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当我呆滞地感受略带寒意的微风吹拂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所经历的往事便一幕接着一幕浮现在自己充满了困惑的脑袋中。
无论是含泪露出的笑容，还是充满迷题的离去...各种，各种各样的离别。那些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回想起来，似乎很久都没有再出现在我眼前。
那些事情应该是我所经历过的才对，可当我独处的时候，便会对过去的事情产生是否真实的疑问。也许真的是摔坏了自己的脑袋吧...我开始质疑起了所有东西的存在。
过去的存在，他人的存在，以及自己的存在。还有种种事情存在的意义。
如果有人能够知晓我所思所想的话，那多半会来吐槽我「还是作业做的太少了」吧。然而让自己沉溺于某件事物真的是一件好事吗？如果目光仅仅只存在于一种事物...一定会忽略掉别的东西。
“...作业...好麻烦。”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我的目光再次回到了现实，“..之后就是高考，然后就是大学，再然后就是找工作...买房结婚养育下一代...唔嗯。”
我自言自语着，然后幡然醒悟。
这不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嘛。
第【启】话 告白，然后再准备告白
“可正常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啊。”
“诶?”
本来是打算散散心才约夜辉出来的，结果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之后，得到的反而是如此质朴的回答。
怎么说呢，稍微有点失望。
“社稷你到底在疑惑什么呢？无论是谁都要这样的吧？难道人生的意义不是这样嘛？”夜辉说着皱起了眉毛，脸上自然显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倒觉得不尽如此。”
明明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为什么要说出这种现实的话，要更抱有幻想一点啊！明明自己就是那种给人梦幻般一样的女生，为什么要说出如此不符合自己形象的话呢。
“也就社稷你会成天产生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啦。”她说着向我身边靠了靠，她那柔顺的黑发随着摆动散发出了一股清香。
似乎和之前用的沐浴露洗发液之类的不一样?是之前的用光了吗？...不对，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是吗，我觉得自己蛮正常的啊。”
“亏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啊。”夜辉的脚步忽然就停滞了下来。而我也不得不随着她的脚步停下，目光随即转到了她的脸庞。平常像是永远对我微笑的夜辉，此时脸上的表情虽然也是笑容，但我却能够切实感受到她内心深处显露出的不满。
...我做了什么错事吗？啊，虽然的确不少..但那好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所以我只好用无辜的表情看着她。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露出了无奈的笑，“真是受不了你。”
“哈...”
“明明专门把我约出来，竟然就只是在这种天气里在街...不，这也算不上是街道。”她说着看了看延伸到远处的公路，“就在这种地方闲逛吗？”
“...”
“而且还说这种不解风情的话，如果是之前的你我还可以理解...但现在应该对我说的，并不是这种事吧。”
这番话说完之后，她便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望着我。
“...”
对于那双眼睛我应该很熟悉才对。
因为这双眼睛，从一开始就对我流露出温柔的神情..一直都是这样。每次看到这样的目光时，我就会感觉心头有一股暖流在左右循环着摆动...像是困意，又像是放松之后的惬意。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没有任何负担...好像什么也不用考虑，轻松而又快乐的气氛。
如果..之后真的要面临人生的种种抉择，这样的感觉又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
“社稷，你应该有更重要的话对我说吧。”
“...”
如今，她的目光温柔依旧。但我可以感受到她那温柔目光里的一丝阴霾。没错，她与我考虑的事情似乎是一样的。
“我...我确实有很重要的话要讲。”
心脏开始了剧烈的跳动，不断输送着掺杂荷尔蒙以及肾上腺素的血液通过全身。我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脸颊变得火热，甚至要在这略显寒冷的天气里留下汗来。
“...”
她并没有逼迫我做出应答。这就是她的所作所为，一直用温柔的态度对待我的一切。仿佛我做出什么事情她都可以谅解一般...
温柔是很珍贵的东西。
正因为世界如此冷酷，所以温柔的人才会显得如此可贵。
如果说父母对孩子温柔是出于血脉的关系，那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呢？仅仅只是朋友的话，对我这样的家伙...
“我...曾经对一个人非常温柔。”我缓缓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不知为何，我在讲述这段故事时，并不想面对她，“但经过了各种事情之后...我便开始质疑起温柔了的意义。”
夜辉应该是知道我的事情的，但她还是安静地听着，仿佛是第一次听我讲述。
“学校总是教我们各种规则，让我们相信世界是花团锦簇。可你我也都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
“所以我才觉得，能够在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温柔的人，一定是无比坚强且美丽的。”
“社稷...”
“所...所以说，那什么。”忽然之间好紧张，我不由的干咳了两下，“咳咳，怎么说呢，就是...我所接触的人不多，但唯独只有夜辉你..是这样的。能够让我感受到无比幸福和快乐，相当温柔的人。”
夜辉白净的脸颊上稍稍泛起了红晕，表情虽然是喜悦，但还是有点害羞...还好周围没有其他人听到我的话，不然我肯定也会紧张害羞到说不出接下来的内容的。
“我这些天一直都在脑海里浮现着过往的事情...与你一起度过的时光真的很开心。真的，在回忆那些往事的时候，我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虽然我的脑袋一直在质疑那些往事是否真实，可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大家的记忆也是不会改变的。原本打算放弃很多东西，带着阴霾走过一生的自己，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恐怕就是另外一种人生吧。”
“...”
“所以，一想到接下来的高考，大学，将来的出路什么的，心情就会变得相当复杂，接踵而来的便是不安。我开始担心起各种各样的事情...然后不由自主的抱怨着什么，想要否定自己，又想着要放弃什么。”
如果是过去的自己，一定会选择退缩与逃避。
“可如今的我，果然还是不想再放弃了。”崇尚着放弃的自己，在找回了人生的意义之后，将过去崇尚放弃的自己给果断地放弃了（）。“所以说...我想要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
“夜辉。”我转过头，与她的目光相对，“抱歉，我应该很久之前就说出口的。”
这是我内心强烈的想法，与会改变的感情。
“没关系...现在说出也不晚。”
她眼中似乎在闪烁着泪光。
“我喜欢你。”
这是我很久之前就想要告诉她的话。如今总算说了出来，但紧张感却完完全全没有消失。
“笨蛋!”她说着向我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我，“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别用抱歉做开头啊！”她一边把头埋在我胸口，一边用手击打着我的后背。
“诶..?”
“真是的..我..我还以为，我要被你拒绝...”
“这，这怎么可能啊？”我不知道该不该搂住她，所以不仅仅是思绪，双手也变得无法安放，“被你那样告白之后，肯定只有接受才行吧。”
“...明明。”
“明明?”
“明明你那个时候在我眼前从楼上...”
“..抱歉。”我最终还是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胸口能够明显感受到她身体因哭泣而产生的抽动，以及..属于女孩子躯体的那种娇柔，“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
“而且我要订正一下刚刚的话...因为我再三思索，觉得用我喜欢你来做结尾显得比较符合高中生那种青春的告白感。”
“...”啊，可以清楚感受到夜辉愣了一下。嘛，这也是正常的反应。
“可我并不是想要体验恋爱的感觉，或者仅仅只是遵从青春期的悸动才想要跟你告白。我想要的是与你共走剩下的人生旅途...虽然这段旅途可能有些艰险。”
“艰险...?”夜辉听到这里，缓缓抬起了头，近距离看向我，“社稷，你在说什么？”
“我现在要说的事情，是一件我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而且多半是不会被认可的行为...但我的确想要完成。”
“...”
“夜辉，首先我要声明，我很在乎你。”我将她的手牵起，放在自己的胸口，“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不是谎言，就用我的心跳来证明好了。”
“...”
“其实我对你不是单纯的喜欢...我想要与你一起去创作漫画，去做喜欢的事情，想要与你经历人生的各种事情...无论是开心的事情，还是偶尔会产生的矛盾，伴侣之间会经历的事情，我都想与你一起经历。所以请允许我更正，我对并不只是喜欢...我爱你，夜辉。”
“我也爱你。”夜辉接受了。说实话，接受的这么快我还真是有点始料未及。
“那么...”我深吸一口气，“至于为什么说艰险。是因为，我并非只爱你一个人。”
“...”夜辉短暂地愣了一下，脸上便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我就知道，是小凛对吗？”
“这个，其实...不尽然。”
为什么会提到凛泉川啊...虽然说的是没错啦。
“...让我听听你的理由好吗？”她紧紧盯着我眼睛，仿佛要看出什么一样。而我对于这样的目光并没有选择逃避。
“其实从那年的文化展开始，我的心底就产生了一丝疑惑。佳音含泪选择离开我的画面，让我永生难忘。我曾经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情场总会有失意的人，如果最终能够选择共度一生的人只有一个的话，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
“可是，我总觉得，自己无法接受。为了我这种人而失魂落魄什么的，我才不要。”我稍微咬了咬嘴唇，“说我贪得无厌也好，骂我道德败坏也罢...经过我不断思考之后，也只有「给喜欢我的女生们幸福」这一个结论。”
“所有？”
“没错，是所有喜欢我的女孩子，我都会不遗余力地让她们幸福，而且会明确告知我的想法...总之，夜辉你就是第一个知道我想法的女生。”我看着她有些许动摇的眼睛，稍微闭上了眼，“如果你讨厌的话，可以把我推开，而我之后也不会去选择和任何人交往。”
“...这种事，真的值得吗？”
尽管闭着眼睛，但我也能够从她颤抖的声音里想象到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对我非常失望的表情。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能说，我无法单独去爱其中的任何一个。即便是如今在听我诉说的你。”
“...”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吧。因为这就像是在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做龌龊...”
“我接受。”
“嗯？”我立刻睁开了眼睛，夜辉的脸上分明是平常的表情。
“夜辉你是说，你接受了?”
“没错，我接受了。”她说着歪头看着我，“虽然有预感，社稷你的脑袋里会装着一些奇怪的想法。但能离谱到这种地步，还真是让我的思绪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
“可我清楚，社稷你并不是那种想要借助这层关系来释放自身欲望的人渣。既然你说自己想要让我们都获得幸福，那我为什么不能去相信你呢？”
“谢谢你，夜辉。”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将她搂在怀里的臂膀愈发紧了起来，“其实我很害怕对你提起这件事之后，你直接将我推开，然后再也不跟我说话...把我看做毫无价值的人渣什么的...”
“毕竟你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因为这句话就翻脸什么的，也并不符合我的性格。”她说着将头依靠在我的肩膀，“只是，这条路会很难走下去吧。即便是我能够同意，我的父母...社稷的父母，以及喜欢你的其他女生极其家人，还有将来的一切，都要如何应对?”
“...”
“而且这样的话，结婚也怕是只能想想了。”夜辉充满遗憾地说着，“再怎么说，我也想穿上婚纱和社稷举行婚礼，在各位亲朋好友的祝福下...”
“婚礼是可以举办的吧。”
“诶？但是能够结婚的只有一个。”
“不不不，只是婚礼而已。”我解释道，“只要不登记结婚的话，只是举行婚礼也不会构成犯罪啊。”
“原来你都考虑好了吗...”
“毕竟想要让你们都幸福，婚礼可是相当重要的一环。”我说着点了点头，“总之，既然夜辉你第一个同意了，那也就可以尽快着手下一步了。”
“用不着那么着急啦。”夜辉说着从我怀里出来，“就当做是庆祝，用今天剩下的时间陪我逛一逛吧。”
“当然可以。”
说着，我便和往常一样牵起她温暖而又纤细的手。在这之后，能够像这样牵起的手，又会有多少呢？
不愿看到女生情场失意的自己，放弃了种种公序良俗的自己，在人生路程里选择不断突破的自己...最终还是选择了走向一条崎岖坎坷的恋爱之路。
这条道路上到底会出现怎样的艰难险阻呢？也许只有化身为修罗才可与之一战。
总之，故事还在继续。
虽然有点离谱，但确实还是在继续。
《崇尚着放弃的我如同人间失格》续作?大概会开始写吧。
