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跪坐在了床上，双手紧紧抱住挡住上半身的枕头，满脸通红。
“你......”
花了好一阵功夫她才鼓起勇气，抬起头，用很小的声音开口，然而......眼前发生的事情还是令她陷入了失神。
“嗯，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背上没有留下抓痕，脖子周边没有机械性紫斑，下半身也毫发无伤。”
杨宇在很认真地检查着身体状况，任何地方都没有放过，甚至比莳还要细致。
有那么一瞬间，莳觉得杨宇才是最爱惜身体，最害怕被弄脏的那个。
而自己则是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女流氓。
等等啊！
这到底是谁站了谁的便宜啊！
只一瞬，莳就感觉血压高起来了。
“喂！我们两个的角色定位是不是反过来了！最该关注身体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她突然恶狠狠地朝着杨宇道。
“你只是系统幻化出来的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吧？”
杨宇头也不抬，“相比之下我才是被系统支配的弱势群体，必须时刻提防你，以免你在我体内留下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弱势群体？
你一个差点用钢笔杀死我的人居然自称弱势群体？
莳的心态再一次爆炸。
“还有。”
“嗯？”
“我的第一次，不会给你的。”
“......”
“咔——”
莳周边的空间出现了裂痕。
下一秒她就拿起枕头朝着杨宇抡了过去，“你闭嘴！一个穿越时空回来的家伙装什么青春期纯情少年呢！
本美少女也是第一次啊喂！”
“系统的第一次，我可不敢随意尝试。”
杨宇接住枕头回应道。
“你......”
说也说不过杨宇，自己的本体又寄宿在少年的灵魂里，少女实在无法奈何眼前之人。
但她实在是气炸了。
“你混蛋！”
也是在这时，她猛地朝着杨宇扑了过去，朝着他的肩膀便是一口咬下。
“？？？”
杨宇根本没有想到莳会来这么一出，肩膀传来剧痛，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莳已经重新向后而去，满脸通红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身形幻化着消失在了原地。
“......”
杨宇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家伙......怎么今天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
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印在其上，红通通的，隐约有血迹涌现。
“莳？”
他喊了喊，同时用灵魂力敲了敲灵魂中的那块碎片。
碎片震动，似乎是少女准备与他绝交许久。
“......”
连续几次，他也轻叹一声，暂时放弃了继续和少女交流的想法。
.
“唯，不起床吗？”
洗漱完毕，他也敲了敲唯的房门。
“不要......”
不多久，门的那一头传来慵懒的声音，显然唯还没有彻底醒过来。
看样子是又熬夜了。
今天是周日，唯最喜欢的动画则是在凌晨才会更新最新一集。
“早饭做好了，就在桌上。”
“嗯......”
“还有，快九点半了，你今早的工作怎么办？”
“你不是也可以嘛...反正动作捕捉设备都是好的，相关道具也给你准备好了...你只要帮我混点时间就行......”
“好吧。”
“晚安。”
“......”
少女又一次进入了梦乡，留下面色尴尬的杨宇站在门外。
“果然...今早的直播又要我混时长了。”
回想起以前帮唯做的这种工作，他依旧无法克制心底爆棚的羞耻感。
只是......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更何况是现在他这种情况。
走进书房，将房门关上，窗户锁上，微微克制心底的羞耻，他也开始了准备工作。
“诶？这家伙现在准备做什么？”
古老的碎片里是一片独立空间，莳正一个人坐在虚幻的大床上生着气，但看到杨宇心虚的神情后，顿时又对外界来了兴趣。
少年站在了电脑屏幕面前。
屏幕里是一个二维动画少女的形象，淡绿色的瞳孔，深色的长发，穿着身偏古风的衣裙，看起来文静而可爱。
她笑起来应该会很甜美，只是......因为捕捉到的是杨宇的动作和表情，杨宇的神情和动作皆尴尬，少女的神情动作亦然，看得莳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
“这家伙不会有这种爱好吧？”
“不对！”
正当心情有所舒缓的时候，她又想起了杨宇刚起床时的过分举动，索性撇过头，“我才不会看呢，明明当时决定了再也不理这个混蛋的！”
而也在这时候，杨宇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坐下后也选择了开播。
虚拟主播，雨薇，上线。
“......”
虽说唯给他准备好了变声器，但杨宇觉得自己到死都不会用。
一声不吭帮她直播已经是极限了，再进一步，绝无可能！
其实这个账号本来是属于唯的。
那几年唯看直播行业挺火，收入相当不错，一方面想通过这个方法赚点生活费，一方面又不想以真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将真正的自己和直播形象分离，于是她索性选择了去当个虚拟主播。
一咬牙买来一套动作捕捉设备，用最后一点预算买了个相当便宜的人物设计。
“那为什么要叫雨薇呢？”
当时的杨宇看到人物设计初稿，好奇地提了一句。
“因为我叫唯，你的名字里又有个宇字，干脆就叫雨薇吧。”
“用我的姓不是更好。”
“嗯？”
在唯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宇已经溜出了这个家。
唯并不会整活，因为社恐的原因甚至不太敢和弹幕交流，所直播的内容也就仅限于唱唱歌，画个画，偶尔也玩个游戏。
嗯，直播之路本应该就此暴死的。
但是因为游戏技术过菜的缘故，加上丰富的表情和语言，她居然因此涨了不少粉丝，最后顺利和平台签约了。
虽然签约合同基本是最次的那种。
每个月不限定直播时间，但必须要直播满三十小时才能拿到小全勤和礼物打赏的分成。
这么一算下来，每个月至少也能拿个三四千的神晶。
已经和他在餐厅打工的工资差不多了。
奈何，有了合同，唯却渐渐对直播失去了兴趣，而最后所有的重担都被她丢给了杨宇。
“我累了，我这个月不想玩游戏了，交给你了。”
“可是......你才是妹子啊！难道你要我伪音打游戏？而且我也没你这么菜的技术......”
“变声器已经给你下好了。”
“？？？”
“雨薇是我们两个人名字的结合，所以，你是雨薇，我也是雨薇。”
“太牵强了吧喂！”
“你就当是人格切换呗，我是她的主人格，你是她的里人格，所以，拜托了，另一个我。”
“......”
杨宇很想拒绝。
但...小全勤加上各种分成实在是吸引他。
再怎么说这也比女装直播安全多了，是吧？
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他还是坐上了那个位置。
起初他还挺害怕被揭穿的，话不敢说，身子不敢动，生怕哪一天设备突然坏了，他的形象直接跃然于屏幕。
“薇薇怎么不说话了？”
“雨薇不说话了怎么想都是你们的错，一直都在说她游戏技术太逊。”
“......”
杨宇看着弹幕也不敢说话，只是认真玩着游戏。
他本来想演的......
可是当他发现唯输得次数太多，这局对方实力太差，自己想演都演不了的时候......
“等等...这一把是怎么回事？第一滴血是雨薇的？我没看错吧？”
“卧槽！怎么这么快就把对方塔给推了？”
“三杀！四杀！五杀！怎么了怎么了...雨薇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她的神情变了。”
“之前的雨薇明明超可爱的，虽然现在也挺可爱的，可是这种沉默感，以及那种冷傲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宇的心“咔登”一下。
不会刚换人就要被揭穿了吧？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雨薇黑化了！她开始认真了！”
“一定是之前满屏幕的‘太菜了’刺激到她了，她急了。”
“整挺好。”
也幸亏观众没有发现屏幕对面是杨宇。
杨宇直播了连续几个小时，后来展现战术的高超也让人渐渐忘掉了他突然替换了唯带来的这种不和谐感，让观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战局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直播，观众也逐渐玩起了“雨薇其实有两种人格”的梗。
表人格游戏技术超逊，每每都被人洗战绩，看着掉下去的段位发出呜鸣；而里人格......则是女王人格，冷漠且高贵，每每都能把控全局，即使是逆境也能实现翻盘。
最离谱的是......
当杨宇上线的时候，直播间的热度要比唯那时候火热上好多倍。
“卧槽！这蔑视一切的神情......是女王人格上线了！”
“雨女王踩我！”
“雨薇带我飞！”
“......”
当看到直播间突然增多的弹幕之时，杨女王无奈摇了摇头。
“系统提示：【星穹圆舞曲】打赏了您200000火券。”
“系统提示：【星穹圆舞曲】打赏了您300000火券。”
又是这个熟悉的名字。
杨宇看了眼屏幕侧面的粉丝榜，星穹圆舞曲稳稳当当排在了第一的位置。
500000火券，换算成神晶也就是五千神晶。
累积下来，星穹圆舞曲也在他这里打赏了好些神晶了。
可他图个什么？
想要加自己好友？
想要看到真人照片？
还是......
但事实情况从来不是杨宇想象的那样。
星穹圆舞曲从不闹腾，也不满口开车，每次准时到来，作为房间管理员也及时帮忙禁言一些捣乱的发言。
他从来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场直播。
前世就是如此。
就先这样吧。
杨宇暗自道。
这些都是星穹圆舞曲自愿打赏，他从未在直播间里暗示过任何内容。
而等他在现实里真正赚到了钱，他和唯也不必再去直播，更不必再去猜测星穹圆舞曲的真实意图。
.
同一时间，千凡城，四方商会分部。
约莫约莫二十岁上下的男子正躺在床上，手里摆弄着异形的鼠标，认真看着眼前的虚幻屏幕，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屏幕里双方已经开团，情况一度紧张激烈。
可右下角那个绿瞳少女的神情却无比平静，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一般。
“比平时...更多了几分的高傲啊......”
他开口，“这才是我苏——”
“砰——”
而下一秒，门被打开，在这一瞬间里男子的神情从微笑变成了种惊慌失措，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直接跳下床，直接拔掉电源，将异形鼠标丢到了床下。
“哈...哈哈......原来是我亲爱的妹妹啊，怎么了吗？”
他以一种很丢人的姿势趴在地上，当注意到来人之时，他也很快抬头，尴尬一笑开口。
门外正是苏汐汐。
苏汐汐显然是心情很糟糕的样子，说起话来也丝毫没什么好气，“少烦我，老爹在找你，过去吧。”
“好...好的！”
在这之后少女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那监视她的相关人员亦然，一副要把她押解回她自己房间的样子。
“能不能别跟着本小姐了......我说了不会逃的！”
“你们到底想怎样啊！”
......
待到苏汐汐的声音消失，男子才把门带上，松了口气的样子。
“幸好没被发现，不然......”
他绝不想要再被苏汐汐抓住任何把柄了。
“父亲要我过去，这可真少见。”
随即，他又道。
虽心底带着困惑，但他最后还是整理了一下衣着，出门朝着电梯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