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涂山萨拉摸了摸脸上的红白狐狸面具，“我不太明白，嘉年华是需要戴面具才能逛的吗？”
“不是，只是我需要戴面具伪装自己，”戚良戴着黑白小丑面具，一边跟着人流慢步前行一边淡定地说道，“嘉年华的摊主大多都是本地商户，要是被他们认出来的话，我们基本就寸步难行了。”
“原来是这样......”涂山萨拉点了点头，“我也戴着面具同行，就不会显得你格外突兀了。”
“不，”戚良摇了摇头，“我让你戴上面具主要是因为......”
涂山萨拉歪着脑袋问道：“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戴上这一张面具应该......”戚良刻意顿了顿，接着说道，“挺可爱的。”
“可爱吗？”涂山萨拉的脸颊上泛起了浅浅的粉晕。
“嗯，非常可爱，耳朵和尾巴都很配。”
“唔......”她毛茸茸的大尾巴情不自禁地左摇右摆了起来。
“你身上的衣服是新买的吗？”
“嗯，”涂山萨拉停下脚步向他展示了一下，“找罗掌柜定制的，适合我吗？”
“罗掌柜曾经说过，衣服的外观和做工固然重要，穿衣的人才是美学的灵魂所在，再好看的衣服也得搭上配得上的人才行，我觉得这句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啊......”涂山萨拉的尾巴摆动频率直线上升。
就在这个时候，对向的人流忽然增多，眼看着一名壮汉即将撞到涂山萨拉，戚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接着，他单手搂住她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作掩护不让任何人推搡她。
“那个......”涂山萨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下子慌了神，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不要乱动，跟着我的步调慢慢前进，”戚良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被推倒的话会发生踩踏事故的。”
“好......”涂山萨拉鼓起勇气环住了他的腰。
“啧，”戚良十分不爽地啧了下舌头，“我以为第一天刚刚起步，客流会小一点，没想到比预料中的多了三倍左右。”
涂山萨拉一脸不解地问道：“难道客流大不是好事吗？”
“喜忧参半，”戚良耐心地解释道，“客流不单单关系到各个商户的人气和营收，还影响到场地整体的负荷能力，就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人流在没有充足的疏导下会发生推搡、冲突，甚至是踩踏事故造成人员伤亡。”
“好可怕。”
“怪我不好，”戚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早在设计之初，我故意把摊位的面积扩大，直接挤压了流动空间，目的是把客流的密度稳定住，有利于营造热闹的氛围，也能激起羊群效应，只是没想到......”
涂山萨拉接着他的话说道：“没想到第一天就盛况空前。”
“唉——”戚良长叹一口气，“要是遭遇战的时候，我也能有这一份运气加持就好了。”
“现在该怎么办？”涂山萨拉弱声弱气地问道，“再这样下去的话，情况随时随地有可能失控吧？”
“不用担心，”戚良的嘴角微微一扬，“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我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话音刚落，只见张二狗带着一群看护忽然出现，像是一股泥石流似的冲进了人群之中，凭借体格的优势在道路中央拦出一条道，接着，每隔一段距离安装一根柱子，柱子上捆绑红丝带，将左右两侧有概率发生对冲的人流隔开，“快快快，动起来——！！！”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就像是事前演习好的一样，没过多久便火急火燎地扬长而去。
涂山萨拉不由得感叹道：“好厉害......”
“呵呵，”戚良浅浅地笑了一声，“之前他们被我派遣出去东奔西走，哪里有活就往哪里跑，已经锻炼出了应急抢险的专业能力。”
“熟练得让人有一点心疼。”
“规范了道路分界线之后，人们就不会再像是泉水一样无限制地涌动，而是在规定的范围内进行流动的渠水。”
“真的......”涂山萨拉眼前的人流不再互相挤压冲撞，而是循规蹈矩地在各自的流动区域内颇有节奏地行进，正如他所说的一样，泉水被束缚成了渠水，一切都变得不再混乱，“不过，光是这样仍然不能解决人流密集的问题。”
“简单，”戚良打了个响指，“狗子他们会设置岗哨，通过拦住后方涌入的一部分人，为前方的一部分人创造行动空间，隔一段时间放一批人就能有效地规避同一个区域人流密度过大的问题。”
“不愧是你......”涂山萨拉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不管是苍古时代的你，还是这个时代的你，都拥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化腐朽为神奇......”戚良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眼中掠过一瞬失意，喃喃自言自语道，“我要是有这样的能力，也不至于把你们带往大崩坏。”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戚良摆了摆手，“就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嘉年华上，好好享受我们的独处时光吧。”
涂山萨拉颔首应道：“嗯！”
“我记得那里有不少好玩的......”说着，他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沿着街道漫步行进，这一刻，指尖留错的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找回了彼时在离宫中的记忆。
涂山萨拉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摊位里的陈设，一脸好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
摊主笑脸盈盈地搓了搓手：“姑娘，我这里玩的是套圈，地上摆着的东西你都能套，套中了就拿走，十煌元玩一次，一次十个环。”
“呵呵，”戚良瞄了一眼便心知肚明，“近处摆的全都是容易把环弹飞的东西，远处摆的全都是体积大的东西，看来两个世界的套路都是一样的。”
涂山萨拉的眼中仿佛蹦出了星星：“我想试试！”
戚良顺着她视线所向看去，发现她的目光聚焦在一只狐狸玩偶上，顿时明白了她想要什么：“试试就试试吧。”
“好嘞！”摊主又搓了搓手，“两位要玩几次？”
戚良摸出了一锭煌银：“十次，一百环。”
“什......？！”摊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锭银能玩一百次，算下来是整整一千环才对吧？”
“地上一共摆了七十三样礼品，留二十环给她试试水，我会在八十环之内把它们全都套走，”戚良微笑着说道，“剩下的钱留给你作为精神补偿。”
“公子，既然你有心挑战自我，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摊主一边窃笑一边接下煌银。
“我可以开始了吗？”
摊主捧起一大堆环，露出了阴沉的笑容：“事先说好，不管结果是什么样的，付了的钱都概不退还。”
“不会要你退还的，”戚良耸了耸肩，“我都说了是你的精神补偿，就一定会是你的精神补偿。”
摊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就祝公子好运啦！”
“我先来，”涂山萨拉接过摊主手中的环，接着，她微微俯下身子，聚精会神地瞄准了玩偶，“二十次，总能中一次的吧？”
“放轻松，第一次就当试试水，不要太认真，”戚良指挥道，“注意把握力道、角度和风向的影响，再判断出最合理的抛物线轨迹，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记录下轨迹不断校准误差，总能提升击中的概率。”
涂山萨拉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完全听不懂......”
“那就简单一点，按照感觉扔就行了。”
“嗯！”
果不其然，抱着二十次总能中一次的想法，最后都逃不开全灭的结局。
“唔......”涂山萨拉一脸沮丧地说道，“我的手真笨，明明有一次快中了的说。”
“呵呵，”摊主耸了耸肩，“要是两位收手的话，我直接把玩偶送给你们就是了。”
“没事，”戚良摸了摸她的头，“看我连本带利赢回来。”
“加油！”
“喂喂喂，”摊主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公子，这个世道耍帅要凭本事的，否则就变成说大话的谎话专家了。”
“呼——”戚良没有理会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远处的玩偶，“正面没有适合的切入角度，只能通过高抛的手法把环挂上去......”他在脑海中幻想出了一张立体坐标轴，用目测的方式定下了横纵坐标，说时迟那时快，他投出了套环，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抛物线，接着，落在了最远处一排礼品附近。
“遗憾！”摊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公子，你还剩七十九环。”
“三点一五，七点三二，风向偏差五点六......”戚良喃喃自言自语道，“向左偏转一点三一，高抛角度不变，成了。”说罢，他扔出了手中的套环，套环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乎相同的抛物线，下一秒，稳稳地挂在了狐狸玩偶的耳朵上，速度、力度、角度都刚刚好。
“什......？！”摊主当场傻了眼。
“太好了！”涂山萨拉喜出望外地轻轻蹦了一下。
“搞定了，”戚良伸了个懒腰，“套环的轨迹看得清清楚楚，【动态视力】挺好用的嘛！”
“动态视力是什么？”涂山萨拉一脸不解地问道。
“是一种捕获移动物体的视觉能力，”戚良耸了耸肩，“我把整个场地看作是一张地图，再利用【动态视力】记录下我的抛射轨迹，就相当于增加了帮助你瞄准的辅助线，把握好力度、角度和风向影响就能抛出自己想要的轨迹，命中想要命中的物体。”
涂山萨拉一愣一愣地说道：“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但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给，”摊主老老实实将玩偶抱了过来，“没想到，真是遇到高手了......算我倒霉。”
“软乎乎的~~~”涂山萨拉抱着玩偶爱不释手。
“钱退给你们，”摊主将煌银掏了出来，“就当我求求你们，去其他地方玩吧！”
“把钱收回去，剩下的七十八环我还没玩。”
“别别别，”摊主连连摇头，“我就这一家一档，被你一锭银全都薅走了就只能流落街头了！”
“难道你想把钱退给我？”
摊主又搓了搓手，笑脸盈盈地问道：“可以吗？”
“当然不行。”
“唉——”摊主叹了一口气，“你不如把我的命也一并拿走......”
“你要我收手也行，”戚良双臂抱胸，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过，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要你把一次十环改成一次二十环，价格不准提高，东西都往前摆大概一步的距离。”
“这、这不就变简单了吗？”
“虽说游戏享受的是过程，但是你的难度门槛太高，像这样是吸引不到人的。”
“要不咱换一个条件......”
“没得商量，”戚良一步都不肯退，“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我继续游戏，把你的东西全都拿走，只有两条路留给你。”
“你这是在教我做生意？”
戚良微微挪开了面具，露出小半张脸：“不行吗？”
“您是......”摊主顿时大惊失色。
“像你这样来一单宰一单的生意，只会把自己往绝路上赶，按照我说的去整改还有一线生机。”
“好好好，”摊主连连点头，“贺......公子，我一定照办。”
戚良问道：“还想要什么吗？”
“我就要这个~~~”涂山萨拉把脑袋埋进了玩偶的尾巴里。
“你在干什么？”
“在它身上留下我的气味。”
“为什么要留下你的气味？”
话音刚落，她将玩偶塞到了他手中，红着脸说道：“让、让它晚上陪你睡觉！”
“啊哈哈......”戚良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就是为了这个？”
“嘻嘻~~~”涂山萨拉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这样做......应该不算偷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