店长对他报以阳光般温暖的笑：“欢迎光临。”
“你可以在回家的时候说‘我回来了！’”女店长听完他的故事，摸着他的头说，“可以让你说出这句话的地方，就是家呀。”
卫桦觉得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把店长看作是姐姐的。
眼泪在卫桦的眼眶中打转。王叔对卫桦来说根本就是父亲，一个父亲该做的事他都做过了。卫桦失去父母的时候还很小，小到记忆都模糊了。不管他怎么努力地去回忆，父母的脸都像笼着一层雾一样看不清楚。他唯一记得清的，就是父亲穿着白色的长风衣的样子，所以他总穿这样的风衣，他怕这最后的回忆也失却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王叔的记忆比更清楚。
与这样的人分别一年，再次相见的时候他怎能不激动？
“哎哎，怎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啊。”王叔爽朗地笑着，拍了拍卫桦的后背。他的力气用得大了些，拍得卫桦身板都弯了。
但卫桦还是笑了，肖浩早上还说他有大难。可是哪来的大难呢？这根本是大喜。
“来来，我们去客厅聊，老站在门口算什么呀。”王叔带着卫桦走到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几个茶杯，旁边的小灶上，茶壶正冒着热气。
王叔在沙发上坐下，提起茶壶冲茶。滚水倒进放着茶叶的杯子里，更快就变成了红色。卫桦看着王叔冲茶，没有代劳的意思。他们本就是家人，没必要那么客气，况且王叔本就是事必躬亲的人。
“这茶还真是不错。红得很清，叶子也大而不碎，特别是这香气，浓厚却又不太过于香醇。好茶呀，卫桦你还没回来我就先冲了你的茶，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不会。”卫桦心说您是父亲一样的人，喝了我的茶又有什么？
“是吗？那就好。不过话说回来，卫桦你竟然也开始品茶了，这是个好爱好呀。”
“这个……茶是一个朋友留在这的，我也是因为他才开始喝茶的。”
王叔呷了一口茶，吐出悠长的气息，似乎很回味，“那他一定是个很爱喝茶的人。”
“唔……”卫桦也呷了一口。滚水还没凉多少，他不敢一口喝多了。几乎只有几滴的红色茶水进入他口中，带着淡淡的香、甜，还有远比他们浓重的苦与涩。
卫桦微微皱眉，他其实不太爱喝茶。但紫影每次来都要拉他一起喝，慢慢地他也就习惯了这种液体。
王叔又呷了一口。卫桦看着他再次露出回味的表情，心说这两个人喝茶时不一样。
紫影喝茶时从来没有过回味的表情。他总是沉默地喝着，从冲茶开始就沉默，沉默到卫桦都不好出声打扰，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茶香缭绕。
卫桦总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沉默，喝的时候他眼里满是追忆，最后连茶叶都喝下去。
“卫桦？”
“啊啊，我走神了……话说我那个朋友喝茶时总是一副很伤心很怀念的样子。王叔却很开心呢。”
“也许他喝的不只是茶。就像喝酒浇愁一样。他品茶，喝的也是某种类似的东西吧。”王叔已经喝完了这一杯，他提起水壶再次注满茶杯，新注入的水再次染成红色，“卫桦，你的这个朋友是『精灵』吧？”
“是啊，王叔你怎么知道？”卫桦有些惊讶。
“这种茶叫‘兰洛红’，很受精灵的欢迎。因为它是在RTS病毒的影响下变异来的，精灵能从中尝出和我们不一样的味道。”
“什么味道？”
“不知道，我又不是精灵。不过我我觉得很好喝，谁说兰洛红只有精灵才会品？”王叔似乎对这条评论很不爽，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不一样的味道吗？会是什么味道呢？下次问问紫影吧。卫桦这样想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已经不那么烫了，他把一整杯一饮而尽。
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混进了这杯茶里，像是淡淡的花香。明明是味道却让人觉得是花香，这种味觉真奇怪。
“王叔，你有没有喝到……一种花香？”卫桦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花香？没有啊，这又不是花茶。而且香味应该是闻的吧？”
“啊，没什么，我就是说说。”卫桦说着，有点心虚。
场面一下子有些沉默，卫桦不说话，王叔也不说话。卫桦不说话是因为看出了什么，他看出王叔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却又不好开口。因为王叔一直在绕弯子，从茶水到朋友又到精灵，这些可都不是久别重逢的人爱谈的。
当一个人老在话题上绕弯子的时候，他就是有话要说了。
“王叔你想说什么？”沉默了很久，卫桦还是忍不住了。
“你看出来了吗？”王叔叹了口气，“是，守夜人的事情……”
———————————————————————————————————————————————————————————
更新达成！又是忙碌的一天啊。在这里首先要像大家道个歉，因为小白突然发现存稿消耗过快，已经入不敷出，所以以后改为周更，每周五准时更新，长假酌情加更。
实在是对不起了，毕竟上一章才说一周两更的……作为赔礼，这周五更一章4500＋吧，抱歉了米娜，请原谅小白吧(┯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