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玖很明白自己刚刚做出了一件非常的丢人的事情，她居然臣服于内心的欲望而丢失了理智，那一刻的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祝家嫡女。
只是一个少女。
一个渴求着被爱的女人。
羞耻和愤怒同时涌上祝玖心头，她有些搞不懂，搞不懂许厉为何之前那般的积极，真要他办正事的时候，他却又不行了。
“你在……玩我？”
祝玖沉默了一会，最终憋出了这句话来，许厉听后也是低下头深思了一番该如何说话比较好，对方明显生气了。
但他不可能解释。
这个误会就压根没有消除的必要，他的本来目的就是激怒对方，但让这么一个好心人来替自己背负窃道的代价，是否是有些太不当人了？
虽然理论上来说也无所谓，等他成为了道尊，窃道的那点代价他完全可以抹去，但他成为道尊之前，这位善良的好心人就得受苦了。
怎么办呢？
是自私一点好呢，还是做个人？
他承认，他在知道还要死很多次才能道尊之后，他的确是有些急了，他不应该这样，他不能这样对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人不能，至少不该……
“没错，我在玩你！”
许厉内心道德感十足，但终究还是在死亡面前妥协了，没有人能在死亡面前不妥协，只不过有些人是怕死，有些人是想死。
因为避免死亡而妥协，人之常情。
为了去死而妥协，也就许厉做得出来。
“你真在玩我？”
“是！”
祝玖不愿相信许厉居然是这种人，许厉的变化突兀了一点，祝玖凝视着许厉，她结合前因后果好好想了一下，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许厉在骗她，许厉还是对身为朱玖的她念念不忘。
“为何？”
险些失去冷静的祝玖靠着一份美好的猜测，暂时稳住了自己的心态。
“没有为何，就是看你漂亮好骗。”
生气的女人是不讲道理的，许厉很明白这一点，于是直接采用渣男打法，意图用速攻求瞬死，许厉觉得哪怕是再善良的人也应该忍不住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更进一步？”
“这个……良心发现！”
“你如果真是那种人渣流氓，你不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停手的，你在骗我，你还是想要陪你死去的师妹一起去死！”
“是又怎样！就事实上来说我轻薄了你，你不干净了，你能忍？”
许厉被拆穿了，但许厉根本不慌，他对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他占据了罪恶制高点，任何人都可以对他指手画脚，没有人可以给他洗！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能忍，我只是好奇你为何不自尽，就这么想要死在我的剑下！”
祝玖良好的素养让她即便是发病，也能很快恢复冷静变回平时的模样，她那病态般的感情是不对的，她自己也明白，她也不会纵容那份病态的情绪野蛮生长。
除非她压不住。
“这个……”
许厉罕见的有点慌了，他还真无法解释这一点，完蛋，他被抓住痛点了！涅槃道经需要他被有灵之物杀死，有灵之物才能转嫁窃道的代价，否则他就真的死了。
“因为你认识我？还是说，死在我剑下对你有特别的意义？”
死在曾经一见钟情之人的剑下，再与真正相爱之人长眠，这或许也不错，这是何等的真性情，祝玖是这么猜测许厉动机的。
但许厉的真正动机却是无论是谁，只要能杀了他都行。
许厉现在是彻底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如果求死得太刻意，会被看出来这点许厉也明白，可他还真没认真想过被人看出来了要怎么办。
要是没办法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他将会面对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搜魂和严刑拷打，修真界有的是手段让一个人开口，无论那个人的意志有多坚韧。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很像我师妹，我没能保护下她，这是我的失职，所以至少……至少我想死在和她很像的你手中，就当是赎罪！”
许厉灵机一动，选择把理由往之前随口一说的话题上扯，至少这样一来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不会引起怀疑。
“你觉得很对不起她？乃至是要以生命偿还？你欠她什么吗？”
“我不欠她什么，但爱不是交易，不需要等价交换，爱本就是一种付出，即便是为她付出生命，我也乐意！”
“就这？”
祝玖表面上颇为有些不屑，其实内心已经认同到天上去了，是的，这就是爱！
还有比这更坚定，更美好，更浪漫的爱吗？
许厉这样说就对了，许厉的各种古怪表现也开始变得合理，但这种所爱之人逝去自己也不想活下去的爱，明显就是畸形的！
这样不对，她要矫正许厉！
如果真有一天她会先离许厉而去，她绝不希望许厉寻短见，或许她的爱也有些畸形，她太过于寻求质朴和纯净的爱了。
但无所谓，因为能够承受她这份爱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一想到这个事实，祝玖便发自心底的感到庆幸和愉悦。
没有什么比得上奢求成真更让人高兴的事了，她的那份病态般的情绪也提供给了她更多的幸福感，她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带着点危险气息的笑容。
像是痴笑，也如傻笑，更似狞笑。
太棒了！她逐渐开始理解一切，理解爱！
“那个……你该不会真原谅我了吧？”
许厉还是不死心，特别是当许厉看到祝玖的表情之后，许厉还认为那是祝玖在嘲讽般的冷笑，在看不起他。
“不，正如你所说，你轻薄了我，我怎会轻易原谅你！”
祝玖说完忽然拔剑，许厉见此立即兴奋起来，甚至还微笑着张开了胸怀，太好了，又能再死一次了，距离道尊更近了。
每天作死一小步。
登天成尊又一阶！
“朱师妹，我来了！”
许厉闭上眼睛，在最后时刻都在完美的扮演着一个因爱而心死的男人。
但接下来所袭上许厉的，可并不是透心凉的剑刃，而是嘴唇上突如其来的一抹炙热和一阵微痛。
稍后，唇分。
祝玖一把推开许厉，用舌头舔掉嘴唇周边的血，就像是给自己抹了口红一般，原本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气息多了一丝堕落般的诱惑。
“这就是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竟胆敢玩弄我的代价，你的挚爱都死了，我们还在她的衣冠冢前亲吻相拥，你才脏了，你现在就是去死，也不是以纯洁之身！”
祝玖用手指轻抚自己嘴唇，带着一种嘲弄般的眼神看着许厉，许厉愣了愣，而后立即露出了悲伤之中带着痛苦的表情，眼角甚至都有些湿润了。
当然了，是假的。
我哭了，我装的。
母胎单身一个纪元，而今竟能和此等仙子相拥亲吻，他死而无憾！
痛苦！
太痛苦了！
所以还有吗？
再来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