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多长时间会恢复？”
“不知道呢。”＊2
“会恢复的吧？”
“会的吧。”＊2
“你肯定？”
“不肯定。”＊2
“那你怎么知道会恢复？”
“有传言。”＊2
“传言啊……”
关于“蚁化”的人还能不能恢复，女王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感觉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必须要离开精神系魔法作用的范围，也就是这个蚁穴。
我不再发问，静静地躺着，任由女王两双眼睛和四只手在我身体各处游走。
“我的技术，怎么样啊？”
“不错哦。只要别碰奇怪的地方就好。”
“奇怪的地方”
“是指”
“这里？”
“挑逗我也没用，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就是所谓的”
“冷感？”
“是身体麻痹！”
我的身体，此刻正躺在女王宽大的石制宝座上，处于深度麻痹中。脑子倒是清醒，但身体好像不是自己，刀子扎进去恐怕都不会喊一声吧。就连眨眼和讲话的机能也是不久前刚刚恢复的。
这就是“越界”的后果，迟一步停止魔法的话，毫无疑问连脑子也一起毁了吧？
女仆少女们似乎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已经反复给我服务过了，但“越界”的后遗症貌似比单纯使用魔法的后遗症严重多了。
见我迟迟不醒，女王就“好心地”亲自给我按摩，顺便“优雅地”玩弄一下我的身体，连说话也随便起来，有时两个头会同时回答我，有时菲欧娜或狄安娜会单独同我讲话。
这是“关系进一步亲密化”的证明吗？
“留下来的事情，不再考虑考虑？你走了，菲一定会伤心死的。”左半边的狄安娜，突然贴近到几乎碰到的距离，在我耳边嗫嗫细语。
“我可都听到了哦，狄安娜你又自作主张！”右半边的菲欧娜气鼓鼓地说。
“才不是呢，菲，你那恋恋不舍的感情早就通过血液传递给我了，否认也没用。”
“我根本就不需要否认！因为根本没那回事！我看，是你对这家伙有意思，不好意思说就推到我头上来吧？”
“怎么可能。明明是你，盯着他看的时候心跳加速，怦嗵怦嗵地没完没了，声音大到我耳朵疼。”
“哪、哪、哪有！是你荷尔蒙分泌过量导致呼吸急促、供养不足，才害我心跳加速的吧？我看，你八成是喜欢上他了！”
“喜、喜喜喜喜、喜欢？开、开开开开、开什么玩笑？我凭什么会喜欢他？菲太过分了！整天只会欺负我！”
“我说的是事实。我太了解你了，每次看《银之蔷薇》都充满了粉色幻想，恨不得自己就是爱洛伊斯公主，身边围绕着罗伊德、扎特、乔希亚、萨德这些忠心骑士，还有个打从心里真爱着的菲特，不是吗？你难道没有在梦想着，这个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那些不相干之人的愚蠢男人，也许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骑士？”
“想、想过又怎么样？那也比你强！刚才是谁停不下来地摸来摸去，摸到下半身都快有反应了啊？明明想要地不行，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推到我身上，口是心非！虚伪！”
“我……你……”菲欧娜被狄安娜这么一说，连红得像柿子，半天才接下话，“明明是你要摸的，那、那、那里也是你摸得最多！别以为我不知道！要说起反应，也都是因为你！”
“哼，是我又怎么样！我忠实于自己的欲望，才不像你那么假惺惺。我就喜欢他，怎么样？”狄安娜不甘示弱继续针锋相对。
“你说谁假惺惺？告诉你吧，本女王才不会拘泥于这种小事。承认就承认，有什么大不了？本女王还没看上过什么人呢，就算他是第一个，又怎样？”
“哎呦，这么快就改口了啊？可惜太晚了，嘿嘿，他才不会喜欢你这种言不由衷的人呢！”
“那你以为他会喜欢你？你这种俗不可耐、欲求不满、口无遮拦的小东西？”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你居然当着他的面讲出来！我的胸部比你小1厘米，还不是因为你仗着右半边的优势把营养都抢走了？菲，你只会欺负我！你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他绝对不会喜欢的！”
“哈？绝对不会喜欢？凭什么？就凭你满嘴没有来由的歪理？太可笑了！比起这样的你，他绝对更喜欢我！”
“不可能！我才更招人喜欢吧？活泼可爱、精灵俏皮、聪敏直率的本女王！”
“哼！肯定是我！”
“是我！”
“我！”
“我！”
——
“你到底喜欢谁？”
两人突然调转矛头直直看向我。
“哈？”对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身体麻痹无法动弹的我连别过脸去都做不到。
半路就觉得对话的方向越来越奇怪，你们好歹也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啊。无奈我只好闭上眼睛。
“喂，他把眼睛闭起来了。肯定是不想看见你这张虚伪的脸！”
“是不想看到你这张惹人讨厌的脸才对吧？”
“喂，你到底讨厌谁？”
“你到底喜欢谁？”
“说啊！”
“快说！”
呃哼——经受不住两人使劲摇晃我的身体，我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对不起，不能回应两位的感情。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法留在这里。”
两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用蔫菜般的神情说:
“真不容易啊……”
“虏获人心这种事……”
“你要是”
“能变成蚁仆”
“该有多好啊！”
突然又变成“对外”式的说话方式，没能笼络成功，就又变成“外人”了吗？
要是变成蚁仆，对你们唯命是从，你们恐怕就连看都没兴趣多看我一眼吧？
这就是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知觉陆陆续续恢复，差不多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真的不要”
“再考虑考虑？”
“谢谢您的好意，我必须得走。”
“要是你改变主意”
“欢迎随时回来。”
“好的。”
最后的挽留没有成功，女王带着一小半遗憾、一多半释然的微妙表情，转向站在我身边的人。
“从今以后”
“他——希欧·杨”
“就是你们几个的新主人。”
“他的意志高于一切”
“优先级别甚至超过”
“本女王。”
“你们要绝对服从”
“他的命令。”
安珀、威利、伯恩、马莲、苏西、莎拉、西里尔、阿妮妲就像训练过一样，整齐划一地合声答到:“是！女王大人！”
又面转向我说:“谨听您的吩咐，希欧大人。”
我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同时感觉到，在这些熟悉的脸孔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阿妮妲了——虽然我相信此时此刻大家对我的忠心程度应该不分彼此，但总有这样的感觉。
“那么，我们走了。”
等大家都坐好，我熟练地发动了汽车。
这是一辆小型运货车，结构上差不多就是卡车的缩小版，尽管已经把多年积蓄的灰尘清理干净，但黑色的油漆还是散发出一种斑驳的废弃感。
车头只有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安珀习惯性地抱住阿妮妲坐上了副驾驶位。短小的敞开式货箱正好挤得下剩下六人。
要问我哪儿来的车？
其实，女王的仓库里还真有不少，据说是当年挖掘蚁穴时留下的。
好几年没动用过的这些车，状况不是一般的差，油箱没油、水箱没水、电瓶没电、机件不润滑、管道堵塞……没人懂得修理。
虽然女王的蚁仆中，有人能用魔法驱动机械，但由于有时间上限制，只得作罢。
倒是有个女仆少女拥有一种“倾听机械”的魔法，效果类似于机械零部件的电脑检测，最终帮了大忙。
那名女仆少女通过魔法先筛选出故障最少的车子，再细心地“倾听”，把尚且存在的问题一一告诉我们。我和几名助手拆东墙补西墙，东拼西凑，终于把问题都解决了。
车子熟悉的抖动感传来，只要挂上档位、松开刹车，即刻便能前进。
两天，还是三天了？
算了。
啊，忘了跟女王说，《银之蔷薇》的续集、设定资料、作者签名画册以及八分之一大小的男女主角收藏模型……之类的，我不会忘记的。如果还有机会见面的话。
算了，有机会再说。
我看了面无表情的安珀和兴高采烈的阿妮妲一眼，深深地呼了口气。
走了。
汽车开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