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只见两道寒光交织一处,瞬时迸发出一阵火花。
嘶——这一击......好沉.....
刚一交手,怀彻雷斯顿便意识到完全不是同等级的对手,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招该怎么出,而就在这一刹,袭击者竟将他的重剑分离,抽出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咽喉。
他的目的十分明确:杀死公爵。
千钧一发之际,扎克莱维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顷刻间将利剑挑飞:“停停停,公爵老爷要是死了可就没人支付我随行的报酬咯!”他没有拔出长刀,也没有展露杀意,似乎是刻意而为。
然而,袭击者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即便是被挑飞了剑,他也毫不在乎,握紧拳头朝着眼前公爵的面颊打去。
“糟了......”公爵知道躲不开,下意识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准备硬挨这一下。
正在这个时候,德伦莎赶忙冲上前,焦急万分地说道:“住手,他是我的父亲!”
话音未落,眼看着就要直击面颊的拳头忽然舒展开,下一秒,在公爵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灰,杀意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啊哈哈,让岳父受惊了~~~”贺君安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人畜无害却又略显生硬的笑容。
由于前后反差实在是太大,以至于怀彻雷斯顿公爵半晌都没回过神:“......”
扎克莱维掂着下巴说道“啧啧啧,看样子是误会一场。”
“对对对,”阿凰也上前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
“嗯哼——”德伦莎轻咳一声,接着,面颊泛起了浅浅的粉晕,“爸,介绍一下,他就是我的......”
等回过神来,怀彻雷斯顿公爵以最快的速度整合了刚才的信息,眼睛里的血丝迅速充盈:“你小子......”
贺君安一下子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刚才是我鲁莽,险些伤了你!”
“你小子......”怀彻雷斯顿公爵的脸色依旧阴沉。
“我在窗外看到你扣着德伦莎,而且还听到你说什么要杀了他,”贺君安紧张到说话都有些许颤音,“所以我才......”
话刚说到一半,怀彻雷斯顿公爵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你小子挺俊的嘛!不得不说,颇有几分当年我纵横王国社交场的英姿!”
贺君安咽了口唾沫,像个卑微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回道:“多、多谢岳父夸奖!”
“呼——”德伦莎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挺满意的......”
阿凰忍不住吐槽道:“小姐,连你也这么紧张啊?”
扎克莱维用轻松的语气调侃道:“第一次带人见家长,能不紧张吗?”
“德伦莎!”这个时候,白汐言推开门进入了屋舍。
“汐言,你怎么也来了?”
“我是跟着公爷一起来的,”白汐言的眼中满是担忧,“你怎么一声不吭跑到这种地方来了?他可担心你了。”
德伦莎扶着额头回道:“说来话长......”
白汐言左顾右盼了一番:“刚才袭击你的歹徒呢?”
“歹徒......”
“不过啊,”所谓的歹徒手下忽然一用力,“俊归俊,不妨碍我要杀了你......”力道大到像是要把贺君安的肩胛骨捏碎一样。
“什......?!”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你,其实就是他。
“你小子知道还没有举行结婚仪式就把后续的事情全都一条龙办掉的下作行为叫什么吗?”
“还没有......后续的事情......一条龙......”贺君安立刻看向德伦莎,“德伦莎,你都说了些什么?”
她却扭过头漫无目的地看向一侧:“......”的确,有没有还是一个未知数,她只是临时把未来的牌面拿出来拍在了桌面上罢了。
“你倒是说说话啊啊啊啊啊——”
最终,在德伦莎、扎克莱维和阿凰的共同劝解下,过了不知道多久,公爵才得以压抑滔天怒火恢复平静,勉强摆着长者稳重的姿态端坐在桌前。
“姑且不提你跟我家德伦莎的事情,目前手里这个烫手山芋打算怎么处理?”
“烫手山芋?”
“阿加门德的卡洛萨是萨利赫势在必得的目标,在拜洛维斯的军团面前,你和你的军队根本无力阻挡,”公爵双臂抱胸,用深沉的语气劝道,“虽然在别尔别克河布置的营地有五千人的阵仗,但是仔细侦查一下就知道虚实,你手里的牌差不多也就三千人左右。”
“岳父这个预估的数字有一点乐观,”贺君安耸了耸肩,“算上所有的援兵、预备役和民兵在内,总共也就两千出头。”
“既然你已经开诚布公,那么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公爵直截了当地说道,“拜洛维斯召集的军团总数在八万有余,八大公其三,怀彻雷斯顿,兰道尔以及赫尔第,各出两万兵力,总数为六万,其余参战的小贵族总数在一万人左右,最后一万人是萨利赫率领的王室卫队,主体是王都的守备军,他们完全效忠于王室,仅听命于王子的指挥。”
贺君安反问道:“王室卫队中的一部分骑兵应该已经被我们摧毁了吧?”
“没错,你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可也打出了萨利赫的谨慎,”公爵摇了摇头,“你们的牌越打越少,他手里却有无数牌可以消耗,只要赢一把就能让你输光所有家当,眼前的现实就是这样。”
“我觉得牌少牌多不是关键,关键是梭哈那一局是胜是负。”
“按照正常的战斗思路,你几乎没有胜算,也只能通过这样极端的方式,寄期望于一战定乾坤,问题是......”公爵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怎么逼迫萨利赫跟你一样把牌都撒到桌面上?”
“......”贺君安不禁陷入了沉默。
“就像是钓鱼一样,下了钩,鱼只小口小口地吃饵,横竖就是不上钩,最后的结果就是渔夫被消耗殆尽,”公爵十分肯定地说道,“在我看来,你已经让萨利赫变成了惊弓之鸟,他永远不会冒险把牌一次性撒出去。”
“的确,”贺君安掂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求胜心切,虽稳住了军心却也打草惊蛇。”
“爸爸,你有什么建议吗?”德伦莎问道。
“我的建议是连夜抛弃军队撤离,”公爵毫不犹豫地说道,“主帅一旦临阵脱逃,余下的兵将自然会溃散,总比在战场上全军覆没来得要划算。”
“......”贺君安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只考虑这两千人的话,君安他的确没有胜算,要是在这个基础之上再加上两万人呢?”德伦莎忽然摆着乖巧可爱的表情问道,“爸爸?”
“不要考虑了,怀彻雷斯顿顶多保持中立,”公爵的态度格外坚定,“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变相协助了。”
“爸爸~~~”德伦莎扯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公爵心里暗爽,又不敢面露表情,只得装模作样揉了揉鼻梁。
“我们就稍稍倒戈一次,回头我让艾露娅帮忙在萨利赫面前说说好话嘛~~~”
“倘若艾露娅殿下有这么大的权能,你倒不如直接叫她写封信给萨利赫,命令他停止进军撤离阿加门德。”
显然,对她宠溺并没有抹去他的智力。
思忖良久,贺君安方才开口道:“我不求怀彻雷斯顿反叛王国,只希望岳父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开战之日,两侧触敌之后,请岳父率领全军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