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解释一下，这些牛鬼蛇神究竟是这么回事？”在将林少东、章无邪、伏大彪以及殷浮夸等一众人安顿好之后，贺君安将作为始作俑者的方鹤山拖到茶室外的巷子内，用格外严肃的语气兴师问罪道，“明明最初的目标是制造出让她们【对于现状感到不满】的局面，现在反倒是变成了让我【对于现状感到不满】的状况，你的安排未免过于混乱吧？”
“嗯哼——”方鹤山刻意清了清嗓子，“等人员部署到位你就明白我的用意了。”
“章无邪也是你的部署之一吗？”
“那个家伙是乱入的......话说，刚才同那两位大人聊天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失礼的话吧？”
“算是......”贺君安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没有吧？”
“算是？”
“君安，”这个时候，贺君安身后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吓得他脸色唰得一白，“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呃......”
方鹤山不禁咽了口唾沫：“不妙......”
两人回头一看，武熙语露着十分刻意的和蔼笑容，言语中不乏质问的语气：“方公子，你们躲在这里聊什么呢？”
“躲......”方鹤山支支吾吾地回道，“躲了吗？没有......我们就是闲聊......谁躲了？”
不止是她，应千秋、涂山萨拉和沐婉柔也紧随其后，就像是说好的一样把贺君安和方鹤山逼入死角。
“一开始我就觉得非常奇怪，陆公子明明远在千里之外，居然还能远程调查玲珑钱庄旗下业务的经营状况......”沐婉柔掂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你确实是有什么事情故意瞒着我们。”
“糟了......”贺君安不由得后退小半步。
涂山萨拉的眼中噙满泪花：“该不会收权的事情是骗我们的吧？”
“不会，”应千秋的眸中掠过一瞬杀意，“如果他扯了这么大一个谎骗我们，那就......下辈子注意一点。”
“这就是......”面对她们各不相同的态度，贺君安的脸色越来越差，心脏跳动也愈来愈快，“传说中的信任危机吗？”
像这样突如其来的信任危机固然可怕，但他手中有康家祖传的【信任危机应急措施】，应付当前的局面理论上不成问题。
“你们等一下，”贺君安使出了缓兵之计，“我组织一下语言，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罢，他转过身掏出怀中的册子，熟练地利用身躯阻挡四位少女的视线，几乎在同一时间，低头用最快的速度进行翻阅。
“喂，这是什么......”方鹤山低声问道。
“一位高人给我的......有了......当异性对你的怪异行为产生怀疑的时候......请翻至第四十七页......最佳解决方案如下......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摆出一脸沧桑的表情，用凄凉的语气对她说：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哈？”方鹤山怔了一下。
“嗯......”贺君安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像是成熟的老大叔才会做的事情。”
“自信一点，”方鹤山扶着额说道，“把像字去掉。”
“君安，可以给我们解释了吗？”武熙语忍不住催了一句。
“马上！”贺君安急得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再看看其他的解决方案......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怎么全都是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那是什么意思？”应千秋不由得眉宇微皱。
“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涂山萨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沐婉柔细细思忖了片刻：“是什么暗号吗？”
“什么鬼应急措施！”贺君安气得将册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接着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忍不住大声吐槽道，“像这样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就能解决信任危机了吗？呃......”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愣在原地，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
“嗯？”武熙语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天空，“唔......”
“那是什么......”涂山萨拉不禁露出惊异的表情。
应千秋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
只见天空中有无数的文字若隐若现，文字汇聚之处是一个形制特殊的符号，看起来既像是象形文字又像是楔形文字。
贺君安不禁犯起了嘀咕：“不断地重复【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是为了让我发现异常情况吗？”
就在这个时候，方鹤山忽然脸色一黑，嘴角微微扬起：“看来有人保持着【清醒】......”
“清醒......什么意思？”
“差不多是时候了，”方鹤山打了个响指，“开始制造【对于现状感到不满】的契机，不......准确地来说是开始撕碎【眼前的美好】。”话音刚落，茶室方向传来诡异的响动，不止有陶瓷碎裂的清脆，也有木料被打断的沉闷。
罗掌柜、刘掌柜、谭木匠、赵刚、伏大彪、殷浮屠、林少东、姚天以及李淳等人没有一个幸免，一众人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地到处打砸破坏。
“怎么回事......”
眼看着辛辛苦苦收拾好的茶室被破坏得不堪不满，武熙语忍不住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沐婉柔拦了下来。
“当下情况不明，不要轻举妄动。”
“嘁......”应千秋不爽地啧了下舌头。
“呜——”涂山萨拉弱声弱气地问道，“为什么他们要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方鹤山阴沉着脸耸了耸肩：“我们只不过是遵从贺君安的意愿，制造出让你们【对于现状感到不满】的情绪，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贺君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马上让他们停下来......”
“明明目的已经达成，为什么你会生气？”
“因为......我不允许你们破坏这间茶室。”
“达成目的是首要意志，为什么你会产生截然相反的情绪？”
“因为......是她们辛辛苦苦收拾出来的。”
“你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们不满，为什么要顾虑她们的想法？”
“因为......”贺君安怔了一下，“呃......她们......我......”他答不上来，哑口无言，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们疯了嘛？！”人群之中唯有章无邪一人仍然保持着自我意识，虽然他奋力阻止周遭的人破坏茶室，但却双拳难敌四手。
“破坏一切！！！”伏大彪抄起桌上的蜡烛，接着在易燃的木质材料上点火，企图将整个茶室付之一炬。
方鹤山用十分淡定的语气说道：“茶室是你们第一次互相合作的记忆，同时也是共同营造出来的美好，撕碎美好就能轻而易举地产生【绝望】，【绝望】会变成一种植入心脏的瘟疫，让所有人产生【对于现状感到不满】的负面情绪。”
“这就是......”贺君安的身躯微微颤抖，“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打算毁掉我们精心经营的茶室。”
“没错，”方鹤山点了点头，“像这样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不是吗？”
“君安，为什么你要让我们感到不满？”武熙语用十分消沉的语气问道。
“我......”
话音未落，他们头顶忽然传来了一声：“不要被这个家伙骗了。”语毕，方鹤山果断向后一闪，避开了唐问心的攻击。
“你想做什么？”方鹤山用诡异的低沉语气问道。
“不要用那个人的外表说一本正经的话，”唐问心戴上了虎面具，“违和感实在是太强了。”
“你在说什么？”贺君安一脸惊讶地问道，“方鹤山他......不是方鹤山？”
唐问心提醒道：“对你来说，发生了太多这个世界不该发生的事情，对吗？”
“比如说，”沐婉柔接着提醒道，“那些不应该出现在眼前的人出现了，而且还做出名为JOJO立的奇怪姿势。”
“什......？！”
“我们似乎是被困在某种结界里了，”涂山萨拉指了指天空中的咒文，“不出意外的话，假冒的方鹤山就是结界运作的关键存在。”
沐婉柔追问道：“君安，你快回忆一下，方鹤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异于常态？”
“他变得......”贺君安猛地瞪大眼睛。
呼——日常篇就是好......不用战斗，不用受伤，也不用考虑会不会违反牛顿定律。
“在我去找他咨询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他，而是......”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方鹤山忽然开始狂笑，“居然意识到了......”说着说着，他的身体冒出黑紫色的火焰，将整个人包裹其中，“我还以为能享受一下你们的【绝望】，结果这么快就恢复【清醒】。”
不止是他，刘掌柜等人也是一样，化作类似于灵体一般的存在。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假冒的方鹤山用低沉的语气说道，“是围观这个世界演变的【观察者】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