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贺君安长舒一口气，“这一天......总算是熬过去了。”
“呵呵......”沐婉柔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师姐她......没有为难你吧？”
“该怎么形容好呢？”贺君安回想起应雪青对自己做的一切，脸颊不由得微微泛红，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
两人坐在天垣川河畔的青草地上，感受着清凉的晚风，聆听着婆娑的树声。
“也许是某个人在暗中使坏，也许是不知不觉触碰了禁忌，也许是一次单纯的巧合，不管怎么说......”沐婉柔伸了个懒腰，“我觉得这一次交换身体意义非凡。”
“是吗？”
“用你的身体走过你走过的道路，品尝你品尝过的艰辛，面对你面对过的困难......”沐婉柔莞尔一笑，“像这样的体验对我来说是千金难求的宝贵财富。”
“啊......”贺君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辛苦你了，代替我去开发布会一定很累吧？”
“我时常听到旁人私底下说闲话，说你是投机取巧躺着赚钱，说你是趴在各大掌柜身上的吸血虫，说你是将穷苦人的钱财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恶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只会感到费解与困惑，而在这一天之后，我会感到......”沐婉柔顿了顿，接着说道，“愤怒。”
“为什么？”
“上百人的商客，上千次的忐忑，上万字的讲稿......”沐婉柔带着复杂的情愫说道，“像这样的一次发布会需要智慧、时间和精力的叠加，不仅如此，还需要发挥统筹、协调和组织的能力，绝对不是草草准备能够应对的。”
“其实也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你习惯了自然察觉不到其中的艰辛与困难，”沐婉柔微微摇了摇头，“而我是第一次，眼前的一切都是清晰而又直观的。”
“啊哈哈......”贺君安傻笑了一下，接着，他搂住了她的肩膀。
“诶？”
下一秒，他带着她躺在了草地上，仰望着繁星汇聚而成的浩瀚星河。
“好看吗？”
“嗯......”
“单独看天空中的星星，不过是平凡无奇的亮点，然而，它们一旦汇聚在一起，就能展现出波澜壮阔的姿态。”
“是啊。”
“其实我没你形容得这么强大而又伟岸，只是像星星一样，坚持做着自己擅长和热爱的事情，真正让夜空明亮起来的是无数人的发光发亮，老孙、老樊、狗子.......玲珑集团中工作的同事们都是，他们也像我一样，坚持做着自己擅长和热爱的事情，为他人眼中璀璨夺目的星河增添了一缕看似微不足道的光芒，没有一个人是关键的，也没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嗯，”沐婉柔会心一笑，“确实是你会说的话。”
“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有，”沐婉柔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情不自禁地感叹一下你的温柔。”
“我的温柔？”
“你从不标榜自己做了什么，却在时刻关注周围的人和事，为了达成一个圆满的结局甚至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沐婉柔捋了一下鬓角发，“庆幸这样的你是我喜欢的人。”
“呃......”贺君安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只是......”沐婉柔顿了顿，接着说道，“撇开谦逊的美德和利他的想法，我想你应该能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不是平凡无奇的星星，而是能够牵动周遭一切的【重心】。”
“重心......”
“对，”沐婉柔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决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们前进的方向，不是说我们附属于你，而是你在影响着我们。”
“影响着你们......”
沐婉柔浅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想了解一下，你呢？”
“什么？”
“对于这一天......”沐婉柔的面颊上泛起了浅浅的粉晕，“在我的身体中度过的时光，有什么感想吗？”
“咕——”贺君安咽了口唾沫，“在你的身体中......听起来怪怪的。”
沐婉柔一脸不解地问道：“哪里奇怪了？”
“嗯哼——”贺君安刻意清了清嗓子，“没什么。”
“唉......”沐婉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师姐也像你一样，在我想知道的关键问题上，总是选择闭口不谈。”
贺君安轻声嘀咕道：“我们只是本能地防止你纯洁的心灵被奇怪的知识玷污。”
“我已经是大人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沐婉柔十分沮丧地说道：“总感觉在不知不觉中被你们关在了一堵墙壁之外。”
“呃......”贺君安又一次回想起应雪青说过的话，“算了，都是成年人，教你应知应会的生理知识也没什么。”他这一句话，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嗯，”沐婉柔的眼中突然闪烁起了希望之光，“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请务必告诉我。”
“呼——”贺君安深吸一口气，“在你的身体中这一句话听起来就像是......”接着，他凑到她的耳畔，轻声低语了一番。
当文艺复兴的光芒照耀人世，比萨斜塔将会矗立于天地之间，彷徨于生命的回廊，渴望将孕育了人本思想的汁液送入生命的殿堂，塑造人本主义中最为古朴而又初始的形态。
“唔......”沐婉柔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等、等一等，上、上一次在浴池里......不是中毒之后产生的局部肿胀吗？”
贺君安的脸也红了个彻底：“不是。”
“那种东西真的能......”为了避免陷入混乱，沐婉柔使劲摇了摇头，试图使自己保持清醒，“不、不可能，怎么想都不可能，这样做绝对会坏掉的吧？”
“虽然听起来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但却是生物一代又一代顺利延续种群和族裔的方式。”贺君安挠了挠后脑勺。
“难道送子仙鹤的传说都是假的吗？”
“你都知道那个只是传说了......”
“唔......”沐婉柔抱紧了膝盖，“难怪有人会说，诞下子嗣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
“不不不，”贺君安连连摇头，“鬼门关指的是......总而言之不是这个意思，像这样的行为最多算是奈何桥。”
沐婉柔用消沉的语气问道：“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我不熟悉所谓的术式和魔法之类的特殊手段，也不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取巧的方法，反正送子仙鹤什么的肯定不靠谱。”
“我知道了......”沐婉柔站起身，看向寂静的天垣川，冷静地沉思了片刻。
“我灌输给你的知识和概念是不是让你大受震撼？”
“不，”沐婉柔摇了摇头，“是我脑海中的知识和概念落后，以至于一时间无法接受罢了。”
贺君安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这个要慢慢消化......”
“呼——”沐婉柔暗暗撰紧了拳头，“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贺君安不禁愣了一下：“心理准备？”
“我没有顺利完成这一切自信，”沐婉柔的脑袋上飘出了缕缕白烟，“在洞房花烛夜到来之前，至少......实战演练一下。”
“实战......”贺君安眨了眨眼睛，“演习？！”
“嗯，”沐婉柔点了点头，“就现在，我该怎么做？”
“等一下，”贺君安摇了摇头，“给我一点时间，做一下心理建设......做个鬼，我们交换了身体，就算是实战演习也没有用！”
“正好麻烦你代替我体验一下究竟痛不痛。”
贺君安忍不住吐槽道：“这个也能代替的嘛？！”
“等你体验完之后把感觉详细描述一下。”
“还要写一篇战后感？！”
叮铃铃——
诡异的铃铛声再度响起。
“又来了......”贺君安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是......”沐婉柔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什么声音？”
与此同时，在屋檐上放哨的方鹤山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眼中略过一瞬犀利：“要来了。”
唐问心低声呢喃道：“真是听得人心慌的铃铛声......”
下一秒，就像是之前一样，所有人的意识同时被黑暗吞没。
“呃......”等到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贺君安在恍惚之中半坐起来，“可恶，怎么又睡过去了？这一次又变成了......”话说到一半，他看到身下毛茸茸的大尾巴，顿时绷不住了，“啊......知道了，这一次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