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聊聊大崩坏时期的【旧账】吧。”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两人交谈的气氛也变得有一丝诡异。
“说实话，我以为你只是觉醒了本体的自我意识，没想到连遥远的记忆也一并唤醒了。”
戚良用戏谑的语气调侃道：“你就当是超市大酬宾买一送一吧。”
白慕寒依旧保持着淡定的表情：“看你的反应，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
“不难猜，”戚良耸了耸肩，“上一世的夜夜作为我留下的主事人，自始至终都没怎么离开过离宫，同她正面接触过的【幻神】也只有一个。”
“嗯。”
“你就是负责突袭离宫的指挥官，也是故意放水拖延时间，让她们部分人成功利用各自的能力留下转世火种的那个人。”
“只说对了一半，”白慕寒微微摇了摇头，“负责突袭离宫的指挥官不是我，我只是负责后勤补给的保障官。”
“保障官......”
“虽说是手上没有染血的保障官，但怎么说也是敌对势力，要趁我落单的机会报仇吗？”
“开什么玩笑，”戚良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才没有对自己的师父刀剑相向的想法，再说了，你要是敌人的话，怎么会收我当徒弟？”
“呵呵，”白慕寒的嘴角微微一扬，“说不定是为了把你留在跟前，方便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哈？！”戚良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完全是散养我的状态。”
“散养是一种假象，”白慕寒煞有介事地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丝毫没有察觉到罢了。”
“明明你连我把寒天晶洞改成了冰库都不知道。”
“呵呵......”白慕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其他【幻神】是什么立场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唯独你，绝对不会是我的敌人。”
“倘若有一天变成了敌人呢？”
“等那一天到来再说吧。”
“真是有意思的回答......”
“师父，既然身份都摊牌了，那我能问一点敏感的问题吗？”
“能回答的为师自然会回答。”
“在突袭离宫的计划中，多洛蒂娅是不是提供了协助？”
“不单单是提供协助这么简单，她还参与了策划。”
“策划？”
“没错，”白慕寒淡定地说道，“按照她的说法，你的败局早已注定，而她在某个人的授意下，希望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于是决定同【我们】联手。”
“某个人的授意......”戚良掂着下巴若有所思，“是谁？”
“具体是谁她没有提起过。”
“算了，等什么时候我见到了她，再问问详细的情况，”戚良耸了耸肩，“话说，你们的心真大，竟然能接纳敌对阵营提出的合作。”
“【我们】的目的是在尽量减少伤亡的前提下加速战争的结束，而她则是想要保住尽可能多的姐妹，利害关系暂时是一致的。”
“你口中所谓的【我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暂时保密，”白慕寒摇了摇头，“以后等时机成熟，你自然而然会知道的。”
“这个世界的检察官克拉丽莎你认识吗？”
“当然，”白慕寒点了点头，“只是......关于她的一切，属于保密事项，我目前无可奉告。”
“你们属于上下级关系吗？”
“保密。”
“不是上下级关系，难道是合作关系？”
“保密。”
戚良露出了无语的表情：“有什么是不保密的吗？”
“建议你不要一直围绕着敏感的人物发问。”
“行，那我就问一点不敏感的，利用卢碧卡和苏菲尔的遗骨打造黑白双剑的青衣老者......不出意外应该也是【幻神】之一吧？”
“没错，他是我的弟弟，同样是后勤补给的保障官，不，准确地来说，是武器方面的专家。”
“武器方面的专家......”
白慕寒没有丝毫隐瞒地解释道：“部分古神为了成功转世，将自己的意识融入了不朽不灭的骨骼之中，然后，他再以保障官的身份悄无声息地将其带去秘密基地，利用【陀螺仪】的技术锻造成神兵利器，再寻找适应性契合的使用者作为该意识的融合对象。”
“你的意思是，青儿和柔儿不仅是武器的使用者，而且还是合适的融合对象？”
“嗯，”白慕寒点了点头，“等到意识融合完成之时，就是古神转世成功日子。”
戚良的脸色顿时一黑：“她们会彻底变成苏菲尔和卢碧卡？”
“不，意识上的融合仅仅是融合，不意味着占据、控制亦或者是吞并，”白慕寒耐心地解释道，“她们能够使用古神留下的力量，继承古神的七情六欲，领悟古神的思维方式，却又不会完全成为上一世的她们。”
戚良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爱莉希雅的身影：“好像是这样......”
“总而言之，她们不会变得不像她们，无须担心这一点。”
“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存在，究竟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那个世界的人？”
“就像你之前知道的一样，你的父母其实是我弟弟收的徒弟，而我则是他们的师伯。”
“那他们就和我一样是穿越过去的......”
“不，”白慕寒摇了摇头，“他们的意识本质是【我们】留守在异世界的合作者，在他们死亡之后，意识被多洛蒂娅带回这个世界，再与他们两人的意识相融合，变成了众所周知的贺岚安和白玉华。”
“那他们使用的【山河令】和【红梅傲雪】也是师叔打造的吗？”
“不，”白慕寒又摇了摇头，“它们是同一把武器拆解出来的其中两把。”
戚良直截了当地问道：“拆解的是我的剑吗？”
“嗯。”
“难怪......”戚良掂着下巴若有所思，“使起来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直在用的兵器一样。”
“你惯用的兵器难以被摧毁，【陀螺仪】将其拆解成了数把兵器，目前我们寻回的只有这两把，其余的还散落在亚尔德兰各个地区，多洛蒂娅正在想办法确认它们的位置。”
“她......”
白慕寒打断了他：“关于她的事情，建议你自己去了解。”
“其他敏感的问题我就不再发问了，”戚良双臂抱胸，一脸严肃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观察者】究竟是什么东西？”
“【观察者】......”白慕寒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凝重，“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的身上似乎有【观察者】，”戚良细细描述道，“它是一只巨大的眼球，会把我一口吞进去，接着，关于他人往事的影像就会出现在眼前。”
“【观察者】是由【陀螺仪】研发的次世代科技产物，是一种主要用于标记和追踪的器材，类似于信号发生器，植入目标体内之后一辈子都摆脱不掉它。”
戚良忍不住吐槽道：“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标记重捕的野生动物......”
“【观察者】除了用于标记和追踪以外，确实还有将【断绝】记忆交换共享的功能，就像你之前描述的一样，只不过这个功能非常不稳定，触发条件也没有规律，没有人会把它当一回事。”
戚良不解地问道：“【断绝】记忆是怎么定义的？”
白慕寒毫无保留地解释道：“就是一般情况下，记忆的所有者不愿意回想却又刻骨铭心，前后完全隔断开之后保留下来的独特区段，像这样的记忆被视作【断绝】记忆。”
“原来如此......”戚良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观察者】会自动消失吗？”
“不会，”白慕寒摇了摇头，“理论上，只有在【陀螺仪】动手术才能取出。”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眼球先生了。”
“这个功能或许被限制了。”
“不，”戚良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是在同他人建立联结之后，我会自动读取她们脑海中的【断绝】记忆，而我的记忆也会被共享给她们。”
“哦？”
“我能确定一点，多洛蒂娅构筑的【联结网络】拥有【意念对话】和【语言共享】的基本功能，绝对没有分享记忆的特殊效果，换而言之，【观察者】的功能也许已经被【联结网络】吸收成为了一部分。”
“嗯......”白慕寒的眉宇微微一皱，“【观察者】本身就是一个功能不稳定的器材，被【联结网络】识别之后整合为自己的一部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真的是被整合的话就麻烦了，”戚良的脸上堆满了苦恼，“相当于是把一个信号发射器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身体，【陀螺仪】的检察官能随时随地调取到我的位置。”
“暂时不需要担心，”白慕寒用罕见的温和语气宽慰道，“检察官真的要对你不利的话，应该早就动手了。”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能告诉你的是，【陀螺仪】内部不是一条心，除了【我们】这样的反战派，还有持着各种各样主张的派系，你不是他们唯一的眼中钉肉中刺。”
“克拉丽莎属于什么派系？”
“还是那一句话，”白慕寒耸了耸肩，“关于她的一切，属于保密事项。”
“连一点点基本信息都不能透露吗？”
“不要再问了，”白慕寒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好处。”
“她自己倒是告诉了我不少事情。”
“哦？”
“包括我杀了她姐姐这一回事。”
“呃......”白慕寒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个事情......是她告诉你的吗？”
“没错，”戚良点了点头，“照理说，她没有放我一马的理由，为什么迟迟按兵不动？”
白慕寒的嘴角微微一沉：“她的行动确实不符合常理......”
话音刚落，东厢房庭院的墙壁被一股诡异的力道撞得瞬间崩裂，扬起了一阵遮天蔽日的烟尘。
“嗯？”白慕寒握紧了手中的玉箫。
戚良顿时炸了毛：“我的墙？！”
没过多久，阻挡视野的烟尘四散而开，他们这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德川夜紧紧握着太刀，颤颤巍巍地站在碎石与瓦砾之间，脸上满是残留的血污，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另一名人高马大的鬼人，他正死死地瞪着她，爆发出的杀意汹涌而来，惊飞了枝头的鸟雀，也吓散了池塘中的鱼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