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贴,牵手

作者:夏目漱石 更新时间:2016/7/6 16:02:39 字数:2775

尼古拉躺在孙谋的手臂上,身子在摇动,心也在不停的摇动。四周的景色不停在改变,尼古拉的思绪也在飘远。

小时候,在尼古拉6岁时就离开了皇宫。其实这并不是因为皇室必须在外历练的传统,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尼古拉”这个名字是哥哥取的。哥哥希望她能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在一个古堡里活个百八十年的。

尼古拉是男人的名字,按理说尼古拉不应该叫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是哥哥取的,她也就接受了。

尼古拉公主的母亲是芬兰王国的公主,作为北方帝国与芬兰王国的友好象征嫁给了尼古拉父亲奈曼罗德。他们先后有过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的就是哥哥伊凡,女的就是妹妹尼古拉。

可是父亲对他们母子十分冷淡,就像是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么几个人似的。

在尼古拉5岁时,北方帝国与芬兰王国的关系破裂,父亲对他们的态度更加是雪上加霜。

有一天,尼古拉和哥哥出去玩,一直到很晚才回来。一到家就看到桌子上摆满了炙羊烤鸡,炸肉脍鱼,极是丰盛。尼古拉高兴极了,伸手就想去吃。母亲严厉地制止了她:“不能拿!”

尼古拉很不解。为什么不能吃?

母亲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色,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有口难言。

“你们两个过来……”

尼古拉和哥哥站在母亲面前。

母亲突然用力的抱住了尼古拉与哥哥。尼古拉大吃一惊,母亲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平时很少抱着自己与哥哥。

这就是母亲的体温吗?对于尼古拉来说这感觉又温暖又熟悉。

尼古拉还不知道,这就是她最后一次被母亲拥抱了。

母亲对哥哥说:“伊凡,你身上流着芬兰王国的血,是北方帝国皇帝正妻的儿子,是将来这个国家的继承人。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民族,在天底下都是一样的。”

哥哥比尼古拉聪慧,比尼古拉成熟,所以虽然尼古拉完全搞不懂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哥哥却哭成泪人似的。

“你们两个要和睦相处,要坚强,这是我的愿望。”

——仅此而已。

哥哥表情痛苦地看着母亲吃下了这些饭菜。

尼古拉,虽然对哥哥常常说出辛辣的话语,尽管如此两人之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毕竟兄妹之情,血浓于水,尼古拉也发现了哥哥的异常。

于是,她轻轻握住哥哥的手,哥哥用力的回握着。

温暖的触觉与痛苦的心情,尼古拉都深深体会到了。

第二天,母亲挣扎了整整一天,口吐鲜血,浑身打颤。在弥留之际,她握住伊凡的手说:“保护你妹妹……”

母亲这么死了。哥哥到现在也没有告诉尼古拉真相。

尼古拉失声痛哭,如此年幼就失去母亲,心中悲苦之情溢于言表。哥哥却保持着冷静,连眼泪都没有落下。

这时,皇帝来了。

尼古拉哭喊着想要扑向父亲,可是被哥哥一把抱住。

在看到阔别许久的父亲到访自己家时露出吃惊表情的一瞬间,年幼的伊凡便知道了一切。

他用力地抱住尼古拉。

父亲,不,皇帝吃惊不是因为母亲的死去,而是对尼古拉与伊凡两兄妹仍然活着这件事,感到吃惊。

这就是伊凡没有告诉尼古拉的事。

——————

尼古拉被孙谋抱着,到达了游乐园。

人群开始密集起来,路人对两人投来更多的眼光。孙谋与尼古拉衣裳打扮并非常人,路人还道是官宦人家少年夫妻出游。

“已经没有事了,你放我下来吧。”尼古拉用细雨般的声音央求道。

“是吗?”

孙谋放下手臂放尼古拉下来。尼古拉整理下自己有些乱的衣服,发现自己的胸口的几粒纽扣已经掉了,只得脖子根附近一片雪白肌肤,本来一件保守的衣服竟成了开胸装。

狠狠地瞪了孙谋一眼。

孙谋笑道:“不是挺性感的嘛。人生苦短,必须性感。”

尼古拉嘴一撇:“歪理。”

“是你带我来的,你得请客,我可没带钱。”

孙谋扬扬手中的钞票,道:“那当然,我请客。”

尼古拉看着孙谋的样子,总是把他和哥哥的身影重合起来,明明两个人一点都不像。

心中的感情也不同,对哥哥只是单纯的喜欢,但只要一看着孙谋就害羞得头也抬不起来,脖子也烫烫的。

穿过检票口的时候,孙谋握住了尼古拉的手。尼古拉没有挣脱。

真是一双柔软细腻的手,孙谋心里想着,难道所有女孩的手都是如此温暖娇柔吗?

孙香是如此,韩绫是如此,现在尼古拉也是如此。

但是孙谋又想到了周千叶那布满茧的手,看来只有那种暴力女孩才不是如此。

尼古拉窘极了,但还是没有挣脱孙谋的手。孙谋的手很硬很大,一点也没有柔软的感觉,但尽管如此,从手心手指里传来的温暖却是很让人心动。

尼古拉用力的握了回去。

孙谋吓了一跳,眼睛瞪的老大。尼古拉更加害羞了,于是别开了一直看着孙谋的视线。

一路上,两人一直牵着手。

第一个玩的就是过山车。

“能不玩过山车吗?我堂堂公主如果失态了的话……”

“没关系,你就当你不是公主不就行了。”

“但是你确定这个过山车不会在空中断掉或者冲出铁轨?”

“反正死的又不是你一个人,你怕什么?”

上车之前就一直在这么交谈着。

到了上车时,尼古拉又说:“果然我还是不坐了。”

本来孙谋与尼古拉牵着手,于是孙谋用力将尼古拉拉了过来,按在座位上,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不要婆婆妈妈的,小心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过山车动了起来,发出咔咔的响声。

“我感觉这车会掉下去,绝对,会掉下来的。”

孙谋紧紧握住了尼古拉胆怯着的手。

“别怕,有我呢。”

“有你?有用么?只知道说大话。”尼古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甜蜜。

突然过山车一冲而下。

“呀————!”尼古拉的口中传出绝望的尖叫,像是抓住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孙谋的手。

孙谋常常陪着孙香到游乐场玩过山车,所以他知道女孩子这个时候最需要一双手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安全感。

孙谋觉得自己作为探员,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尖叫不已?

想当初,他和二十个新探员被强制要求在太平间过夜。冷风时不时吹起白色的窗帘,面对着同样穿着白色衣服的尸体,不少人还没开始就退出了。那晚只用孙谋坚持下来。

可是掉到谷底的过山车因为惯性又开始向上爬,一下子来了个急转弯。孙谋大惊失色:“啊啊啊啊啊!要掉下去了!”

两人一路上叫嚷个不停。

“太野蛮了!这种东西只有你们才有!啊啊啊啊呀呀!”

“你放屁!啊啊啊啊啊啊!”

孙谋爆了一句粗口。

终于盼来了终点。

尼古拉瘫倒在位子上,孙谋只好又把她横抱起来下了车。

“我……我下次再也不玩了,太野蛮了……”

“呵,这才是过山车的乐趣嘛。你以前没有玩过?”孙谋道,“你在上面不是叫得很开心的么?”

“那是因为恐惧,才不是好玩!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也乱喊乱叫,不知羞!”

“这才是乐趣啊!”

售票员突然插了一句:“呵呵,小两口的感情挺好的啊。给你们的照片。”

孙谋与尼古拉顿时大窘,尤其是尼古拉,连脖子都红了。

孙谋接过照片。照片上尼古拉的金色头发向后飘扬,眼睛瞪得很大,长大着嘴唇。

“你不要看啦!这么……这么奇怪的表情……”

“不用害羞的,我也和你差不多啊。”

两人在售票员面前打闹,售票员微微笑道:“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哎……刚刚结婚来这度蜜月的?”

尼古拉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孙谋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呢?”

售票员道:“你们俩从进来玩,一直到现在一直都牵着手啊。不是夫妻,那也是情侣。唉呀,感情真是好呢,手都不舍得分开。”

而且还是十指相扣型的。

孙谋这么一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牵着尼古拉的手,

从来没有松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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